“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大地,没有必要非要强调生于哪里。如果你想杀我,就请动手,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还念着当初一丝情谊,就不要插手我与华轮、蓝日之间的事。”蔡宗十分坚决地道。
叶虚一呆,淡然道:“你根本不是蓝日的对手,即使华轮也有能力杀死你,如果你愿意与他们调解,我可以帮你出力。”
“不劳费心,我的事自己会解决,你走吧!”蔡宗冷冷地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叶虚吸了口气道。
蔡宗没有回答,只是轻咬着花生,低着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叶虚一眼。
“赤尊者是不是你擒去的?”叶虚问道。
“不是,我只会杀他,而不会擒他!”蔡宗声音极为冰冷地道。
叶虚似乎对蔡宗的话极为相信,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望了望蔡宗,盖好酒囊纳入怀中,淡然道:“他们会上楼来找你的,你小心一点,希望你能活着去玉皇顶看我与蔡风的决斗!”
蔡宗依然没有抬头,也根本就不想回答叶虚的话,一个劲地自斟自饮。
叶虚转身大步向酒楼外走去,所过之处,众人都不禁心中怦然狂跳,似乎感受到了那种张狂的邪意。
“这小子好邪门!”望着叶虚行出酒楼之外,费天禁不住嘀咕道。
蔡宗再嚼了两块牛肉,淡淡吸了口气,道:“他叫叶虚,吐谷浑大王子!”
“哦,他跟你一样来自西域?”费天将他桌上的东西移了过来,语带惊疑地问道。
“嗯。”蔡宗不想说得太多。
“这小子的武功似乎深不可测,看来在你我之上,这种朋友你怎么不交?”费天大为不解地问道。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任何原因,太多的原因只会让一个人活得更累。”蔡宗漠然地解释道。
费天呆了一呆,望了蔡宗一眼,问道:“那几个大头和尚要是来了该怎么办?是不是要与他们大杀一场?奶奶的,老子这次定让他们好看!”
“如果包家庄的人也在其中,那就不好对付了,今晚是元宵节,我不想惹太多的事情……”
“今生是怨,来生是债,轮回之中,何来节日可谈?慈魔,你何用躲避?”一声洪钟般的喧响自门口传来。
蔡宗微微抬起头,目光如刀,划破虚空,射落在来人的面门之上。
正是喇嘛教的五大尊者之一的黄尊者与一群苦行者,更夹有包家庄的弟子。
“蔡宗,你杀了本庄的十九名弟子,更杀死碎天和矛无影,今日就让我苦心禅来会会你的刀吧!”一个光头汉子道。
“你们包家庄的秃头倒是很多啊。”蔡宗淡然道。
喝酒的众宾客本来心中有些胆寒,此刻却忍不住笑了。
“各位大爷,各位大爷,有话好好说,千万别闹事,今天是元宵节,有事好商量。”掌柜眼见形势不对,忙上前相劝。
“嗯……滚开!”苦心禅身后的是包家庄众弟子,其中一人极为不耐烦地将掌柜推至一边。
掌柜一阵跌撞,那些酒客一阵惊呼,忙把掌柜扶起。
掌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仍不死心地求道:“各位大爷,请你们行行好,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如果你们闹事叫我如何做生意呀,何况这些客爷们今天都是图个吉利……”
“啪!”一个响亮清脆的巴掌将掌柜的话打得咽了回去。
“妈的,我们来就不吉利吗?”那汉子怒叱道。
“哦,包家庄的人有这么霸道吗?以前我只看过流氓地痞使用这种手段,今日一见包家庄的人出手,竟找到了当年做地痞时的无赖感觉。哈哈哈……有趣有趣!”一个淡漠更带讥讽之意的声音在酒楼之中响了起来。
“是呀,包家庄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真是眼界大开,耳目一新呀!”一人笑着应和道。
苦心禅扭头向声音传出的地方望去,眸子中射出两缕冷电。
说话的是两个衣衫极为朴素,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汉子,此刻正在悠闲地吃着菜。
苦心禅的目光,那两人当然感应到了,他们却没有回避,反而向苦心禅笑了笑,笑得那般轻松而自在。
“你们两个想找死吗?”那名出手打掌柜的汉子怒叱着就要向对方两人逼去。
“花蒙,别节外生枝。”苦心禅叱道。
苦心禅在江湖中的名头并不响,但听说过他逸事的人一定会知道他的厉害之处。十年前无敌庄一役中,他就是包向天大儿子的右先锋,一直杀进三重大门,无敌庄死于他手中的高手极多。
苦心禅本为东北一带横行的大盗,后投入佛门,因犯了色戒而被逐出佛门,也便再次操起旧业,声名盖过关东响马,后为包向天收服,成为其得力干将。苦心禅这些年已经很少在江湖中露面和出手,不过,他的眼力却绝对不坏,当他第一眼注意那两人之时,就知道对方绝不好惹,这才喝止那叫花蒙的汉子。
花蒙似乎极为不服气,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却看到那两人眼中尽是嘲弄和不屑之色,忍不住气恼得又要发作。
掌柜捂着肿起的脸,神色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有些酒客见形势不对,忙起身离席,害怕待会儿打斗起来,殃及池鱼可就不划算了。今天乃元宵佳节,谁也不想惹麻烦,虽然战争极为紧迫,战火更是烧在眉睫,可是能够来酒楼之中喝酒的人,也不是一穷二白之辈,谁不想留得命在?
当然,也有例外,例外的人并不在少数,酒楼之中几乎有大半客人兴意极浓,看热闹自然也不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情。
“慈魔,只要你交出我四师弟,或许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发落,我劝你还是放下屠刀,及早回头吧。”黄尊者道。
“叶虚没有告诉你我说的话吗?”蔡宗冷冷地反问道。
“告诉我们什么?”黄尊者一愕,问道。
“告诉你们,你们应该死了!”费天杀意狂涨地道,他可不是什么仁义之辈,本身就邪异得紧,自是极为不耐跟这些人啰唆。
苦心禅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子就是以石子挡住包向天指气的人,也是那天在包家庄外救走蔡宗的人,是以对他绝对没有半点轻视之心,也不敢心生轻视。费天能与赤尊者斗个两败俱伤,其武功甚至还在赤尊者之上。而他见识过赤尊者的武功,知道眼下老头的难缠并不下于慈魔蔡宗。
黄尊者脸色一变,他身后的几个苦行者手执戒刀,缓缓向蔡宗和费天逼至。
一时之间,酒楼之中气氛达到了剑拔弩张的紧张之局,杀气也越来越浓。
酒楼之中的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掌柜的更是欲哭无泪,不再理会眼前之局,只是唤来一名小二,吩咐道:“快去叫大爷来!”
“凤珍已经去了!”那店小二应道。
掌柜的缓缓舒了口气,嘀咕道:“凤珍这丫头还算聪明……”掌柜犹未说完便听“哗”的一声爆响。
惊喝怒吼之声中夹杂着木片炸雷般的四射,掌柜的扭头一看,却发现费天的两只如铁般坚硬的手爪钳住两名苦行者的咽喉……
几乎便在同时,只见两道黑影如奔雷般分别撞向苦心禅和黄尊者,破空的闷响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
“轰轰!”依然是两声爆响,却是两张椅子被击得粉碎。
黄尊者刚刚击开座椅,一道凌厉无比的寒劲已如涛般汹涌而至。
“轰!”黄尊者左手一翻,硬挡住蔡宗这随之而出的一记猛击。
蔡宗的眸子中没有半点情绪,手腕一振之时,钝木刀自黄尊者腕上擦过,斜挑而起,动作利落至极,最简单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击出,却有着不可想象的威力……
这边的费天吼声如厉鬼凶魔,双手一轮,那两名苦行者就成了两件最好的武器,已有三柄戒刀斩在两名苦行者的尸体之上。
费天的动作之快,出手之狠的确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若是被他捏住了咽喉,就是万分之一的活命机会也没有了。
尸体再若两块巨石,直甩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包家庄众弟子和苦行者们撞得溃不成军。
苦心禅的拳头自人缝中挤出,似是拖起了一溜火光,然后便已出现在费天的身前。
费天目光中闪过一点幽光,却是苦心禅那光秃秃的脑袋在泛着油光……
……
黄尊者大惊,不是因为蔡宗的刀,而是因为蔡宗的脚,无声无息,但却霸烈无比的一脚。
在刀之下,在碎木之后,在阴暗的角落,避无可避的一脚,硬生生踢在黄尊者的小腹之上,疯狂的劲气犹如狂泻的激流。
但蔡宗也跟着脸色变了,变得有些难看。
黄尊者的小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面团,在蔡宗的脚踢入之后变形收缩,却将蔡宗的脚紧紧裹住。
“瑜伽功!”蔡宗此刻才想到无著宗的瑜伽功,那是一种神奇得让人有些难以想象的奇学,几乎完全可以超出人体的限制,可以将身体的某一部分任意转变。
蓝日法王身聚龙树宗、无著宗和密宗三宗的精华于一身,学尽喇嘛教所有神功,才终成西域第一人,而黄尊者是蓝日法王身边五大尊者之一,名列第二,自然极有可能学得无著宗的瑜伽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