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有把握胜过我?”尔朱荣似乎很好笑地问道。
“至少,我会尽力,但我相信我绝对不会输,绝对不会!”黄海极端自信地道。
尔朱荣稍稍有些讶异地望着黄海,却不知道他的信心源于何处。
“大师,请站到一旁!”黄海抱拳客气地道,他已经下了决心,今日谁阻止此战,他都绝不会客气,包括这不知深浅的达摩,因为他对彭连虎的刀绝对有信心。
事实上,谁都不可以小看彭连虎的刀,即使是蔡伤和尔朱荣、黄海诸人,也不会轻视彭连虎的刀。
达摩知道今日之战的确已成定局,不是他所能阻止的,只好静坐于一旁观看。能够亲眼目睹两大绝世高手相搏,也绝对不虚此行。
这一战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精彩表演,只要是武人,都不可能不想观看这场比斗,何况达摩习武成痴?
“族王!”情仇二佬竟有些担心,尔朱荣的伤似乎比黄海严重,那就是说,黄海的剑术似乎比尔朱荣更高一筹,这使他们不得不担心。
尔朱荣摇了摇手,制止情仇二佬的言语,只是向黄海冷冷地道:“出招吧!”
黄海的嘴角边泛起一丝快慰的笑意。
风铃,地道,飞雪。满眼凄清,素洁如画。
包家庄却充盈着一股肃杀之气,整个庄内气氛全都显得无比紧张。
血腥之气浓得让人想要呕吐,那是一排无头的尸体。
静静躺在一块巨大的白布之中,印下了十八块猩红的血印。
十八具尸体,使大厅的空间似乎霎时变小,也使那祥和的气氛破坏无遗。
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包家庄,这的确是数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事,而且对方一出手就使包家庄损失了十八名好手。十八人的死全都是被一击致命,从这点可看出对方的暗杀技巧之高明。
“这全出自一人之手!”包向天下了这个断论。
众人尽皆默然,如果这十八条人命只是一个人干的,那此人的确太可怕了,居然能接二连三地暗杀这十八名好手,而这之中更有许多人加强了防范,却仍然难以幸免,且这凶手从头到尾都未曾露过面,甚至不知对方是男是女,这的确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吩咐所有兄弟,没事不要四处乱走,即使是外出,也必须结队而行,否则违者以庄规处治!”包向天冷冷地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立刻去通知众弟子!”副总管包问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身便行了出去。
“啊,副总管!”门外传来了一名弟子微微的惊呼。
包向天心头一颤,正以为包问出事了,却传来包问的惊问:“在哪里发现的?”
“庄内南院的墙脚下!”那名惊呼的弟子应道。
包向天不看也知道,又是一名被害者。
包问面色阴沉地与几名庄中弟子一起行了进来。
“血还是热的!”包问只说了这么一句沉重的话,便沉默了,因为有包向天在,他的发言就显得有些多余,所以他并不想说太多。
“这人还在庄外,甚至已经潜入了庄中。包问,你迅速调齐人手,全力搜查,一定要确保庄中的安全!”包向天冷冷地吩咐道。
“他怀中是什么?”包向天目光落在那名尸体微微凸出的胸部上。
那些立于一旁的众人立刻也发现了尸体的异样之处,其中一人伸手探入死者的怀中一拉,却是一块浴血的灰巾。
“呀!”那握着灰巾的汉子一声惨叫,像是被蛇咬般抛开灰巾,捂着手惨号不绝。
“啪!”灰巾之上飞落一条拇指般粗、近半尺长的大蜈蚣,血红的头,金黄的壳,显得怪异而醒目,但不可否认,这条蜈蚣极为美观,看来它正是让那汉子惨号的凶手。
“嚓!”“啊!”一道亮光闪过,惨号弟子那条被蜈蚣咬过的手臂应光而断,而那只蜈蚣还来不及走开半尺,便被钉在地上,两头兀自张牙舞爪地扭动着。
包向天的脸色更为难看,这神秘的凶手不仅神出鬼没,更是心狠手辣至极,居然能在冰天雪之中找到这种剧毒蜈蚣,的确不能不让人心惊。
出手之人是包问,“下去将伤口包扎好,你可以休养一个月!”他的话还算温和。
那汉子的额角渗出一排密集的汗珠,但没有再惨号,强忍着要命的疼痛。
包问伸手为他点住伤臂周围的穴道和经脉,以止住血液的流失。
“谢谢庄主,谢谢副总管!”那汉子却首先向包向天致谢。
“下去吧!”包向天对待下属似乎还算宽和。
包问伸腿展开那块灰巾,映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一行血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十倍奉还!”落款却只是一柄怪异的刀。
包向天心中一动,吸了口气道:“想不到他居然先一步欺上门来!”
“究竟是谁?”包问有些疑惑地问道。
“慈魔蔡宗!”包向天舒了口气道。
“蔡宗?”包问微惊反问道。
“能潜入包家庄杀人的人不多,像他这般狂妄的人却更少!”包向天淡淡地道。
“庄主似乎对慈魔这个人很了解呀?”一名老者有些意外地道。此人虽然看上去犹如老态龙钟,可是却有着一双极不相称的眼睛,就像是两颗冰冻的乌冰晶,闪着一种冰寒而清澈的幽芒,这人正是包家庄三老之首的魔眼晏京,即使包向天也要对他客客气气。
“在以前我或许不怎么了解,但这一刻却了解得比谁都清楚。”包向天深吸了口气道。
众人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包向天的话意,因为包向天从来都未曾见过慈魔蔡宗,难道就凭这几个字便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个性吗?那的确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何况这十六个字写得根本不是什么上流之作。若硬说能从字迹上看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那就只能看出慈魔蔡宗对写字毫不在行。
包向天突然一愣,眸子之中射出两道冰寒至极的厉芒,目标是大厅屋顶的南角。
“咝……”“哗……”包向天的手指之上爆出一团强烈的气劲,若炮弹般穿出屋顶,向南角射去,瓦片立时四散而飞。
魔眼晏京和包问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二人身形若两只大鸟,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标射而出。
包向天依然是那么洒脱,望着若尘粒般降下的一阵瓦雨,不屑地冷哼一声,缓步向厅外踱去。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似乎都保持着一种极为平静而优雅的气势,一举一动间尽显高手的镇定和气度,更有着逼人的威仪。
包问和晏京不分先后地掠出门外,但他们却只看到了一线白影逸走,挡路的弟子竟如草革一般飞跌四射,甚至无法阻止对方分毫。
这人的身法之快的确让人心惊,难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庄内。
包问和晏京并不急,因为他们知道对方绝对逃不了,这是他们的自信。任何外人进入包家庄,也许十分容易,但若想全身而退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绝对不是!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外敌可以顺利地冲出包家庄,这也是包家庄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之一。
那道白影蓦然止住身形,突兀至极,像是在刹那之间变成了一截木头。
包问和晏京极为悠闲地缓步而上,他们与白影相距仍有二十余丈,但他们不急,因为他们知道那神秘人不可能逃脱了。
白衣神秘人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包问,也不是因为晏京,更非因为包向天,而是因为两个扫地的仆人。
扫地的是两个老头,枯瘦而委靡,倒像是两个痨病缠身的死鬼,白衣人甚至可以嗅到他们身上的泥土气息,那种霉腐的泥土气息正是一股浓郁的死气。
这是两个离死不远的老头,任何一个看见他们的人都会产生此念,可是就因这两个快要死的老头,使白衣神秘人驻足止步。
两只极为普通的扫把,两个快死的老头以一种老迈而滞缓的动作轻扫积雪。
地面之上,除了积雪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而这两个老头,并没有清扫积雪的意图,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手扫着,甚至连白衣神秘人那如刀锋般的目光也毫不在意。
白衣神秘人似乎考虑到什么,斜步想自两个老头的身边掠飞而过,他的动作的确够快,像一阵轻风,连一片雪花也不惊起。
惊起雪花的,只是两只普通的扫把。
白衣神秘人并没有穿过去,便是因为那两只普通的扫把。
一左一右,两个干枯的老头仍在白衣神秘人的前面,闷头低扫,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杀意腾起,白衣飘飞,白衣神秘人若充气的球体,不再避,也不再让,大步向两只扫把中间跨去。若想离开,他就必须自扫把上越过,也就必须让这快要死的两个老头早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