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平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身子禁不住有些发抖。
“你怎么了?刘姑娘。”颜贵琴奇问道。
“没……没什么。”刘瑞平的声音有些颤抖地回应道,却更引起了颜贵琴的疑心。
“你认识外面那帮人?”颜贵琴目光紧紧地盯着刘瑞平,追问道。
刘瑞平知道,事到如今,再也瞒不过去了,不由得点了点头,叹气道:“说话之人正是我爹!”
“是你爹?”颜贵琴好像是看见有人生吃蜈蚣一般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错,他正是我爹。其实,我并不是和刘家有仇,我是刘家的大小姐。”刘瑞平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道。
颜贵琴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你一定感到很惊讶,请听我说给你听,你就会明白的。”刘瑞平看着颜贵琴瞪大眼睛的样儿,也不想再隐瞒事实,就将逃婚的事一五一十地向颜贵琴细细述来。
颜礼敬和杨擎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他们知道说话者是谁,也因此感觉到了今日局面的凶险,可是到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
“真想不到居然能够劳动刘家二当家的,真让我们大感有面子呀!”颜礼敬声音有些冷然地笑道。
“是呀,真想不到两大家族现在联手做起买卖了,的确不简单!”杨擎天微微有些讥嘲地道。
“哈哈哈,两位重现江湖,若是我们不能够好好地相迎,岂不是太过怠慢吗?”从山脊上转出来之人竟丝毫不以为意地笑道,那紫赯色的脸容,配合着细长而锐若鹰隼的眼睛,在轻缓的踱步之中自有一种沉稳苍豪的神气。
蔡念伤的眼中闪出惊骇之色,他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人竟会是刘家的二当家刘文才!更没想到刘文才会与“死神”尔朱追命同时出现于这条隘道之上。
刘文才比众人想象中的似乎要年轻很多,能够成为刘府的二当家,在别人的印象中,应该全都是须发如银的老者。可刘文才似乎很年轻,像豹子一般充满活力,那笑意之中竟隐显天真烂漫。这就是一种可怕,一种极度逆境的可怕!
其实,自刘府的老太爷移居潜心阁之后,刘府的大小事务就已经皆由刘加米和刘文才兄弟二人掌管,刘文才很自然地也便成了二当家。在江湖之中,刘家之人很少出手,不像尔朱家族一般,即使成了世家大族,仍然极为喜欢活跃于江湖中,只是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去惹他们而已。但谁都清楚,刘家的势力大得让人难以想象,刘府的主人没有人敢小觑!
刘文才更是很少出手,在神秘的刘家中,刘文才又成了其中的一个神秘人物,但颜礼敬和杨擎天却听说过,因为当年石中天曾与他交过手,所以在谈到刘府中人时,石中天总会提到刘文才的武功。
知道石中天与刘文才交过手的人很少,只有蔡伤及八大家臣才知道,因为石中天并不喜欢提起当年这件事,对他自己来说,这似乎只是一种无奈的伤害。
二十多年前,刘文才的武功就与石中天不相上下,无论才智和武功都不输于有蔡府智囊之称的石中天,只是石中天没有强大的家族在身后支撑,这才会使心爱的女人嫁入刘府,这似乎是一个极为疼痛的疮疤,可石中天仍然不得不表示对刘文才的佩服。可见,刘文才的确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
颜礼敬在这十几年中,由于生意的关系,所交往的人极多,因此,他一眼就能认出刘文才。但此刻确是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不由得淡淡地笑道:“这可让我们受宠若惊了。不过,看来,我们今日是劫数难逃了!”
那敞轿之中的冰冷声音怨毒地道:“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又有什么好说的?二十多年来,你们龟缩山林,本想看在你们苟且偷生这么多年的份上,放你们一马。可惜,你们却不知好歹,连我侄儿也敢杀,今日只有一个结局,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平儿,你还不出来见爹吗?”刘文才突然声音变得极为温柔地唤道。
众人不由得大奇,有些不明所以,唯有车厢中的几人才明白。刘瑞平一声暗叹,低低地道:“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就用我作为人质,可能还有逃生的机会!”
颜贵琴神色数变,有些钦佩地道:“我真佩服你的勇气,或许不用你作人质,也可以把他们杀退呢。”
“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他们究竟带了多少人来吗?更何况,就是尔朱追命和我爹两人就能够缠上你爹和杨大伯,而蔡大公子和呆子及我们几个人又怎么能抵得住其他高手的攻击?即使能够抵抗,伤亡总是难免的,我们何不试着用这不费力气的方法解决问题呢?”刘瑞平平静地分析道。
“你太善良了。好吧,那得罪之处还望勿怪!”颜贵琴咬了咬牙道。
“你动手吧,祸由我起,即使用我的性命换回你们的生命我也愿意!”刘瑞平坚决地道。
“平儿,你还不肯出来吗?”刘文才那慈祥而宽宏苍迈的声音再次传来。
“快动手吧。”刘瑞平催道。
“好,得罪了!”颜贵琴迅速拔出一柄刀子,抵住刘瑞平那柔滑白皙的脖子,推开车厢的门跃了出来。
“贵琴,你干什么?”颜礼敬一惊,奇问道。
颜贵琴不答,反向山头扬声道:“刘家的人听着,你们的大小姐现在在我的手中,只要我手中的刀子稍稍动一下,就可杀死她一千次。若你们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作现场表演,让你们免费看看活美人变成死美人的过程。”
所有人都大出意料,颜礼敬和杨擎天这才恍悟,这位自称被追杀的美人正是刘家的大小姐。
山头之上的众人这一惊却非同小可,若是以杨擎天、颜礼敬二人的性情与为人,绝不会拿别人的女儿来做人质,他们华阴双虎成名极早,而且行事都十分光明磊落,岂会以这种手段行事?因此,颜贵琴的举措竟让他们乱了手脚。
“想不到华阴双虎也会有耍这种卑鄙手段的时候,真让人大失所望。”刘文才摇了摇头,冷冷地道。
“他就是我爹。”刘瑞平小声道。
“哼,你便是刘家二当家的吗?看来也不怎么能干吗,思想迂腐、守旧,而且不念亲情,真不知你是怎么做父亲的。大概你对你女儿不怎么疼爱,觉得她很烦,对吗?我若是杀了你女儿,你的烦心事不就一了百了了吗?这可是一件大好事,你又何必吹胡子瞪眼睛呢?哦,对了,你眼睛不大管用,要不怎么看不见拿刀子的是本小姐,而非我爹呢?真是老啰。”颜贵琴毫不在意地抢白一番,却似乎成了一个长辈在教训晚辈一般,轻描淡写之中,直让刘文才气得脸都绿了。
杨擎天和蔡念伤不禁对颜贵琴的所作所为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嘴巴如此刁钻,丝毫不饶人,而调子油滑得连他们也自叹弗如。颜礼敬早就知道他这个宝贝女儿极为胡闹,与人拌口那真是小菜一碟,和别人打架也是经常出现的事,否则也不会胆敢出手打伤太守的儿子,这一刻竟也将那胡闹的本领用在这上面来了。
“你想怎么样?”刘文才声音中充满杀机地问道。
颜贵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想到刘瑞平对刘家的重要,对方绝不敢拿刘瑞平来做赌注,不由得强打精神,淡然笑道:“哟,你生气了?没这么严重吧?也许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会当真就杀了你女儿的。你看她多美,我看了都心动,这眉、这眼,特别是这鼻子,让人看了就神魂为之倾倒,我怎么舍得杀她呢?大不了,只是割下她的鼻子,在她的脸上……”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手中刀子上移,在刘瑞平脸上比画了一下,才接着道,“只这么一两下子而已。”
刘瑞平也吓了一跳,女孩子最爱美,若是颜贵琴真的这么划几刀,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尔朱追命充满杀气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叫作‘死神’的尔朱追命呀,看来你只会杀人,其实笨得无以复加。要不,我想怎么样你居然猜不到?简直笨得要死!”颜贵琴毫不畏怯地淡然道。
“你想威胁我们?”刘文才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