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正常情况之下,吉龙的箭不一定能够射中对方,可是这时,他把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凌通身上,更加上刚才凌通以诡计杀死被射马贼的兄弟,对方自是怒火填膺,耳目大失平日的灵敏,竟被吉龙一箭射准,死得也是冤枉至极。
其实这两个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单打独斗,并不一定会输给凌通,可是他们却没有凌通那种机智。更想不到,如此一个小孩也会这般狡猾,诡计多端。
凌通松了口气,却出了一身冷汗,狠狠地在尸体上踢了一脚,再扑向另外两名并未被马摔伤之人。
凌通虽然平日里与剑痴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也被剑痴打败了无数回,因而却从中获取了不少实战经验,也懂得了许多取胜之道。但是,凌通的武功与剑痴相比,毕竟相差太远,不是一个级别之人,使得凌通根本就无法发挥出真正的攻击水平,体现出真正的实力。而这些马贼的实力比之凌通又要逊上一筹,是以凌通可尽情尽性地发挥出战斗力。不过,凌通在跟剑痴相斗之时总免不了有些顾忌,而与这些马贼拼斗则是真刀真枪地对决,相较来说,这种以命搏命的战斗经验,凌通与马贼对比起来,则要输上一筹。
凌通的优势就是他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更且,他从不将敌人当人看待,而是当作一只猎物。对待猎物自然是要不择手段,运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达到将猎物杀死的目的。这是蔡风曾说过的话,这个世上只有猎人与猎物两种分别,与人相争之时,你若不是猎人,就一定是猎物。没有任何情面可讲,就像没有人能与狼同床共枕一般。凌能丽更曾讲过:成事者,不拘小节,获猎者,不择手段。是以凌通打一开始就将这些人看作猎物,也便绝对不会留情。
那两名马贼见凌通一出手,就让他们损失了两名高手,心中早有些怯意,但事到如今,他们已经不能够有避开的可能,可是马贼们天生便有着一股子狠劲,越是危险,就越是凶狠,越容易激起杀心。
凌通的长刀还未挥出,那两名马贼的身子在树干上一晃,就像是两支箭一般,向凌通横冲而过。劲气暴射,气势汹涌无伦,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不是庸手。
凌通避无可避,但以他的功力,却绝难克制两人的合击,但他的眼角闪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呀——”一声惨叫,一名马贼飞跌而下,还未落到凌通的身前,便已经气绝身亡。
原来凌通在出刀之前,就已经上好了毒箭。只是弩机比较小,而在黑暗之中,两名马贼被凌通的先声所夺,哪里想到对方真正要命的并不是他手中的刀,而是暗藏的弩机毒箭。凌通以有心算无心,一击就中,心中大慰,手中的刀再也毫无顾忌地挥出。
那名未死的马贼心神大震之下,竟被凌通一刀扫得立身不稳。
“呼——”一道黑影自马贼的面门掠过,却是凌通的弩机。
马贼想不到凌通动作如此迅速,骇然上身后仰,险险避过这可怕的一击。
“嘿,下边!”凌通一声冷笑喝道。
“碰——”“呀——”一声惨叫,马贼刚想到不好之时,凌通的一脚已经踢到了他的肚皮,身子就不由自主地狂跌而出。这才明白凌通那弩机的横切,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杀招却是下盘,可惜知道得已经太迟了。
“唏津津……”一匹战马向凌通踏来,大有将凌通一蹄踩死的意图。
凌通一声冷哼,来不及再赶上去宰掉那名受伤者,就旋身让开,一道狂野的劲风却自身后涌至。
“当!”仓促之间,凌通回刀一挡,身子竟受不住这一震之力,顺冲而出,撞在一棵树上,只差点没被撞得眼前发黑。
凌通哪还不知厉害,暗暗吃了一惊,想不到马贼群中竟有如此高手。
“呼——”又是一道劲风劈至,是一柄长长的斩马刀,借助整条手臂和腰身旋扭的劲道挥出,其气势和力道自然大得骇人。
凌通不敢硬挡,幸亏在这片树林之中,战马始终没有人自身灵活,那大胡子马贼又是坐在马上,自然无法与凌通的灵活相比,在斩马刀劈至的前一刹那,凌通险险地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刀。
“轰——”一株几乎有两个碗口粗的松树,竟被劈成两截,骇了凌通一大跳。
“呼——”一张大网自树顶直罩而下。
“嗖嗖……”数剑齐发,向大胡子马贼飙射而至,却是乔三叔与吉龙诸人赶来相助。
那大胡子马贼见势头不对,似乎讨不了好,身子斜掠而下,自网底蹿过,竟弃马而逃。
凌通见对方身法极快,显然是一名十分厉害的高手,怎能让对方逃去,否则明日众马贼再结群而至,这样一个人岂不是没有敌手,那还了得?他刻意要趁对方落单之时将之干掉。所以,毫不犹豫地扑上,身形若穿林乳燕一般,在树干上连点,竟一下子挡在大胡子面前,挥刀疾劈。
那大胡子马贼似乎没想到这小孩竟比他想象之中更厉害一些,他哪里知道凌通虽小,但所学的乃是佛门至高无上的神功,岂是凡俗所能了解的。更且凌通每天至少有四五个时辰是在修习内功,甚至每晚以练功当睡觉,如此不休不眠地苦练,更是惊人至极,也是机缘巧合,若非他所练的功夫都是硬功,以身撞身,以掌、脚劈树,以一种近乎发泄式的练功方式修习外功,只怕他此刻早已走火入魔了。
对于这种佛门绝学是欲速则不达,必须有节制,不能过度。而凌通不明此理,日夜不停地修炼,功力和气劲自是飞长,但以他本身的体质根本无法完全承受这些气劲和功力。虽然蔡风当初为他打通了经脉,不过凌通听信了蔡风的话,想打人就先要学会挨打,是以他发泄式地击打树木,每天使自己皮开肉绽,精疲力竭,这就使得他体内过盛的气劲全都转移到那些树木之上,消除了经脉爆裂之危,而他自己却茫然不觉。后来剑痴更看出了凌通这种病态的存在,而凌通多练剑法和其他武功,那击桩踢树的挨打功夫就放下了。为了使凌通的劲气散出,是以剑痴每一次都将凌通打得满身是伤,凌通并不知道这是剑痴有意相助,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就达到了许多人数十年都难以达到的以气护体。那是一种自然的抗打能力,他甚至根本就不用去想,只要身上哪里一受力,就自然产生了抗力和引导之力。也使他对身体周围攻来的劲风无比敏感,他根本不用眼睛看和耳朵听,只通过皮肤的气机感应,就知道有什么东西要袭击他的哪一个部位,也就让他能更早一步做出反应。种种好处,只怕凌通自己做梦都想象不到,哪怕是剑痴这类高手,也不会知道这种结果会有多少好处。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白的,那就是凌通这一年多的修炼,甚至可比得上普通人修习七年八年的。由于每一刻钟,凌通的体内气脉都是处于饱胀状态,无形之中使得凌通脉流逐渐强壮粗大,气劲运动之灵活绝对不会比任何高手逊色。就因为小无相神功的浩然正气,使凌通的体质大变,皮肤的再生能力、韧性程度都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大胡子马贼骇了一跳,凌通纵身、横截、出刀诸般动作之连贯,一气呵成,的确大有一个高手的气概,刀锋之中气劲奔涌,更是惊人。
凌通的身子突然在空中一缩,竟横移一脚踢在一旁的树干之上,然后身形冲天而起。由于凌通的气劲运行灵活无比,是以他的动作几乎是随心所欲,说变就变,这下却大大出乎大胡子马贼的意料之外。
斩马刀落空,凌通的刀却劈了下来。大胡子的斩马刀太长,又不是在马背之上,身处如此狭小的树林中间,其优势自是很难发挥出来,反而有些绊手绊脚。
凌通所赌的这一招果然极为正确,那大胡子回刀不及,凌通已经进入他刀身回转的死角,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倒挺刀柄横截,刹住身形倒仰。
“咔——”凌通暗叫不好,却收刀不住,斩断了对方的刀柄。
大胡子一声长啸,手中的断木棍在手指微弹之下,撞向凌通。身形也倒滚而退,那大网也刚好落地,并未能罩住后退的大胡子,但大胡子倒退的身子在大网的利钩上一划,顿时撕下一块皮肉,但也脱出了凌通的刀势之外。
凌通眼角一扫,发现仍有战斗力的马贼已经没有几人了。显然斗志已经尽消,哪里还敢凶悍。毒箭、陷阱倒还真起了极大的作用。那被绊马索绊倒,跌得晕头转向的马贼,不分东南西北地逃窜,哪里还管同伴的死活。凌通豪气上涌,继续紧逼。显而易见,马贼群中,这大胡子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有此等可怕身手的人物,就是让人头痛。若今日不能把他留下来,恐怕明日只有被他宰割的份儿了。
那大胡子一声闷哼,挺身而起,手中只剩下四尺的斩马刀化成一道厉芒向凌通罩来。杀机直透刀尖,火光之中,更显阴风惨惨,鬼气蒸腾。
凌通知道,论功力,他比大胡子马贼还要逊上一筹,刚才虽然是仓促回刀,但仍展现出大胡子那可怕的臂力和功力。更且大胡子那一刀斩断松树,其气势和劲道之强,确是他无法相比的。当然,凌通是不知道这大胡子的身份,若他知道大胡子的身份,只怕此刻,他应该感到极为自豪骄傲。
凌通自然不会与大胡子硬拼,展开身法犹如一团幻影般绕着对方缠斗,他的身法本来就是在这林间的木桩之间所学,且对这种地形了如指掌,身法一经展开,竟让大胡子无从着手,处处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