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风儿的分析不尽于此,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也是风儿计划中的一部分,风儿在锦囊中这样分析道:而今,联挥一起,破六韩拔陵大势已去也,其败不可免!那时,朝中将会为安抚降军而头痛,阿那壤定会在六镇中大肆虐掠,百姓必将大量南迁,战火也会遍燃,降军的分派定会择安而送,若到时师叔能保东部太平,降军定然会到达矣。然起义之火定会自此燃遍东部,而此时师叔定已获良马神刀,又多这一批经过起义战火的降军相助,定会事业大成也!”葛荣神情激动地道。
“高见,高见,公子真乃是神人也,目光之深远实非我等凡俗所能及!”游四不由得拍桌叫好道。
“眼下,西部有胡琛和莫折大提,中部有乞伏莫于,汾州、关中又烽火连天,唯有我东部稍安,朝廷自然知道这些起义军是战心未死,虽然是降军,但只要一有战火,这些人立刻会成为不可阻挡的势力。他们自不敢送他们去西部和中部,那样只会使那几支起义军的战火更旺,所以他们只能迁移到东部。到那时,我们有了这么多时间的充裕准备,再又多了这么多经过战场上出生入死活过来的战士,他们至少多了许多别人没有的作战经验,这是一笔无可比拟的财富,只要我们能把握住时机,便可一举成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将起事推迟呢?”葛荣意味深长地问道。
“公子真乃盖世奇才,我相信破六韩拔陵已撑不了多久,阿那壤与尔朱荣这两人谁都不是好对付的。”游四无限向往地道。
“遇到这两个人的联手,破六韩拔陵真是有苦无处诉,虽然有杜洛周干扰阿那壤后卫之计划,却无法挽回大局,最多还能撑上三个月。那么在今年底便会有降军迁至,那时候就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葛荣深沉地道。
“那我们就定于明年初起事了?”游四欢喜地道。
“适机而动,我们仍需要招兵买马,借太行各寨头的力量去吸纳更多的兵员,战争打的是金钱,虽然可以一鼓作气,但那种打法终究都是盲流,我们不仅要一鼓作气,更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我们要利用这一年的时间积蓄更多的财力!”葛荣认真地道。
“对了,庄主,无毒不丈夫,我们何必要以金银去购买海盐呢?以我们的实力,要垄断各大盐塘只是轻而易举之事,不如我明日派兄弟前去各塘口,听从则好说,不愿者,我们也不必客气。海盐帮虽然不怎么好对付,但只要略施手段,塘口就立刻会是我们的了。”游四狠声道。
“海盐帮的实力不仅仅是陆地之上,在海上的力量也极大,若是留有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自海上回来报复的敌人,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一年之中,我们至少表面之上要保持平静,不可因小失大!”葛荣淡然道。
游四想了想,道:“对了,我们可以自鲁境通过王家和郑家去获得几块盐田。有几大家族的相助,相信绝不会有什么困难,而对于海盐帮,我们大可以交他们这个朋友,同时我们也为他开通盐道,收入却是各半,这样我们根本不用动用任何钱财,就能够轻易地获利。我们自己盐田生产的盐显然不够用。咱们的人手更不用考虑,全都行动起来。外有突厥人,内有各大家族及各道上的兄弟,可谓得天独厚,有谁能比?就是我们开战之后,那盐场、矿山、粮行同样可以运作,那时候自然有供之不尽的财力!”
葛荣目光之中也闪出几缕神芒,悠然道:“我想的却不只于此,我们的钱庄、粮行都已经伸入了南朝,而南朝之中我们的财物在战时可能便难以运回,我要开通海上的航道。我们大可以购回船只,创立我们的海上商队。自海上可以直达高句丽,更可将我们的物资自海上运回,这样一只船队,也是我们今后必须具备的。甚至可将这支船队训练成水上无敌的水师!你明日将我的想法告诉郑老,让他去和海盐帮商量一下,我愿意将他整个帮派购买下来!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只好让他们尽数在世上消失,他们的船只和盐田,我是志在必得!”
游四听到葛荣那坚决的语气,心头大为振奋,道:“我这就去办!”
“等等,传我的口令,说这一年的田租可以减半,实在交不起的,便全免!”葛荣吩咐道。
游四一呆,愣愣地问道:“可是我们正需要大批储备粮草呀?”
“不错,但我们的粮草可以以其他途径去得到,昨天裴老二来讯说,朝廷为尔朱荣的大军通过漕运送去了很大一批粮草。我想我们有能力将这一批粮草截下来,只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仍需要去精心计划一下而已!”葛荣悠然道。
“可是那风险就大多了!”游四有些担心地道。
“不担风险难成大事,这次我们只要行事得宜,朝廷只会疑神疑鬼,哪还会想到我们关中?汾州各路义军都吃紧,需要粮食,朝廷反而只会怀疑他们。现在无论怎样,水陆两路的粮草我都要,等于我们出手相助义军也无妨呀!”葛荣神色极为平静地道。
“庄主是否已经有了计划呢?”游四问道。
“不错,你去将裴老二迅速找来!”葛荣欣然道。
游四不再有任何疑虑,退身而出。
“通儿——”一声高呼自山脚之下传来,吓了凌通一跳,忙跃出剑痴的攻势,身上却挨了几下重击。
“小子还有些长进,不过相差依然很远。”剑痴不屑地道。
“哼,总有一天,我会胜过你的,你看你,年龄都这么大了,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若是连我都能占你的便宜,我看你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十次、八次的,也不算多。”凌通不服气地道。
“臭小子还有理,真是死活不知,哼!在江湖上,杀人难道还要看谁年纪大,谁年纪小吗?难道你说你技不如他,且比他小,人家就不杀你吗?江湖中就像你们行猎一般,只要是猎物,就定会被猎人狠狠地宰,哪管你是公兽还是母兽,是大兽还是小兽。连这一点都不懂,看你也注定成不了大器。”剑痴竟少有地发起怒来。
凌通竟不敢辩驳,因为剑痴所说的一点都没错,有些教训自是不能够相驳的。
“通儿——”山下传来了凌跃的声音。
“是爹来找我了。”凌通解释道,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剑痴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道:“看来你爹是有事要找你,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这段时间中,你给我认真点,卖力点,下次再见到你这副熊样,定打烂你的小屁股!”
“你要走了?”凌通竟有些不舍地问道。
剑痴虽然对他凶了一些,可是在内心深处,却是极为关心他的。这一点,凌通还是能够体味得出。
“不错,我有一些事情要办。”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本以油布包裹的小册,递给凌通,接着道:“这是一本《武学总要》,记述着各门武学的特点,更有口诀纲要,若是记熟了这些,对你将来行走江湖绝对会好处多多。至于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就要看你能够领悟体会出多少了。”
凌通有些激动地接过油布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向剑痴的眼睛中多了几许感激。
“你好自为之,你所学的那几路剑法本是江湖中少有的绝学,只要你好好地参悟其中的奥妙,再印证《武学总要》,他日你的成就高过我也并不是一件难事。现在你下山吧,我不想见到任何陌生人。”剑痴说着不等凌通出言,就电闪般掠入树林,很快消失在凌通的视线之中。
“通儿——”凌跃的呼声唤醒了凌通的心神,大黑早已一阵风般跑下了山。
“哦,就回了!”凌通应了一声,就向山下掠去,速度惊人至极。
凌跃吓了一大跳,看着凌通那比灵猿还要利落轻爽的纵跃功夫,惊得有些合不拢嘴,他乃是第一次见到凌通如此下山之势。
“爹,什么事呀?”凌通瞬即就至凌跃身前,问道。
“能丽回来了!”凌跃神情不安地道。
“什么?丽姐回来了?太好了,快,她……她在哪里?在哪里?”凌通喜得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一副手舞足蹈兴奋的样子,让凌跃微感好笑。
“可是我们并没有看见过她!”凌跃有些泄气地道。
“什么?你们都没看见过她?”凌通满腔热情尽冷,疑惑地问道。
“没有,她只是留下了一封信。”凌跃黯然伤神道。
“丽姐她怎么说?”凌通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但神色间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说她很好,这是她留下的信。”凌跃自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凌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