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风向身后一望,果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竟走出了狗棚,不由失望地解释道:“其实,送小姐出狗棚只是我的借口而已,只是想多一点时间看见小姐。我知道,自己一个猎户的儿子,一切只是妄想,不过我能够和叶媚小姐说上这么多话,已是够我今生享受。”旋又一阵苦涩地笑道,“我是个直人,小姐气也罢恼也罢,我只会感激小姐允许我创造了这么短的一个机会。谢谢,再见!”说着转身向狗棚中大步走去,使叶元媚呆傻地留在原地静静地立着,蔡风连给她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留,便走了,竟让她不知该如何想,一种很难解释的情绪把她的心弄得乱乱的。本来她准备讥嘲蔡风两句,可蔡风却大步转身离去的身影却使她没有讥嘲的情节变得不再真实。这道不灭的身影,这种机智幽默的话语,虽然脸皮的确厚得让人受不了,但与蔡风最后那种眼神和果断的表现却形成一种非常鲜明的对比,而成为一种异样的魅力,让人根本无法弄清是该厌恶,还是该喜欢,反正有着不坏的感觉,而且印象特别深。
田禄兄弟望着悻悻而归的蔡风,不禁大为愕然,问道:“你怎么了?”
“叶媚不要我了!”蔡风没好气地道。
田禄和田福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乎都快掉下眼泪。蔡风也不禁有些好笑。
“搞没搞错,第一次见面便有这种超一流的标准,还说她不要你了,你说到底要达到什么标准才能够满意呢?”田禄扶着蔡风的肩仍笑不成声地问道。
蔡风也愣了一愣,旋应道:“当然是把她未婚夫一脚踹开为止喽!”
田禄和田福禁不住哑然失笑地骂道:“真是个色急鬼,若不是我俩听到那个叔孙长虹便不顺耳,肯定会在这一刻便叫人给你掌嘴一百,让你连饭也吃不了。”
“你们不会这么绝情吧?”蔡风试探地问道。
“我怎敢呢?”田福急忙分辩道,他早知道蔡风如此问的时候,绝对会有很厉害的后招,弄不好,只会自讨苦吃,只好改口。
蔡风得意地一笑,不再说话,便迅速开了一个药方递给那位乱开口的兽医沉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不识情趣知道吗?那样你会吃亏的,今日本公子心情好,便不找你麻烦了。”
那兽医的手被蔡风这漫不经心地一抓,痛得冷汗直冒,禁不住点头若鸡啄米。
“走吧,我们一直待在狗棚中也不会让狗儿立刻变好起来。”蔡风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道。
“那倒也是,不若我们三人便到‘春月楼’去看看素芳她们吧,也好向蔡风学学追女孩子的技巧嘛!”田禄拉着田福的手笑道。
“我追女孩子很有技巧吗?”蔡风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喽,比我们还厚的脸皮再加上你那圆通的调调,把我那一向很文雅的表妹逗得笑个不停,这种本领,我们兄弟真是自愧不如。”田福取笑地道。
“这全都拜二位所赐,本公子在一年多前连女人都不敢想,却被你们骗到‘春月楼’鬼混鬼混,才染上这一身不要脸的本领,应该罚你们再请我去一趟‘春月楼’!”蔡风笑骂道。
“真是个钻到钱眼里去的家伙,哪一次不是我兄弟俩请客,还会在乎多这一次吗?真是把朋友看得太低了!”田禄在蔡风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笑骂道。
蔡风“嘿嘿”一声干笑道:“现在还是我老爹当家,我不能够多花一个子儿,若让我老爹知道跟着你们去了‘春月楼’,不打断我的腿才怪,那可就不划算了。不过,当兄弟我自己当家做主了,定然请你们大喝特喝,请你去‘春月楼’自然不在话下。”
“你老爹真的很凶吗?”田福有些怕怕地问。
“那当然,比你老爹还凶!”蔡风有些夸张地道。
“是不是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田禄问道。
“那倒不是,很有风度。不过很少见到我爹笑过,没怎么打我,不过想来是我平时表现得好,若是表现一个不好,打起来自然凶得很。”蔡风煞有其事地道。
“你爹定然厉害得不得了,否则怎会有你这种儿子,只是这么厉害怎么却没有到朝中当官呢?”田福有些傻傻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当官也的确没有什么好,看你爹,每天忙得屁股落不到板凳,还不是要看那个李崇的脸色行事。而我们却不同了,奶奶个儿子,老子谁都敢跟他对着干,大不了钻到深山老林中去,谁还能抓得了我?那是我们猎人的天地。”蔡风有些傲然地道,似乎那狩猎真的是一件比做任何事都光荣的事一般。
田禄有些不服气地道:“这就不同了,我一家至少可在武安郡中混得开,谁都得给我们几分面子,办事也方便极了,难道这也不算是优越?”
蔡风淡淡地笑道:“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可是有些人的生活却并不喜欢豪华,山野之中那种清淡的生活其实很好,让人有一种宁静之感,那种贴近自然之感却不是你们所能够感受到的。”
“你似乎很喜欢那种生活?”田福似有所感地问道。
“那是当然。生我乃山水,养我亦山水,而当今乱世,战火烧得让人心寒,能够有那种安静休憩的生活的确让人满足,当个官儿还时刻提心吊胆,对于我们来说,什么官衔之类的全是狗屁,自然高兴那种生活!”蔡风感慨地道。
“你的想法怎么像是一个老头?你要是没有功名,便算是我表妹喜欢你,她的家人也不会让我表妹嫁给你的。”田禄不服气地道。
蔡风像蔫了的茄子,苦笑道:“她喜欢我的时候再说这种话吧。”
“以你的身手,想做个官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我跟我爹说一下,不仅你,你爹照样可以当官。”田禄打保票道。
“不要,千万不要,我爹那才真的会打裂我的屁股。我也不知道怎的,他最恨我提到官场的事,一再警告我不要与当官的人来往,因此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害我。”蔡风急忙道。
“真是个怪人,当官有什么不好呢?”田禄嘀咕道。
“公子,要不要为你备马?”门口的两个家丁大献殷勤地道。
“不必!”田福淡淡地应了一声道,说着毫不停留地向城南行去。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街上。
突然,蔡风听到一阵得意的大笑和一阵狗吠之声,之中也夹着几声惨叫和怒吼。
“是李战!”田禄似乎对这笑声十分熟悉道。
“你怎么知道是他?”蔡风不解地问道。
“他那种得意的鬼笑,无论是谁听了,都会腻得几天睡不好觉。”田福夸张地道。
“看来,你对他的狗儿咬伤你的狗儿之事很在意哦?”蔡风淡淡地笑道。
“你没看到那种猖狂的样子,比你更要狂妄上十倍。特别那种鬼笑,用你的话说,他奶奶个儿子,真恨不得去把他的喉管捏碎。”田福气愤地道。
“求求你饶了我的儿子吧,公子爷,求你发发慈悲,是我儿子不好,就请你饶了我儿子这一次吧!”一个苍老的哭腔传入渐渐靠近那狗吠地方的蔡风耳中。
蔡风向田禄兄弟俩望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妥,急忙加快脚步向前面的人群赶去。
“哼,我们公子的狗儿要吃你们家的鸡是看得起你,居然还敢打我们公子的狗,不咬死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们不知道厉害。”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战的笑声似乎并没有停止。
“几位公子爷,求求你行行好,饶了我儿子一条命吧。我家仅有这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便给你们的狗儿拿去吃了吧,只求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公子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跪伏在一个锦衣金冠的少年面前,那立在旁边的几个大汉一脸冷漠半声不哼,而另一位立于马上的少年蔡风却认识,正是魏兰根的儿子魏钟,但见他面色似有些不忍,却似很畏惧那大笑的公子,不敢作声,那些围观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怒的表情,却敢怒不敢言。场中是一个青年,空着手对着两只比狼还狠的大狗,浑身已经被咬得皮开肉绽,不远处一根木棍被斩成两断,似是被人击落在地的,而那老太婆身边还有一只仍流着血躺着一动不动的母鸡,鸡毛飞了一地。蔡风霎时明白了这其中的事,不由得热血上冲,有些怒不可遏之势,望着那满脸绝望而愤怒的青年,和李战那得意的狂笑,不禁真的明白田福所说的“奶奶个儿子,真恨不得去捏碎他的喉管”。
蔡风回头望了望满眼愤怒的田禄和田福,不由得大步挤开人群,来到最前面,首先来一个“哈哈”大笑,霎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那狂笑中的李战立刻停住笑声,把视线全都转移到蔡风的身上。
蔡风不顾那些人异样的目光,甚至连田禄和田福两人在身后拉衣服的动作也不答理,吸了口气,冷冷地道:“这等劣种狗真是没用,是谁家的,真是笑死人了。”
“大胆,竟敢对李公子的神犬无礼!”一声怒喝从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中年人口中传来。
蔡风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淡淡地道:“哪家的李公子?在武安郡倒没听到这号人物?怪不得会养出这种废物般的狗。”
“咄!”那立于马背上的李战目中寒芒暴射,一声低喝,那两只狗立刻放弃攻击那年轻人,对着蔡风怒目相向,似随时都会有攻击的架势,吐着长长的舌头,像寻找机会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