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干的?”土门花扑鲁惊骇地问道。
蔡风淡漠地道:“不错,只不过让他变成一个废人而已,你不必有什么惊讶,你们不会有他这么幸运。”
“你废了他的武功?”那背上背着大杵的汉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地问道。
“对呀,你们可以直接去赴黄泉,不必像他这般变成一个废人,他只是为了留下来看鲜于家族之人是怎么样一个个地死去而已。”蔡风那平静的声音,竟让七人若置身于冰窟之中一般。
那声音之中似乎将那股仇恨与杀机全部浓缩,将那种极端的情绪以一种极普通的形式表达出来,反而更会增加那种恐怖之感。
土门花扑鲁的俏脸也变得极为厉害,似乎少了一些血色,几可与蔡风的脸色相比,她虽然杀人无数,可是在蔡风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地说杀人,实让她深切地感到那种血腥之意。
“你们本不必死,但你们却不该去杀害无辜,这是你们犯的最大的错误。想杀我,是因为你们有理由,也并不是不可以原谅。在这个乱世之中,谁的双手不沾满血腥,你们要杀的是我,却杀害了那无辜的老人,更掳走了那无辜的姑娘,都是我所不可原谅的!我的良心也不能够原谅我自己!”蔡风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幽幽地道,眼神之中竟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悲哀,像是眼前突然起了一阵迷雾,将蔡风那本来锋利若刀的目光变得更凄迷,更幽远而富有情感。
几个人不由得一呆,那比较粗壮却又微矮的汉子冷哼道:“老子毕不胜平生杀人无数,只不过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而已,杀了便杀了,哪还有这许多废话,若不是那老小子想拦老子抓那小娘儿们,老子还不屑杀这不堪一击的瘦老头呢。”
“哦,你叫毕不胜吗?”蔡风心头杀机狂升,但语气却平静至极地问道。
“老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便是毕不胜,你待怎的?”那矮壮汉子不屑地一翻眼反问道。
蔡风的眸子之中的那悲哀的神情在瞬间竟转为无尽的杀机,若两道冷电般定定地落在毕不胜的脸上,冷漠而充满杀意地道:“怎么样,在不久你便会知道,我会让你死得比鲜于修文更惨,我记得有一种叫万蚁食肉的玩意儿,倒很想看看你这满身的贼肉可不可以用一用。”
毕不胜心头也升起一缕寒意,脸色微变,却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大言不惭的话谁都会说……”
话犹未说完,他的眼前,蔡风竟似乎突然不见了。
众人眼前一花,蔡风与他们的距离只不过两三尺远而已。
蔡风又再一次不见,而是融入了满天的剑花之中。
像是天边的残虹一般,也像是闪电一般的剑花,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黄沙漫漫,北风依然呼啸而驰,天空中的骄阳那灿烂的光芒竟有些虚幻。
土门花扑鲁与那六位壮汉心头都不由得揪紧,他们根本就未曾想到蔡风的动作会如此之快,而那剑法竟如此可怕。
每一个人只感到自己似乎完全孤立在一种狂澜之中,没有任何人相助,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
这是什么剑招,每一个人眼睛似乎都免去了应有的作用,便若置身在一个荒渺的迷雾之中,根本就找不到出路,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还手。
这一招的确太仓促,的确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的戒备全因蔡风那魔幻般的身法给弄糟,所以他们只有退。
退而求其次,这是一种极好的战术。
“噗!啪!嗯!”
两声闷响之中夹着一声闷哼,一切便在这三声响声之中恢复正常,但毕不胜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极为苍白。
蔡风静静地立在一丈之外,便像是看戏一般冷冷地盯着七人,便像是在看着几只刀下的小兽。
毕不胜的眼中充满惊骇,一只手重重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几丝血水缓缓地由指缝之间流出。
土门花扑鲁与另外的五名汉子眼中也射出无比惊骇的神色,他们刚撤出的兵刃竟停在半空之中,不知道是否该进攻。蔡风的动作太快,那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便像是一阵狂猛的风,来得突然,去得迅速。
“你怎么了?”土门花扑鲁骇然地问道。
毕不胜声音有些呜咽地道:“我没事。”不过似乎有些微微漏风的感觉,但他的眼神之中那种惊惧之色却丝毫掩饰不住。
蔡风立在风中,那件披风轻轻地飞扬,形态极为优雅,那修长的体形比胡杨更具风骨,整个身体似乎充盈着无限的生机,在任何一刻,都有爆发的可能。
土门花扑鲁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并不完全是惊惧,多的只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朦胧。
他们都像是第一次见到蔡风一般。
的确,蔡风刚才那么一手,其震慑之力足以让人心寒,在轻描淡写之中,竟使毕不胜如此轻易地受伤,甚至连一丝反抗的机会也没有,这是如何耸人听闻。
毕不胜乃是仅排在突厥三花之后的突厥三刺之一,其武功足以进入高手之境,可是在蔡风的手下竟会如此无还手之力,这的确是几个人没有想到的。
蔡风的武功难道竟在受那重伤之后的短短几个月增长了那么多?若这里全因为蔡风武功增长而成此局的话,那恐怕太不可思议了吧。
当然不是蔡风的武功增长太多,在武学修为之上,蔡风的确上进了一个层次,那是因为与烦难大师的沟通,体内更注入了烦难大师与佛陀的两大佛学正宗真气,使他百脉俱张,本元更深厚,但以他无相神功的修为,还不能把握住这股潜入体内的纯阳正气,虽然在武学境界之中,似乎又领悟了许多以前根本弄不明白的东西,可这并不足以达到这种效果。
蔡风之所以能够比几个月前在小村之中表现好如此之多,是因为,今日的蔡风无牵无挂,更可以自由发挥,今日的蔡风不再会心慈手软,那晚,蔡风因为心系凌能丽,而且又怀抱着一个人,无论是在心神之上还是在招式的灵活度上都大大地打了一个折扣,这才会有那种被围攻的局势,而今日却是空着手,心头又充满了杀机,几乎将体内的潜力尽数激发。
毕不胜如何会想到这些,一个疏忽之下,竟被蔡风以一个小巧之动作给击伤了。
这之中,蔡风也是尽力发挥,一出手便是左手剑的绝招,而他并不能借这一招杀死毕不胜。因为另外六人已经有反击的准备,而毕不胜仓促出掌,掌力也绝对不小,使他的攻势缓上了一线,若再攻下去,肯定会失去起手时的优势,既然如此,不若来一个快攻快收,反而造成了一个高深莫测的气势,一下子震慑了七人,重重地打击了他们的斗志与信心。在战略之上,蔡风绝对是正确的。
土门花扑鲁的脚步微微移动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以为你可以让鲜于家族败亡?”
蔡风目中射出一丝不屑的神色,冷漠地道:“鲜于家族与你们似乎并没有极大的关系,不过我也不妨直接一些,只要我蔡风活着,鲜于家族便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绝对不会有。”
“呵呵”,地上爬着的鲜于修文痛苦地从咽喉中挤出一丝热气,但却根本说不出话来,形状之惨,只让七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土门花扑鲁脸色退去潮红,显得有些苍白地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魔鬼,竟将他弄成这个样子。”
蔡风目光霎时变得无比幽远,便像是望向了九天之外,停顿了良久,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人和魔鬼本身是没有距离的,距离只是在世俗人的眼光,你说我是人,我便是人,你说我是魔鬼,我便是魔鬼,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因此,谁也怨不得谁。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你们应该有的报应吗?”
土门花扑鲁不由得哑然。
“凌姑娘是不是你们抓去的?”蔡风有些微微黯然地问道。
“噗!”毕不胜吐出两颗门牙,红肿的嘴中蹦出一声怒吼,“是我们抓的又怎么样?”
蔡风神色再一变,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升起一股极浓烈、极深烈的杀机,冷冷地道:“你是觉得只让你失去两颗门牙是一件很舒服、很有趣的事是吗?”
“我呸!……”
土门花扑鲁伸出玉手将毕不胜一拉,阻住那要出口的骂语,淡然应道:“的确是我们抓的,没有人会不知道这般美丽的女子会有用处。我们没有抢到圣舍利,但她却也不会比圣舍利更差,只好顺手将她掳去了!”
蔡风的心情逐渐变得极为平静,深深地望了土门花扑鲁一眼,淡漠地道:“你说的倒很坦白,但你们将她送到哪里去了?”
土门花扑鲁似乎并没想隐瞒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们自然是将她交给鲜于家族,是他们请我来的,而我们大王与鲜于家又有和亲的关系,这样的美人,我们又不可能远远地带回我们突厥,只能交给鲜于修礼。”
“你可知道,鲜于修礼将她送给谁了?”蔡风声音之中掩饰不住愤怒地问道。
“鲜于修礼将她送给谁,这并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我们既然未曾替他拿到圣舍利,便不能空手去见他。便是空手回去见了他,我们也无脸回去见大王。”土门花扑鲁淡然地道。
“那我杀死你们,也不会有人替你们伤心的喽?”蔡风冷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