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身子犹如鬼魅一般,在那小头目仍未反应过来时已抓住了他持着长矛的右手,那小头目一声惊呼,整个身躯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地打横旋飞起来,他竟成了轩辕的“兵刃”。
砰砰……一串疾响,那小头目的躯体犹如巨锤般砸在四周攻来的青丘国众人的身上。
四周攻来之人立刻被撞得东倒西歪,乱成一团,也有的被撞飞而出。
轩辕冷哼一声,伸手扣住那已被转得晕头转向的小头目,大步向城中的高地走去。
“快说,你们首领住在哪儿?”轩辕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压迫感,似乎一下子便侵入了那人的神经之中。
“在……在山顶大殿!”那小头目神志有些迷糊,刚才被轩辕当兵刃使,早已骇得魂飞魄散,此刻面对轩辕的询问,几乎不知道抗拒。
轩辕抬头向山顶那极明亮的大殿望去,甩手便将手中之人抛了出去,因为已有更多的人自他的四面拥来。
背后是那居于树上的居民,侧面是本来守在城墙之上的战士,上面是山顶闻声赶来的战士。
轩辕心头涌起从未有过的豪气,不由得仰天长啸一声,身形如疾风般向山顶掠去。
“阻我者滚开!”轩辕毫不畏惧地冲入自山上赶来的数十名阻路者的队伍中,身若游鱼一般在刀枪剑影之中滑动,拳、脚、肘、膝、肩,全身上下无一不是要命的武器,每一寸肌肤似乎都爆发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砰砰砰……凡靠近轩辕者或被轩辕靠近都几乎无一例外地飞跌而出,那些人的兵刃反而全成了碍手碍脚的东西,根本就起不了丝毫的作用。轩辕的身体便像是可以随意伸缩一般,滑行于刀剑之中连衣衫都未曾有丝毫的损伤。
砰……轩辕的最后一拳将那最顽强的对手击出三丈开外,鲜血狂喷而不能起来了。
轩辕正眼都未曾看一下倒在道路两旁呻吟哀号的众人,大踏步向山顶掠去。
所有人都看得心头发寒,虽然在轩辕的身后聚集了百余人,但竟没有一人敢主动向轩辕攻击,他们全被轩辕那近乎疯狂的勇悍给震慑了,他们哪里见过这般悍勇乃至疯狂的打法?
轩辕给他们的震慑并不全是因为那狂野粗猛的打法,也是因为轩辕那无可抗拒的气势,整个人如同一座燃烧的火山,似乎可以焚毁碾碎所有的攻击者和挡路者。是以,他们竟不敢靠近轩辕,连行近对方两丈范围之内都不敢,那是因为他们无法承受那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轩辕步子极大极快,但每一步都是那般沉稳而有力,似乎使环伺在他身边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但轩辕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山顶大殿那扇黑色的大门,他甚至连守在大门两旁的八名带剑守卫也不曾注意。
没有人明白那扇大门为何会有如此的吸引力,竟让轩辕如此专注地注视着。
轩辕却知道,大殿之中的人已经知道他来了,而他也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同时更感应到了跂燕的存在。
一切的一切,并没有因为一扇大门而阻隔,反而因一扇大门而实在。
轩辕已与门内之人交手了!这是一个外人根本无法明白的层次或是境界。
铮……铮……大殿门口的八名护卫同时出剑,剑芒在灯火的辉映之下交织成一幕似虚似幻的网,然后封住了轩辕前进的每一个方位,更透射出必杀的剑气。
轩辕没有动,只是轻轻地低啸,若龙吟,若凤鸣,悠扬婉转,直插虚空,良久不息。
有人以为轩辕疯了,有人以为轩辕傻了,居然不知道抵抗,竟对这种致命的剑网视若无睹,更有人为轩辕略略感到悲哀或是惋惜。
轰……剑网突然炸开,是轩辕的脚。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轩辕必死之时,轩辕出脚了,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刁钻至极的角度踢出这让人不得不惊叹、惊讶、惊骇、惊奇、惊悚的一脚。
剑网溃散,八名剑手的身子犹如遭受巨杵所击般倒跌而出,那所布的阵形更是溃不成军。
轰……让人吃惊的是轩辕的这一脚并未停止,而是带着整个身子撞上了那扇黑色的大门。大门应声而碎,根本就无法抗拒轩辕自足底爆散的疯狂攻击力。
轰……轩辕冲进大门内的身子倒弹而回,只是因为一只拳头。
轩辕倒弹而回的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旋,以单足着地为中心,另一足却扫开了身边的两名剑手,于是他看清楚了那只拳头,那准确无误地击在他脚底的拳头。
轩辕笑了,他看见那拳头之后的手臂抽动了一下,那是因为痛。
的确,他的对手并没有想到在他的脚底之下竟镶有比金铁更坚硬的罗罗鳞片,所以那只拳头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下定吃了亏。不过,轩辕仍不得不惊讶这一拳的力量。
吱呀……那破碎的大门被拉开了,轩辕发现了那拥有古铜色脸庞,但面目阴鸷、身形高大的汉子。
“首领!”所有跟在轩辕身后而来的青丘国人皆鞠躬行礼。
那汉子没有动,只是定定地与轩辕对视着,似乎这个世上除了轩辕便再无他人。
轩辕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回避,更没有避让的意思。在黑暗之中,他的目光更泛出一种幽蓝的光彩,似乎一下子便要射入对方的心脏、大脑。
那汉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也闪过一丝愤怒,但他同时感觉到来自轩辕眸子之中那缕鄙夷和不屑的神采,不由更怒!
“你为何要不知好歹地来捣乱?”那汉子冷声道。
“很简单,只要你交出我的同伴!”轩辕语气丝毫不回避,冷然道。
“哼,她是自愿跟我的……”
“你放屁!何不让她出来亲自说说?”轩辕充满怒意地打断那汉子的话,冷然道。
那汉子大怒,充满杀机地冷笑道:“还从来都没有人敢对我丘犍说这样的话,我想不让你吃些苦头还以为我们好惹!”
“哈哈哈……”轩辕轻蔑而狂傲地大笑道,“跟你们这种卑鄙小人,我从来都是这种口气!我轩辕也从来都不是被吓唬长大的。我现在再说一遍,如果今日不交出我的同伴,我会让青丘国后悔一世!”
所有人都为之大为愤怒,吼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一时间,青丘国上下群情激愤。
丘犍大怒,轩辕的话、轩辕的藐视和辱骂的确是让他忍无可忍,但其声音仍然平静至极:“就算我杀了你,燕妹也不会怪我!”
“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你出手吧,就让我轩辕看看你青丘国的绝技!”轩辕淡漠地道,此刻他实在是对青丘国中人再无好感。本来,他还存在一些感激之心,但是青丘国人竟然乘他昏睡而强夺跂燕,这种行为确实让轩辕对青丘国人大为鄙视。再加上跂燕几乎已经算是轩辕的女人,如此强取豪夺,分明是根本不将轩辕放在眼里,更是对轩辕的一种污辱,所以轩辕也不想再顾忌太多。
跂燕此时仍未曾有任何回应,显然是被丘犍软禁根本无法作出回应,是以轩辕也怒了,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至极的杀机,使得方圆数丈之间的空气犹如蓦地被抽干了一般,围在四周的青丘国人纷纷向四周惊退。
那八名剑手小心翼翼地戒备着,他们深知轩辕的可怕。是以,不敢有半点松懈,轩辕竟以一脚之力破开他们的剑网,更碎裂大门,以至于与丘犍硬拼一招,这一切无不显示着轩辕那深不可测的功力。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他们的确有些紧张。
轩辕暗暗心喜,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在与吸血鬼交手后又更大大地跨进了一步,与以前的他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是以他对自己更充满了信心。
“首领,这小子根本就不必劳你出手,就将他交给我们吧!”一阵雄浑的声音自大门内传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再一次落到大门处。
大门本就是敞开着的,自门内鱼贯而出三位面目苍奇的老者。
“长老!”众青丘国人全都向那三名行出的老者恭敬地道。
丘犍淡淡地道:“不必了,免得让人说我青丘国以众欺寡!”
轩辕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看来你也还是条汉子,不过,如果你们杀我灭口的话,谁又会知道你以众欺寡呢?这里全都是你青丘人,相信也没有人泄露出去。”
“呸,我青丘人讲的是志气,岂是你这外来人所能明白的!”一名汉子在人群中怒骂道。
“你出手吧,只要你能赢我,我便将燕妹交给你,绝不强留你们!”
“哦,那我便先行谢过了。”轩辕对丘犍的承诺有些意外,不过,他感到青丘人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他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当然,如果能有更好的结局,他自然乐意接受。
轩辕并不想客气,丘犍也不是一个易与之辈,只自刚才那一拳便可以看出。
“接招!”轩辕低喝一声,一掌平平斩出,似刀似剑,气劲回旋之中拖起地上的尘埃杂草,没头没脑地向丘犍极速移去。
丘犍眼中爆出一抹奇光,毫不畏怯地抢步而上,挥掌直捣轩辕胸间,意态极豪,霸意十足,有种君临天下的气概。
轩辕的确有些意外,丘犍竟然直捣中宫,拳势更是一往无回,一上来便是想以硬碰硬。
轩辕自是不怕以硬碰硬,但他却不欲太耗自己的体力,他并不像丘犍一般没有后顾之忧,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丘犍的话算不算数,他必须留些力气对付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轩辕掌招再出一半,立刻在空中一阵搅动,那漫天飞溅的尘埃和断草更是一片凄迷,而虚空之中更是出现了无数只掌影,连轩辕自己的身子也完全隐没在掌印之中。
啪!丘犍只觉得自己一拳击得有些虚渺,虽然与轩辕掌势相接,但劲道却被轩辕卸向一旁,是以只发出了一声轻响,丘犍吃惊的当儿,轩辕的另一掌已无声地自腋底潜来。
砰……丘犍似乎能够把握住轩辕掌势的动态,竟先一步横截而到。
轩辕溜滑如鱼,一击不成,立刻转到丘犍身后,动作之快只让人感到有些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丘犍不挡,而是向前跨出两步,在轩辕掌势如影随行之时,倒踢出一脚。
轰……轩辕身子微震,丘犍竟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他的攻击路线。
丘犍并不好受,轩辕掌上的力道大得惊人,他根本就无法自控地再冲出数步才立稳足。
轩辕并没有乘机追击,他不以为有这个必要,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丘犍转过身来。
丘犍脸色凝重,转身定定地与轩辕对视,他已经与轩辕对换了一下位置,同时也让他明白了轩辕的可怕之处,可能是他所遇到的对手之中最为难缠的一个。不过,他并不气馁,反而斗志更为高昂。的确,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未曾遇到真正的好对手了,虽然与花蟆人也交过手,但那些都没有如眼前这般一对一地决胜负。
“你用什么兵刃?”轩辕淡淡地问道。
“对付你根本就不需要用兵刃!”丘犍肯定地道。
“拳脚的速度你根本就不可能胜得了我。”轩辕自信地道。
“拳脚的胜负并不一定要看速度。”丘犍也毫不示弱地道。
轩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很好笑吗?”丘犍并没有轩辕那么轻松,淡漠而沉稳地道。
“也许并不好笑,但你这样一问就有些好笑了。”轩辕高深莫测地道。
“为什么?”丘犍也被轩辕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说得摸不着头脑。
“你自问力道可以胜我?”轩辕不答反问。
丘犍眉头微皱,他的确没有把握在力道上胜过轩辕,只自两次硬接便可以试出轩辕的功力并不比自己弱,所以他没有回答。
丘犍未答便已算是有了答案。
“那你输定了,你无法胜我的速度,无法胜我的力量,更无法胜我的定力。因此,比拳脚你唯有败北一途。”轩辕肯定地道。
“你太自视甚高了吧,你怎知我定力无法胜你?”丘犍不置可否,也不屑地道。
“这便是我笑的原因,当一个人很轻易地为对手的表情所惑之时,就说明这个人的定力比他的对手绝对差一个级别。高手相争,无视外相,自顾清明,独守灵台,万相皆为虚幻,受惑者自惑,自惑者心不纯。由此可见,你的定力并不好!”轩辕淡然而自信地道。
丘犍心头禁不住骇然,脸色变了变,而便在此时,轩辕出手了。
丘犍心神再乱,他几乎已经料到了结果,但他仍然出掌了,这也许只是一种无谓的挣扎,可他必须出手。
啪……丘犍的掌势才出一半,轩辕的身形已转到他的身后,丘犍根本就来不及回身反击,轩辕的手掌已经拍在了他的命门穴上。
轩辕一击即退,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又回到丘犍的身前,竟像是故意撞到丘犍的掌上。
轰……丘犍身子猛退四步,轩辕也倒弹而出,落地之时,急迈一小步,这才是他们两人面对面的第一次硬碰硬的交手。
丘犍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并没有受伤,因为轩辕印在他背后的一掌根本就没有用力。他自然明白这是轩辕故意给他留些面子。
“在力道之上,你犹要胜我一筹,如果这样比下去,只怕会是两败俱伤,谁也胜不了谁,不若首领好人做到底,既然已经救了我们,干脆便成全我们,将我的同伴还给我好了。这样我们会一辈子感激首领和青丘人的!”轩辕淡然道。
丘犍心中岂会不明白,轩辕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其实他已经输了,绝对输了。在力道上,轩辕绝对比他更胜一筹,刚才只是轩辕故意撞在他的手掌之上,而且根本就没有全力而发,这才显得退得比自己更远,事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轩辕的动作的确是太快,真正能够看清楚的只有一边的三位长老,而那八位剑手也隐约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妥,但他们却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听轩辕这么一说,他们便隐约觉察到有些问题,当然,他们并无权去过问丘犍的决定。
三位长老的目光落在丘犍身上,似在等待他的决定。
正当一切都隐入沉寂之时,城外突地仓皇冲进十多人,且再次响起一阵长而急促的号角之声。
丘犍脸色一变,在场之人除轩辕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报告首领!花蟆凶人来犯!”那自城外疾奔而至的十余人急促地报告道。
丘犍深深地望了轩辕一眼,冷冷地道:“你不用为我隐瞒,是我输了,你现在可以将她带走了。”
丘犍的话让轩辕大感意外,心头也涌起一丝欣赏之意。
三大长老也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
“佩服!佩服!那我也就不想作太多虚伪的表示了。”轩辕赞赏地道。
“麻烦斗长老去将跂姑娘带出来。”丘犍愤然地道。
轩辕倒是对丘犍的爽快大生好感,因为此刻丘犍已经改了对跂燕的称呼,那也就是说,丘犍已经否认了与跂燕的关系。
那最先行出的老者望了轩辕一眼,并没有多言,只是很快地又行回大殿之中。
轩辕望了望天空,已经是月上中天了,不知不觉之中,已三更天了。
“首领,花蟆凶人……”
“走,让我去会会他们!”丘犍望了轩辕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领头向山下行去。
跂燕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但却有着太多的激动,一下子便扑到轩辕的怀中,犹如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般。
轩辕没有说什么,什么也不想问,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跂燕那抽动的肩头。
“如果你们仍要留在这里,就请去城外的飞巢之中,这里无法留外客居住!”斗长老声音平静地道。
“谢谢,这我知道。”轩辕平静地道。
“这里是你们的兵刃。”斗长老说着,举起轩辕的含沙剑,轻弹了一下,感叹地道,“这确实是一柄难得的好剑,希望你能好好地利用它。不过,如果你是想去君子国的话,拥有这柄剑,你就要小心了!”
“哦,多谢长老提醒,我会注意的。”轩辕伸手接过剑和刀,又记起了什么似的道,“还请长老代我向贵族人表示歉意,刚才因为我情绪太过激动,说错了一些话,在此便向贵族所有人说声对不起了。”
“该走了,年轻人!”斗长老似乎并不喜欢说得太多,淡漠地道。
轩辕带着跂燕,在八名剑手的环视下缓缓地行出城堡之外,这才扭头向怀中的跂燕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不必再有任何的情绪,现在我们应该感到庆幸,终于可以找到牵制花蟆凶人的对象!”
“是我连累了你。”跂燕忧戚地道。
轩辕淡淡地一笑,心中似乎隐着一丝难以排遣的阴影,不过仍坦然地道:“这种话根本就不应该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唯有相依为命、共同面对苦难方是正理。因此,我不希望你以后再有同样的话,难道你不承认是我的女人吗?”
跂燕羞涩地一笑,并没有答话,只是将头向轩辕的怀中埋得更深。
“好了,我们现在去为青丘人准备一些报恩的礼物吧。”轩辕望了望正上中天的明月,淡然而悠闲地道。
“礼物?”跂燕惊奇地问道。
“不错,是礼物!”
花蟆人来势很凶,但退势也很怪,简直让青丘人弄不懂。
花蟆人的七彩花蟆并不敢进入青丘国的范围,就是因为青丘国中所种的那些密密的花草,使得毒虫之类的东西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种花草乃是毒虫的克星,散发出一种让毒虫唯恐避之不及的气味,这也是为何青丘国生在这死亡沼泽之中而不惧毒虫的原因。不过,青丘人也绝不敢在夜间追袭花蟆人,便是在白天也是谨而慎之。没有人比花蟆人更会在沼泽之中潜行匿迹,那会是极为致命的伏杀方式,是以青丘人一般不会追袭花蟆人,也不会主动攻击花蟆人。当然,花蟆人想在青丘国占上多大的便宜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之间的对抗几乎持续到天亮,双方都有些伤亡,到最后,丘犍连花蟆人的来意都没有弄清楚,只能猜测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吸血鬼的死和另一名杀手的死,这才使得花蟆人大动干戈。
花蟆族与青丘国是两大宿敌,两族之间的斗争似乎持续了数十年,抑或更久,直到今日,这种局面依然存在。
轩辕和跂燕走了,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青丘国的,丘犍有些遗憾的是竟双手将美人儿送给了轩辕。跂燕本来可以是他的人,因为跂燕亲口答允过他,甚至表示对他有极大的好感,而且只要丘犍答应送轩辕安全去君子国就可以,丘犍自然欢喜。
的确,跂燕有着足以让青丘国所有男女倾倒的魅力,自第一眼看到跂燕,丘犍便深深地为之震撼,也难得跂燕竟表示对他有好感。虽然丘犍不否认他有些迫切得到跂燕而用了一点点手段,也许这是有些卑鄙,可是也并没有轩辕所想象的那般卑鄙。是以,他对轩辕的骂话难以释怀,此刻跂燕又回到轩辕的身边,这是因为他没有料到轩辕竟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功,在青丘国中,根本就找不到对手。
丘犍还有些不明白的,那便是为何跂燕竟会以他将轩辕安全送到君子国为下嫁条件。以轩辕的武功,何须别人护送?他不去护送别人已经是很好的了,是以丘犍有些不明白。
此刻,丘犍早已自花蟆人的争斗之中回过神来,只是他又陷入了轩辕和跂燕的记忆之中。他想到轩辕的武功招式,想到轩辕的一举一动,想到那玄奥而诡异的步法以及变幻莫测的手法,想到轩辕每一击之中所隐含的气势……他不明白轩辕如此年轻怎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功力?究竟是什么人?跂燕又是来自什么部落呢?
丘犍身子一震,他竟还忽视了跂燕是来自哪一族哪一部落的,他居然忘了问这个重要的问题,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失误。或许轩辕说得很对,他的定力真的是不够,至少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很差。的确,丘犍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败并不是偶然,绝对不是偶然,他应该感谢轩辕为他指出了这个很可能致命的缺点。
“首领,轩辕说是为首领送上这份礼物。”五名剑手每人手中都提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这些人的头上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皆长着七彩的疙瘩。
丘犍一惊而起,吃惊地望着那被提入大殿的十二颗人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晌才问道:“他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送来不久,丘富说轩辕走的时候身上受了伤。”一名剑手道。
“让丘富进来。”丘犍道。
丘富是一个极为精壮的汉子,是负责岗哨的一名小头目,紫赯色的脸上,配着浓浓的胡子楂,看上去极为粗犷。
“轩辕将这些人头交给你了?”丘犍问道。
丘富望了那堆人头一眼,道:“轩辕说这是献给青丘国的礼物,也是代表他和他的数百龙族战士向我们表示歉意和谢意。”
“他还说了些什么?”斗长老也问道。
“对了,他说希望将来再见之时,能以朋友和战友的身份一起去对付共同的敌人。”丘富想了想道。
“他是不是走的时候受伤了?”丘犍望着那十二颗人头,心中有些骇然,他当然认识这十二个人。在长期与花蟆人交手的过程中,他对花蟆人的高手也知之甚多,只凭这十二人脸上的七彩疙瘩便可知这些人全是花蟆人的一流好手。这十二个人无一不是花蟆族的杀手精英,虽比不上吸血鬼,但也不会相差太远。轩辕竟能以一己之力搏杀这十二名高手,实在是让他有些心惊,何况当时在场的也许还不止这十二个人,抑或……丘犍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场面。
“是的,他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背上仍在淌血,胸口处也有两个掌印,我想他受的伤应该不轻。”丘富心中也生出深深的敬意,对这样一个勇敢而强悍的对手生出敬意。
丘犍刹那间对轩辕的恨意尽去,反而似乎有些了解轩辕这个人了。但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龙族战士这个名称,也或许是新起的一股力量。不过,他不仅是对轩辕起了好感,而且对那群未曾谋面的龙族战士也生出了好感。
“首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保护他们的安全?”一名剑手试探性地问道。
“不必,他是一个很自信的人,我相信他也有能力应付沼泽之中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斗长老似乎对轩辕极为了解,肯定地道。
众人不由得全都为之讶然,似乎还是第一次认识斗长老一般。
轩辕伤得的确不轻,不过,对于沼泽之中的生存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皆因少了花蟆人的追杀。
花蟆人的损失更大,也许是真的尝到了轩辕的可怕,也终为追杀轩辕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仅仅是吸血鬼的死,而是因为轩辕竟在他们毫未觉察之时杀入了营地,于是花蟆营地之中平添了十二具无头之尸,更添了二十多条孤魂野鬼,他们终于知道了轩辕野性的一面。
对于花蟆凶人,轩辕绝不会有半点怜惜,他只是不知道花蟆人的老巢在哪里,否则他早就去找对方的晦气了:对付残忍的敌人,只有以更残忍的手段去让敌人为之战栗。
轩辕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形象几乎已经深深地烙在花蟆凶人的心头——霸杀、凶狠、无情、冷酷。
这是一个反面的形象,的确,在这个充满死亡杀机的世界中,生存的条件便是武力。
这一役,花蟆人死伤了数十名好手,当然包括被青丘人所杀的在内。这种伤亡使得花蟆人无力去追杀轩辕,因为他们所剩的高手只能用来对付青丘国的进攻,唯一遗憾的却是让轩辕轻松地杀出重围,还带走了十二颗脑袋。
此时花蟆人中已有人开始后悔不该去惹轩辕这个煞星,许多人都在怀疑惹来轩辕这样的一个对手是对还是错。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轩辕已成为花蟆人的头号大敌!
轩辕的伤势用了四天才恢复,这其实已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过,能够用四天的时间恢复过来也算是很值得庆幸了。若非轩辕的体质特异,只怕已经死了许多次了。
轩辕第一次领略到花蟆人那歹毒掌劲的可怕,便是轩辕这百毒不侵的躯体,居然也烂下了一层皮。如果是其他人,轩辕还真不敢想象,也许正是因为花蟆人对自己的毒掌太过自信,才并没有派人来追杀,否则以轩辕这四天的状况,实在是无力作出太强烈的反抗,那么后果将难以想象。
沼泽其实也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可怖,只要处处小心,便会使危险减小到最低程度。轩辕手中的这份地图所指示的路线显然是经过前人摸索所得出的,在这一路上的自然危机并不多,就算有,这些危机的大概位置也标得很清楚。每到一个面临危机出现的地方,两人便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也就有惊无险地闯了过去。
在沼泽中,轩辕发现了巨大的毒蜂和一片毒蝎生长的死亡之地,这里的毒蝎之多之大更是超出了轩辕的想象,所幸轩辕那双皮靴经地蝎族蝎王用特殊药物浸泡过,毒蝎闻到气息便四散而开,并不敢纠缠。而这一路上,更是处处可见到白森森的骨头,有人骨,有兽骨,也有鸟禽之骨,而这些骨头便似乎是一种危险的路标。有白骨之处便有异常的危险存在。
在许多白骨身边都有兵刃,也可看出这些生前极可能是人,最让轩辕称奇的却是一人一兽两骨相对而坐。
兽骨之巨大让轩辕暗暗吃惊,但他却看不出是什么兽。在兽骨那近三丈的骨架里,有一柄利剑,而且有两根骨头断裂的痕迹。而那人前胸肋骨有三根断裂,很容易便让人想象到当年人兽大战的惊险场面,而后人兽同归于尽的惨局。
这四天之中,轩辕和跂燕还发现了另一种让人恶心的东西——蚂蟥。
那是一种极为特别的蚂蟥,比之水蛭更粗、更长,漆黑的身子便像是淤泥一般,若非几条吸饱了鸟血变得通体发红、粗如拇指、长达半尺的蚂蟥被轩辕发现,只怕轩辕和跂燕也将成为这数不尽的“吸血鬼”的猎物。
当两人看到一条条粗大而滑腻的蚂蟥纠缠于一起,在淤泥之中蠕动的时候,轩辕和跂燕全都吐了,而他们所吐出的残渣也很快被这些蚂蟥吸得一滴不剩。
轩辕和跂燕为此好些天心情都未曾好转,虽然他们很及时地调整了路线,但两人只怕永远都无法忘掉那种恶心的场面。
跂燕对轩辕的伤势照顾得体贴入微,但似乎并不很理解轩辕这样做的动机。
两人在这沼泽中生存似乎也并不是很单调,至少互相有个伴,使得这一路的行程增色不少。
轩辕离开青丘国后的第五天,终于看到了远处起伏的山岭和苍翠的森林。
这种单调而惊险的旅程终于走到了尽头,轩辕和跂燕都禁不住感动得跪了下来,将头深深地埋入双手之间,贴上冰凉的地面,以表示内心的欢喜。
“我们终于走到头了!”跂燕激动不已地道。
“是的,我们走到尽头了。”轩辕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一把抱紧跂燕,将之甩了两圈才放下,欢喜地道。
跂燕竟落下了泪水,回头望了一眼杂草丛生、一望无垠的沼泽,仍心有余悸。
轩辕此刻才深切地明白,为何人们会对这片沼泽如此畏惧,为何会称之为死亡之界,事实上也是这样。虽然此刻他已经顺利地走了过来,但现一走出沼泽,那种放松的感觉,直让他有种再世为人之感。他知道,能够走出沼泽多少有一些幸运的成分夹杂其中,因为并非每个人都很幸运地拥有一张这样的地图。不仅仅如此,这一路之上也有许多险死还生的情节,若非幸运,只怕真的很难闯出这片死亡沼泽。
任何人走过一次这样的沼泽,自然是不想再去走第二遍,也许,这并不是死亡的负担,而是没有能够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压力的心态。这七天来,每一刻轩辕无不是绷紧神经,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去面对可能会发生的危险,连睡觉也不能安稳。没有多少人能够如此长时间地绷紧心神,幸亏有跂燕相伴,否则只怕连轩辕也要崩溃了,这需要无上的意志和毅力。
“前面走过去,应该便是君子国了!”跂燕将已经很乱的头发向后拂了一下,激动地道。
轩辕望了望跂燕那沾满了泥浆的衣服,又望了望那脏兮兮的俏脸,不由得笑了起来。
跂燕也望着模样差不多的轩辕笑了,笑得很真诚,这七日的苦难终于过去了。
“走,我们去找河水,好好地洗他个鸳鸯浴。”轩辕一搂跂燕的小蛮腰,不怀好意地道。
跂燕一怔,一时间羞得俏脸绯红,挣开轩辕的魔爪,笑道:“我可没有说要投降哦。”
“你不是已经投降了吗?”轩辕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此一时非彼一时也!”跂燕不依不饶地道。
“我不管了,哪有这么多计较,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乖乖地过来吧,小宝贝!”轩辕似乎是已横下了一条心,凶巴巴地道。
跂燕一声娇笑,并不依轩辕的话,转身向那山岭的方向奔去。
“哈,还想跑,看谁快!”轩辕心怀大开,尾随跂燕身后缓步而追,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惬意,像是在刹那间得到了新生,又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
“轩辕已到了君子国的边境!”敖广恭敬地向风骚道。
“花蟆的飞鸽传书?”风骚漫不经心地问道,配合着他面部所戴的鬼脸,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敖广最怕风骚以这种语气说话,其实,他并没有听风骚说过太多的话,他甚至已不知道风骚长成了什么模样。的确,当一个人二十多年未曾见过对方的面目时,的确很容易忘记那并不是很深刻的印象。
风骚的这张脸谱戴了二十多年,从那一年他没能成为九黎王起,便一直将面目遮于面具之中,除了他的女人之外,只怕连最近的亲信都没有再见过他的容颜。其实,并没有谁能够证实风骚的女人能见到风骚的面目,但敖广绝不会怀疑风骚的身份。
风骚的气势和每一个动作都绝对不是别人所能够仿冒的,就是风骚不言不动,都会有一种别人难以描述的风度和气势。
“不错,花蟆人并没有能够杀掉他!”敖广有些无可奈何,轩辕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也是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对手。可是,他所寄希望的花蟆人却没能实现他的愿望。
“好,果然是个人物,配做本座的对手!”风骚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只是很平淡地道。
敖广不由得愣了愣,试探性地道:“要不要请出渠瘦杀手?”
“嗯!”风骚双目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神芒,冷望了敖广一眼,却没有说话。
敖广心头一凉,再也不敢喘口大气,他知道风骚这个动作便是表示不快,可是他一想到轩辕的可怕,心头又有一丝寒意。
“你只需用心去给我寻找龙歌的下落就行,我听说最近有个叫神农的年轻人杀死了鬼方所派出的几大高手,你不妨自这个年轻人身上去查查,或许能够得出龙歌的消息。不过,我警告你,这次绝不容有失!”风骚冷冷地道。
“是!”敖广心头却又多了一层阴影。
“你不高兴?”轩辕望了望神情竟似乎有些忧郁的跂燕,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跂燕勉强地笑了笑道。
“不要再骗我了,你的心神已经乱了,一走出沼泽,越接近君子国,你的心越乱,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跟我说吗?”轩辕搂过跂燕的小蛮腰,诚恳地道。
跂燕仍似有些回避:“也许,是因为有些累吧。”
轩辕不语,用力地扳过跂燕的肩头,认真地审视着跂燕的表情,目光如电般深深投入跂燕的眸子深处。
跂燕似乎很畏惧轩辕的目光,低下了头,不与轩辕对视。
轩辕根本不容跂燕的目光稍有逃避,伸手抬起她的尖俏小下巴,以一种极为沉稳而柔和的语调道:“看着我!”
跂燕竟然闭上美眸。
“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解决的?说出来,你会轻松一些。”轩辕低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