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阳看着眼前个个面如土色的敌军,转头问道:“牧场还剩多少兵马?”
“还能作战能力的尚有二千五左右,任由耀将军调遣!”秦骊如相信面前这个令自己心头鹿撞的男子,却浑然看不透耀阳的意图。
“已经够了!”耀阳的面上浮起一线微笑,道,“今日一战,我要让伯邑考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来犯我牧场威严!”
“什么?”不只是秦骊如,素儿也是惊讶地看着耀阳。只有小千和小风对耀阳已经崇拜至极,反而没有任何讶异。
耀阳微笑着问两个徒弟,道:“小千、小风,你们受了伤,现在还有力气吗?”
小千和小风拍了拍胸膛,大声道:“这点小伤,怎么可能会让我们放在眼中。”
“那好!”耀阳突然肃声道,“就请两位小姐暂时借两千兵马给我,我要乘机让伯邑考知道,打仗并不是靠人多就能胜的!”
“可是敌军至少还有一万三四以上的兵力尚存,耀将军只有这两千兵马是不是……”素儿有些迟疑,秦骊如皱起纤眉,显是难以下决断。
“耀某自然知道你们姐妹体恤牧场将士,只是眼下形势已经不容考虑!”耀阳言罢,微笑看着两姐妹也没有再说话,任她们自己做决定。
或许是出于一向来对耀阳的信任,没想多久,秦骊如便率先拱手拿出带兵符令,毅然道:“一切仰仗耀将军!”
“放心吧!小千、小风,随为师上阵杀敌去。”耀阳哈哈一笑,在小千与小风耳边轻轻耳语一番,小千与小风点头示意明白,回身而去。
耀阳目送小千与小风离去,然后猛地转身持剑,厉光扫视寨前敌军,伯邑考居然被硬生生吓退一步,令后方数千兵士竟然也因此退后一步,可见惊惧之深。
伯邑考此时不敢发出任何将令,耀阳带兵之能他耳闻目睹,加上一身修为盖世,令他无时不刻不在防备耀阳的袭击。
耀阳清楚伯邑考的贪生怕死,冷冷道:“三牙小兔儿,你今日居然有胆与我相峙阵前,看来是长进了不少!你爷爷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作为臣为将之道,带兵用兵之法!”
伯邑考闻言心中一动,目光离开耀阳,开始鬼鬼祟祟四下张望,他没有像猪头三那样逃逸,并不是不惧耀阳的轩辕剑,而是深信牧场的兵力与他现时掌控的兵力相比起来,相差太远。他心中想到的是——哪怕用千名兵士的性命拖住耀阳,也能缓过时间攻陷洪泽岭。
而耀阳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令他不由自主心生疑窦。为何耀阳会这么巧出现在此时的战阵之上?他独身一人率牧场残兵败将不过数千人,为何竟敢在万人兵马中指挥若定。
伯邑考镇定下来,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士一阵耳语,冷笑道:“耀将军,以你己身独剑之勇,再给你半个时辰时间,至多损我千名兵士有余,但是你自信半个时辰后,牧场还能保住吗?”
耀阳看到传令兵士传出调度弓箭手兵马的号令,显然准备使用箭海人墙的战术对付这道围寨,心中不由再次对九尾狐能调教出现时的伯邑考而感到一丝难以置信,道:“想不到小兔儿竟然会想事了,难得难得!不过,你怎么不想想我耀某今日来此,只是为了拼你个千把性命?”
伯邑考正是此处想不通,便顺滕摸瓜下,道:“所以,本将很想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耀阳笑道:“花样倒是没有,只是偏偏就有——胜你区区万千兵马的把握!”
伯邑考心中一凛,肃容道:“你在这里唬我,难道只是想拖延时间吗?”
耀阳不答反道:“你信不信都是一样,今日耀某仅凭掌中轩辕剑,便能退你万千兵马!”言罢,丝毫不理会伯邑考眼中的鄙夷与疑虑,猛然大喝一声,“请骊如小姐为我擂鼓助威!”
秦骊如闻言掠身上了寨城,从战鼓兵士手中拿过鼓捶,深吸了一口气,挥捶便擂动起面前的战鼓:“咚……咚……咚……咚……咚……”其声越来越急促,身后的一众将士更跟随鼓声齐声威喝起来。
耀阳眼中精芒毕露,掌中轩辕剑金芒绽现,双目尽处,敌方的弓箭兵马已然开始迅速集结,他清楚机不可失,当即挪步近身,喝道——
“我先杀将,将无,再杀兵,只要你等不出牧场范围,我手中之剑便是不停。挡——我——者——死!”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身形已然掠至阵前,一剑破空而出,无声无息的劲浪破入敌阵之中,几乎每每在他挥剑之时,剑气立将一个看似还算强硬的将领兵士击得粉身碎骨,剑气余波更殃及周围兵士。
伯邑考哪曾想到耀阳居然真会凭一己之力破阵,当即气急败坏地挥手下达强攻的指令,然而还没等兵士们做出反应,数十人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剑气之下。
试问,轩辕剑之威,哪是常人所能抵挡?敌军先锋兵士无不骇然后退。
“挡我者死!”耀阳猛地再次如霹雳般厉喝,高举起手中轩辕剑,一剑挥斩而下。嚣肆海浪般的剑气斩出,狂舞落叶一般将身旁数人卷得支离破碎。
耀阳回头喊道:“牧场的将士们,你们还有力气吗?为我吆喊助威便是!”
“有!”顿时间,吼声震天!牧场将士被迫困于此处,战事不利,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耀阳一到,便立见形势大变,他们的士气当然是猛地狂涨,现在每个人都想出一口之前的闷气。
只看耀阳一剑剑如山角崩落,轰然作响中,又有几个敌方将领带着一批兵士奔赴黄泉。敌军先锋兵马已吓得失魂落魄,特别是那些被耀阳指定要先行斩杀的将领们,更是纷纷往身旁的兵士中躲匿。
其中在最前面的将领脸色苍白,退了几步,竟然转身逃了起来,他的手下近卫当然也得跟着这个主将。他们这一动,更让敌军所有兵将生起退意,转而就有数十个兵士离开将领的范围,那些突然变成孤家寡人的将领骇然,也惶惶得退了几步,看着耀阳杀机外泄的目光,竟不由得大喊一声,逃了起来。
伯邑考哪肯看到这等情形出现,拔剑当场诛杀数名将兵,将身前十丈之内量线一条,挥手令弓箭手围拢上去,喝道:“胆敢擅自出线逃匿者,诛灭九族!英勇杀敌而死者,封世袭千户侯!”
此策一出,果然扭转了场上暂时的败退形势,兵士一人的身家性命牺牲又如何,总不要累及家人亲族才好,而且现时身死却能令家族封侯永享富贵,自是令在场所有兵士生出视死如归之心。
耀阳大感吃力,虽说轻轻松松便能让身旁的凡夫俗子变做剑下游魂,但是人心毕竟是肉长成,他如何绝情对这些无辜兵士痛下杀手呢?加上此时对方弓箭手已经齐齐向他发箭,虽是被他的护体结界拦挡在外,但千百利箭加上前仆后继不怕死的兵士,还是让他的身形受阻,一时间施展不开。
“杀!”就在这时,耀阳已经举剑威若天神般呐喊,同时一剑斩下,金光闪华,剑气冲天,这一剑令他更平添几分怒势,剑气化成金光而出,酝酿无限烈焰热量,如同落日砸在大地之上,顿时整个入山口被炸,炽白色的烈焰飞散而开,溅起炽热落石成片砸下,中者全身化为烈火,全然消逝无踪。
耀阳再挥一剑,剑气如江河决堤一般,奔腾而出,让敌军触者立毙。
只是这寥寥数剑之威,敌军就已损失数百兵将,对牧场将士而言,耀阳就像是天神一般,但对敌军而言,他却像是一个噩梦,怎敢面对。而且他们耀阳身后寨墙上的一群兵士威喝声声,再也无惧敌方万余兵士的威胁,相反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情景,得意非常的面上皆露出噬血若狂的快意神色。
在耀阳蓄意施为之下,率先绕开伯邑考警戒线逃跑的兵将大部分安然下山而去,这立即使得敌军大部分胆怯之人都没有任何坚持作战的决心,试问在耀阳的轩辕剑下,他们断无可活之理,虽然逃开可苟活一阵,却又难逃亲族株连之祸,但他们的心中却同时有了另一种想法,那便是身为主将的伯邑考今次断无生还之理,所以只要留得一己残躯或许还可趁乱博得忠烈之名。
既然一个兵士、两个兵士、三个、四个乃至十名百名兵士纷纷做此打算,自然引得其余众人纷纷效仿,想必均知法不责众之理,寨门前线当即溃成一团,气得伯邑考再度哇哇叫唤,却又不敢趋车追杀这些步卒,生怕就此散了军心。
好在弓箭兵马齐聚完毕,千余名弓箭手在前方无所遮挡的阵前,向耀阳发起一轮接一轮的箭海攻势,伯邑考与身旁的一队妖魔护驾也加入其中,这更增强了箭海的攻击力度。
耀阳展开玄法护界抵御寻常箭支,掌中的轩辕剑更是顺利拨开那些颇具威胁力的元能劲箭,仗着洪泽岭的地势,如此坚持了大约一刻钟功夫,待到身前劲箭堆叠渐多,便不失时宜地振身大喝一声。
饱含五行玄能的无匹声势借助山谷回形环振,立时令一众弓箭手在瞬时间双耳失聪,眼前一阵眩晕,幻象频生。原来耀阳用上了《幻殇法录》所载的妖道秘术“幻灭波音”。
趁此良机,耀阳挥动掌中的轩辕剑在身周飞速环扫开来,强劲的五行玄能归一化生,激起玄罡劲气,令身前所有劲箭飞快射出,形成一道道护身箭雨,扑入敌方失控的弓箭兵阵,蔚为奇观。
顿时间,敌兵中箭无数,哭嚎声声,前排的弓箭兵士不论中箭的,抑或没有中箭者思及方才耀阳的勇猛神威,都慌不择路开始逃窜,将身后第二、三排的弓箭手撞翻当场,然后连锁反应令箭阵在片刻间溃不成军。
此时此刻,耀阳却没有趁胜追击,反而侧耳倾听片刻,唇角洋溢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收剑负手而立,傲视身前十丈开外的惊恐敌军,仰天一阵长啸。
伯邑考因为担心自身的安危,一直在留意观察耀阳的举动,此时见他忽然发声长啸,心中悚然一惊,想到某种可能性,忙东张西望起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着耀阳的长啸声发出,寨城前两侧的峭壁上立时响起战鼓声声,以及威喝助威的呐喊声,然后一面面挂满“耀”字的帅旗迎风招展开来,一眼望去,旗帜下的兵士排满山间峭壁前。
雄兵居高临下之威与耀阳以一敌众的英名神武,果然将伯邑考强势的兵力军心压制下去,所有兵士的心中都顿时萌生退意。
此时的伯邑考仍然心中犹疑不定,不敢肯定这是否耀阳的疑兵之计,然而就在他准备集结兵力试探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兵阵一阵骚动,回首看时,原来是惊慌失措的探马来报。
探马兵士下马跪倒,道:“启禀大将军,十里外南西两道分别出现一队兵马,约有万余之众,各自打出的旗号是白淮和奋镇,现时正向洪泽岭方向行军而来,请大将军定夺!”
伯邑考遥望南西两面兵马奔驰所带起的滚滚尘土,心中方寸顿时大乱,他如何不知白淮和奋镇皆是大洪牧场的联姻之亲,只是临出兵之际,九尾狐曾以疑兵之计拖住两镇兵马,令他们不敢分心来救牧场之危,却没有想到对方还是来了,难道是九尾狐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但是不管如何,此时都必须做出决断,伯邑考迟疑片刻,终还是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挥手下令退兵。
早已毫无斗志的前锋兵马立时蜂拥而退,后方待定的兵马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便被急急逃窜的兵士所感染,士气跌至低谷,纷纷后撤。
兵败如山倒,转眼间敌军就此溃退下去。
耀阳挥动手势,峭壁上的弓箭兵士适时的箭如雨下,加上他同时斩出的一道道龙芒剑气,像是凶兽一般追在敌军后面,令稍有迟缓者便被剑气吞噬化成粉末,如此种种手段更令敌军疯狂逃窜。
耀阳当然不忘向伯邑考临别赠言,再次举剑厉喝道:“伯邑考,你再不滚出牧场百里范围,我耀阳必将就此取你性命!”
声如雷鸣,远达数十里之外,伯邑考如何听不到,他不时回望,咧骂着催促驾舆向外逃去,仓皇落魄,哪还有一点为将者的模样。主帅一逃,敌军仅有的一点士气也消失无踪,争先恐后地向外遁逃。
耀阳从容打开寨门,向寨前的千余名兵士下达且追且放的将令,尽管牧场兵士不明耀阳用意何在,但是却早已对他奉若神明,哪有不听之理。如狼似虎的牧场将士衔尾追击,顿时形成一个有趣的局面。
敌军万余兵士被两千牧场将士追杀,敌军主帅竟还是率先逃跑,战场上没有什么比主帅狼狈而逃更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了。牧场将士一路追杀一边悄然放松追击的节奏,杀敌虽少,却远不如敌军慌乱逃跑中自相残杀的多。
一逃一追,一路上尸体遍地而呈,敌军的惨叫声震霄而响。牧场将士的长戟一戟戟刺入敌人的后背,激出一蓬鲜血溅在他们身上,使他们更像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他们完全不顾全身溅上黏稠的血迹,一心就是要这些敢进犯牧场的贼子付出代价。
踩着敌人的尸体,双眼赤红的牧场将士追在敌军屁股后面,尖锐的戟矛强力地刺向敌军,后面的将士不需要瞄准任何目标的利箭也几乎是箭不虚发。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士气如虹的牧场将士像是切菜瓜般将来不及逃离的敌人一个个轻松解决。
一直追杀到牧场范围之外,溃不成军的敌军抛下上千尸体,然后分成数十个小队,朝西北方向四散逃了,这一战杀得他们胆子都寒了,如无意外,恐怕再没人胆敢跟耀阳乃至大洪牧场对抗。
最终,耀阳挥手命牧场将士停止追击,这时敌军早就逃得不见人影。牧场千名将士追杀了这么久也都累得够呛,立即停下纷纷以戟矛撑住身体,大口喘着气,而受伤的兵士自有旁边将士替他们包扎上药。
此时,耀阳身旁凭空窜出一名敌军装扮的兵士,正是方才赶回向伯邑考通报消息的敌方探马,一众将士立时大惊,正要起身相擒之际,耀阳却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小子欠扁吗?还不赶快回复真身!”
那家伙嘿嘿一笑,身形一错转过身来,才发现原来是小风。不等小风向耀阳邀功,只听又一声吆喝声传来,原来是小千从山间峭壁上遁风而至。
师徒三人相视一笑,耀阳回头微笑示众,玄能震声道:“各位将士辛苦了,你们现在已经将七倍于你们的敌人击退,此战大获全胜,我们保住了整个牧场!”
牧场将士们闻言大喊起来,无不兴奋莫名。
耀阳心有所感,回头看看牧场之中,尸横遍野,鲜血将整个牧场修饰得一片猩红,让他的眼睛也是一片映红。他不由微叹一口气,战争无可避免就是这样的死亡,但是他并不会因此而心软,天下更苦的是那些百姓,就算任何仁人义士当政,战争也还是无法幸免,千古如斯。
“师父,我们大胜,你怎么叹气?”小风耳尖听到,便问道。
小千做个鬼脸,道:“想必是师父想念三位师娘了!”
耀阳欣然一笑,道:“没事,只是略有感慨而已。今次你们做得很好,替为师脸面争光不少哦!”言罢,他拍了拍小千与小风的肩膀,惹得小千与小风不好意思地贼笑起来。
耀阳大手一挥,喝道:“收兵!”
千余兵士哗然高呼,挟着大胜的高兴,簇拥着耀阳师徒三人回洪泽城去了。
回到洪泽城中,秦骊如、素儿与莫凌风已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耀阳笑着迎上前去,却见一人从城中哭着跑来,正是小仙。小仙飞快地扑在耀阳身上,又哭又笑,高兴的泪水如泉涌下,她一直喊着:“耀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我就知道……”
耀阳抱着她的娇躯,连忙哄道:“小仙,小仙,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他们都看着呢……”
小仙又哭了一通,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羞得不敢抬起来。
小千和小风两兄弟看得满是羡慕,虽然从前心中都对小仙有所爱慕,但是随着跟随耀阳时长日久,便越来越坚信只有耀阳可以带给小仙幸福,所以此时早已没了当年那种酸葡萄心理,反而更觉心中欣慰,甚至这个时候也不想去破坏小仙的好事,退在了一旁。
耀阳感应到秦骊如异样的目光,顿感有些尴尬,只能拉着小仙走上去,对秦家两姐妹道:“两位小姐,耀阳幸不辱命,得牧场一众将士拼死相助,终将敌军击退,在此多谢两位小姐相信耀某,肯予借兵一用!”
素儿感激道:“耀将军怎么这样说话,是我们要多谢耀将军出手使我牧场反败为胜,今日如果不是耀将军,我牧场危矣。”
莫凌风更是眼中闪动崇敬的神色,道:“耀将军不但艺高胆大,而且用兵如神,莫某今日对耀将军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体了!”
“不错,耀……将军不必谦虚,没有你我秦家牧场恐怕已被贼子占据。”秦骊如欣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耀阳再次感觉到秦骊如的面部神情变化,心中大是诧异,但他当然不可能冒失地相问此事,只能笑着道:“秦家如此善待我徒儿与小仙三人,此情此义耀某岂能相忘,所以这些都是耀阳该做的。”
素儿迟疑一下,问道:“耀大哥既然没事,那不知易大哥现在在何处?”
耀阳摇头一叹,道:“我原本以为他应该也来了牧场,但是照现在看来,暂时还不清楚他的去向。”
素儿顿时面露忧色,其他诸人也有担心,看着他们的神色,耀阳心中一暖,笑道:“你们不要担心小倚,我能感应到他现在好得很,更何况你们想想凭他的修为,加上龙刃诛神的威力,天下间又有何人能困得住他呢?”
素儿松了口气,小仙也道:“既然倚大哥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心中疑虑顿释,脸含微笑的素儿抬手将被冷风吹散的长发微微撩起,嫣然一笑道:“我想大家都已经饿了吧,刚才我已着人做饭,现在应该已经可以了。我们先进去,不要在这里吹风哩。”
众人齐齐称好,举步向牧场内的秦府行去。
唯独耀阳方才说出那话,心中却顿时想到一个人,免不了冷汗沁背,细细想来,如果说当今三界之中还有一人能将他们兄弟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便是黑衣老者——“魔神”蚩尤!
一众人跟着进入秦府之中。
借口对耀阳接风是朋友之间的席宴,素儿将酒桌布置在清静怡人的偏院,各色菜肴亦准备妥当,然后遣退了下人,于是一直内室避世的秦天明也出来了。
秦天明方才得知耀阳安然归来,并成功挽救牧场困境,以区区数千兵众智退敌军万余兵力,高兴非常,连连道:“太好了,耀将军你没事就好!牧场的事情让你辛苦了!”
耀阳客气地抱拳道:“耀阳让场主担心了,这些都是我分内应该做的!”
秦天明道:“耀将军莫要这么生疏了,来,坐下来喝酒吧。”
一干人等纷纷坐下,甚是高兴的秦天明与莫凌风都连连敬了耀阳好些酒,耀阳自是不会拒绝,含笑干了。秦骊如也几次跟耀阳干杯,兴趣似乎比父亲还浓,耀阳满腹疑惑又不好问,只能一一喝下。甚至连素儿和小仙也破例喝了几口酒。
小千和小风似乎乘着耀阳不在牧场的时间练出不少酒量,现在虽然大口喝酒,却也没有一点醉意。惹来耀阳瞪了他们一眼,不过也没阻止他们,只是道:“看来你们两个小子还是不够听话,不过今日高兴,贪杯倒也没什么。”
小千和小风连忙傻笑着点头装愣,却不知他们有没听进去。
耀阳也不再管他们,再一次一口将手中的酒喝掉,吐了一口气,讶然问出心中的疑问,道:“耀某有一点很奇怪,为何今日伯邑考会率军来攻牧场呢?”
秦骊如叹息一声,微哼道:“这几年来都是这样子,由于我牧场的战马天下闻名,而这洪泽一带也是养马的好地方,周围郡镇的贼子无不觊觎,所以攻打我牧场之事也不只是这一次,以往就有不少其他郡镇势力偷袭,只是这一次伯邑考的实力显得特别强一点。”
“这几年?”耀阳大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啊!”小千搭腔道,“师父失踪的三年间,三界和天下的形势都改变了很多,对诸侯各大势力而言,牧场可是非常强劲的势力,如果能占据牧场,实力都能大增,他们当然会觊觎这里。”
耀阳再度惊异不已:“三年?”
小千与小风点头道:“对啊,我们没得师父指点已经三年有多!”
耀阳回首看到其他人的肯定目光,这才大有感叹地点头相信。
“没想到已经三年了,我还以为只是睡了一觉。”耀阳喟然叹道,他这才知道从“不周山”肉身被毁到现在再次苏醒,浑然一觉竟过了三年,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天下的形势是真的变了,难怪他从南域那边过来的时候,发现各郡镇之间都处在紧张戒备的形势当中。
小风奇道:“师父睡了三年?”
耀阳点点头,不便在众人面前说起其中详情,便问道:“这三年,三界和各大势力的局势有如何变化?”
小千和小风自忖对于三界形势较熟,小千先道:“本来三界形势一直在神玄两宗的控制之下,但随着被困数千年的魔神蚩尤出现,‘不周山’一役的忽然而至,三界形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神玄两宗的损失最大,最强的几个高手伤亡惨重,而神宗高手也死了不少。更别说魔宗几个老家伙的失踪,同样削弱了妖魔二道一部分中坚势力。”
小风补充道:“神魔二宗高手的惨重损失是神玄两宗所没能想到的,因此严重分化了四宗的势力均衡,卓长风、闻仲和死了宗主的祝融氏突然联手,更是增强实力,连神玄两宗也不敢轻易跟他们正面交锋。神魔玄妖四宗的实力发生剧烈变化,也导致人间形势大变。现在的人界也已不像以前那样了。”
耀阳自然知道魔宗几大高手全被那个化名慕行云的殷郊给杀了,但还是讶然问道:“难道魔妖两宗各大势力都正面参与人界的纷争形势不成?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恐怕离四宗正面交战的时候便不远了!难道他们真的有跟神玄两宗抗衡的把握了?”
小千摇头道:“那倒不清楚,魔妖两宗仍然惧于神玄两宗扎根数千年的庞大势力,还不敢正面冲突,只能暗地里操纵人界的局势,企图以此与天庭抗争。就如刚才那伯邑考一样,就有‘梅山七怪’的几个家伙……嘿……就是所谓的‘梅山七圣’,我们觉得七怪的称呼比较适合他们,哈……”
耀阳一笑道:“的确,魔妖两宗对神玄两宗宿怨已深,数千年才有一次神玄两宗实力大减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秦骊如接过小千和小风的话,沉声道:“他们如此行为,苦的是人界。现在魔妖两宗更进一步干预人界之事,也没有以往的遮遮掩掩,各地郡镇在妖魔大张旗鼓的支持下,变得更是肆无忌惮,相互征战意欲从殷商手中抢夺江山,然后以人界之力反压神玄两宗。”
“这是魔妖两宗千百年都在做的事情,只是以往还是忌惮神玄两宗,不敢做得太过明显,现在神玄两宗实力大减,他们自然不再顾忌。不过神玄两宗也非无能,定有办法应付吧。”耀阳说着,自己便先已经想到姬发。神玄两宗如果要在人界压制魔妖两宗,唯有可能支持所谓的玄宗弟子现在西岐的王侯姬发。
果然秦骊如点头道:“耀将军说得不错,那神玄二宗自是不会让妖魔得逞,他们也马上做出相应的对策,让玄宗弟子——拥有轩辕黄帝血脉的姬发担当角逐人界帝皇的大任,并派出神玄两宗最有才华的弟子姜尚协助,迅速将姬发的对手伯邑考和姬旦驱逐出了西岐。西岐在神玄两宗的支持下,在三年间势力增强得很快,不只是挽回当时被南域破城的困境,更成为现在数一数二的强大势力,隐有超越殷商之势。”
耀阳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早料到经过三年的时间,以姬发的才能和姜尚的谋略,肯定能达到这等地步,却没想到西岐已经强到能跟殷商抗衡的地步,看来这个姬发是越来越难以对付了。
微微皱了一下眉,耀阳没有露出什么声色,问道:“那殷商做出什么反应?”
秦骊如戚然道:“殷商当然不可能让各个诸侯坐大,也开始收复诸侯失地,四处征城掠地,讨伐各个不尊他为当朝天子的郡镇势力。现在的人间大地一片凄然,天下几无一处安宁之所,各大势力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疯狂抓拿百姓壮丁组军,各地税赋重得几乎就是在抢劫,百姓流离失所者近半,甚至被一些郡镇当作下奴驱使,全被当成了畜生一般用于战争中送死,天下完全陷入纷乱之中。”
“这些该死的东西!”耀阳愤怒地拍案而起,道,“天下为天下人所有,没有什么比黎民百姓更加重要。他们却将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更不将下奴当人看,其行为实在可诛!”
几人少见耀阳如此愤慨,微愕地看着他。
耀阳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你们知道西岐的百姓现今如何?”
秦骊如沉吟道:“西岐相对其他地方为好,毕竟避开经久战乱,但是百姓仍是困苦清贫,大部分是勉强三餐填肚,至少不会饿死。想来当今乱世战争之中,比起其他各方势力下的百姓饿殍千里好多了。”
耀阳冷笑道:“不被饿死……哼,那西岐的下奴又如何呢?”
“这个……”秦骊如皱眉沉思道,“西岐的下奴相对较少,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就算稍微过得好些吧,或许这是姬发有意造出的假象也未可知,像是其他势力之间的战争,尤其是攻城战事中,下奴是预先被定为首批进攻者,等同于送死的。”
“姜……尚不是玄宗弟子,理应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耀阳疑道。
秦骊如好奇地看了耀阳一眼,不知耀阳怎会对姜尚大有好感,不过细细想来耀阳毕竟在西岐为将日久,成见自是在所难免,道:“这是一向来便存在的三界众生习性,就算神玄两宗考虑众生哀苦,如果必须要有人牺牲也无可避免是下奴。而且姜尚毕竟只是姬发的辅臣而已,而且身后还有神玄两宗干预,他一切以再复天下以往的安定形势而努力。而在现今的天下之中,上千下奴甚至还不如一匹战马的价值。”
“下奴难道就不是人吗?让下奴送死,谁给予他们这种权力的,神玄两宗?还是魔妖两宗?”耀阳眼神冰冷,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崩出来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不过他还是掩饰得很好,除了一直在身边的小千和小风谁都没有发现,小千和小风知道耀阳的愤怒,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素儿叹道:“这种事情虽然不公平,但是没办法,人界的事情,神玄两宗从不干涉,他们支持人界的势力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就如我们秦家,也只能做到在牧场的范围中尽量善待下奴。”
耀阳坐了下来,将杯中的烈酒饮下,长吁了一口气,冷哼道:“什么神玄两宗不肯干涉,他们这是跟人界统治者的暗下交易而已,他们为了能把握人界的形势不脱离他们的控制,什么都做得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谁都清楚他对神玄两宗有很大意见,秦骊如略有尴尬,她毕竟是玄宗散仙九天玄女的弟子。
耀阳似乎想到秦骊如的身份,有意无意地又道:“神玄两宗如此行为,恐怕有不少散仙也看不顺眼,所以他们不愿意出面相助,否则三界如今形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嘿……话题扯远了,说说现在的天下大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