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恨的脚步缓缓向轩辕逼去,他要打破这个对峙的僵局,首先,他便想打破距离的僵局。
轩辕没有动,只是十指不自觉地收紧,或许只是因为帝恨那紧束的气机在收紧,但不可否认,轩辕已经准备了全力一击。只是,此刻他仍需要机会,一个全力出手的机会。他知道帝恨的可怕,因此他绝不能贸然地将先机让给帝恨,那几乎是等于将自己推上死亡之路。轩辕不想死,所以他必须待机而出。
帝恨终于出手了,轩辕也在同时发动进攻。但轩辕的速度似乎比帝恨更快、更绝。
轩辕出招的速度让帝恨有些吃惊,这种速度几可与叶帝出剑的速度相提并论,快得让人无法以肉眼去细察。
轩辕并不与帝恨硬拼,反而只是一味地游斗,以快打快,甚至不与帝恨的长矛接触,他自然明白,此刻他的功力根本就不能与帝恨硬拼,只好采取游斗方式。但这样一来,他的体能消耗将比帝恨快多了,此刻的表现只不过是在饮鸩止渴。当轩辕力竭之时,也即是他的死期。
帝恨自然明白轩辕这种打法的意图和结果,是以,他并不急,只是稳守方寸之地,与对方干耗。
轩辕心中有苦难言,帝恨的防守几乎是滴水不透,他一口气攻出七百多剑,竟没有一招可破入对方的矛影之中。他本想借“快”在短时间内取胜,但眼下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而且此刻轩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要他的速度一慢,帝恨的攻势将会如同泄洪的潮水般破入他的剑网,那种结果不想可知。是以,轩辕此刻几乎只能不停地攻击,直到力竭。
帝恨心中的得意之情却渐冷,并不是因为轩辕的表现,而是因为他感到又有一股冷肃的杀意自身后传来。
不,并不只是一股,而是数股!帝恨的心神一直都保持着异常的警觉,是以,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掩至的杀机。
绝望中的轩辕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彩,有兴奋,有欣慰,本来渐弱的斗志竟在刹那间高昂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极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不!不只是一个,应该是四人。
这的确是个意外,但正因为这个意外才让轩辕捡回了一条命。
救下轩辕的竟是青丘国的两大长老和另外两名高手。
在五人的围攻之下,帝恨只好含愤而去,他并不明白这是哪里钻出来的高手,虽然这些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他之敌,但是五人联手,那力量却又强横得让他吃不消。
死里逃生的轩辕却有些不解,为何竟能在这里见到青丘国的长老们?不过,只要能先保住命就是万幸。
“谢谢几位的救命之恩,若非几位赶到,只怕轩辕唯有客死荒野了。”轩辕诚恳地道,他其实并不知道这几人的姓名,但却可以肯定是青丘国中的重要人物,尤其那两位老者,正是青丘国三大长老中的其中之二。
“如果你还感激我们的话,便将圣器金铃交还给我们。”一名年长的长老冷冷地望了轩辕一眼,沉声道。
轩辕大愕,讶异地向那老者望了一眼,惊奇地问道:“什么圣器金铃?”
“你别装傻了,盗走了我们青丘国的圣器,居然……”
“丘武!”一名长老低喝了一声,打断那正在说话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不服气地道:“事实本就是这样,定是他们所盗。”
“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圣器金铃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们弄错了?”轩辕莫名其妙地望着这四名青丘国的高手,惑然道。
“你……”那被唤作丘武的中年汉子似乎极为暴躁,见轩辕否认,便又要发作,但却被他身边的人给拉住了。
“我的确没有听说过什么圣器金铃,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你的另一位同伴呢?”那年长的老者突然打断轩辕的话,淡然冷问道。
轩辕心头微动,忖道:“又是一件圣器,难道真的跟跂燕有关?”但他却不得不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帝恨可能很快便会带高手前来,因此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你逃不掉的!”
“我为什么要逃?”轩辕气恼地反问道。
“我们今次之来,主要是追查圣器金铃的下落,只要你能够交出圣器金铃,我们依然是朋友,我们的首领还让我谢谢你所送的礼物呢。”那最年长的老者淡淡地道。
“敢问长老如何称呼?”轩辕诚恳地问道。
“老夫柳相生。”那年长的老者自我介绍后,又指着他身边的老者道,“这是柳杨。”当他将手指指向一旁那个一直未曾开口、神情冷峻的汉子之时,那汉子冷硬地迸出两个字:“斗鹏!”
“这位便是丘武兄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没有见过圣器金铃这是事实,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绝对不会隐瞒各位,人生在世,敢作敢为、顶天立地方能无愧七尺之身。是我做的,我绝不会否认!作为同进退的朋友,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很愿意为你们找回圣器金铃。”轩辕激昂地道。
“多好听的话,谁……”
“丘武!”柳相生出言阻止丘武继续说下去,目光定定地望着轩辕,半晌才哈哈一笑,道,“但愿斗老大没有看错你,有你今日这番话,我相信你是一个守诺的君子,我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回去问一下你的那位朋友。因为她可能是知情者,据我们的分析,那晚只有她才能够轻易地自首领房中拿走圣器金铃。”
轩辕一怔,对柳相生的信任他倒有些感激,但他真的不知道圣器金铃为何物,不过,看柳相生的表情,应该不会是在说谎,不由问道:“你们的圣器金铃便是那晚失踪的吗?”
“不错,每天我们首领都会在黄昏之时检查圣器,在你们入我青丘国那日的黄昏,金铃依然在,但在第二天黄昏取出宝盒时,却失去了金铃的踪迹。而在这段时间内,只有你的那位朋友深入了首领房中,所以我们都怀疑是你们拿走了圣器金铃。”柳杨也道。
“圣器金铃对于我们青丘国有着神圣不可取代的地位,因此,我们绝不能有失,希望轩辕公子能够认真以对,因为我们已经将你当作了朋友!”柳相生说这话的同时坦诚地伸出手来。
轩辕心头一阵激动,这两个青丘国的长老的确有着让人感动的魅力,竟然在这种时候仍能够保持着如此温和而坦诚的态度,这让任何虚伪之人脸红。轩辕不自觉地伸出手与之握在一起,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是朋友!”
柳相生和柳杨都露出了一个坦然而真诚的笑容,他们自然知道轩辕这番话中的分量,也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其实,他们绝不想多轩辕这样一个敌人,因为他们自花蟆人的口中,也隐隐听到了轩辕在黄河之畔与九黎人相斗的故事。是以,他们自然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而非敌人。而且他们前来君子国之时,三大长老之首斗天鹤便一再叮嘱要小心处理,更断言轩辕会是一个守信之人,只因为轩辕冒死杀入花蟆人的营中,为青丘国送上礼物这一点,便可看出其存于骨子之中的豪气和傲气,而一个自傲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不要脸的事。在青丘国中,斗天鹤不仅武功是三大长老之首,更有着一双别人所不能比拟的眼睛,看人看物都极准,是以,青丘国之人对他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柳相生之所以相信轩辕,还是因为轩辕刚才那充满豪气的话,更感受到了那来自内心的坦诚,这才使他不得不赌上一把。且此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跂燕在何方,就算对付轩辕也是无济于事。是以,他们倒不如做个好人。
“我的那位朋友已经到了城中,那我们便一起入城吧。”轩辕诚恳地道。
“哦,你怎会一个人来到这城外的荒野?”丘武似乎仍有些不领情,怀疑道。
轩辕也不生气,只是平和地笑了笑道:“我只是追踪帝恨而来,想看看他究竟要玩什么花样,谁知却反被帝恨给算计了。若非你们及时赶到,只怕我今日还真是在劫难逃。不过,其中的细节一时也说不清楚。”
“刚才那人便是帝恨?”柳杨问道。
“不错,他曾经是神谷的总管,现在似乎又是九黎族的长老了。”轩辕点头道。
“难怪武功如此可怕!”柳相生也不由得恍然,虽然刚才他们逼退了帝恨,但却费了五人很大的力气,之间的凶险也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他知道,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在青丘国中大概只有那么一人或是两人可以与之抗衡。是以,他又怎能不吃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入城再说吧。”柳杨出言道。
轩辕实不敢在城外过多地逗留,谁也不知道帝恨在城外伏下了多少杀手,此刻的他,的确已经禁不起对方的第二轮攻袭,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安身之所休养,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威胁。
他之所以与柳相生握手言和,也是出于一种战术上的考虑。在君子国,轩辕可以说已经孤立无援,但如果能争取到青丘国的支持,至少便多了一份力量,也就会多一些机会。至于什么圣器金铃对他来说,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何况他本就不知道有这劳什子的存在。因此,他并不介意去为其追查这件圣器,不过,他却希望能够在夺薰华草时,得到这些人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