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那些事,密不可宣
2108300000029

第29章 情深说话未曾讲(3)

4

她的感情会是什么样。她是热烈奔放还是溪水轻流,她会是个神经质的爱人还是马马虎虎的欢喜冤家,她会与什么样的人遇见,如何地开始,如何地纠缠,他是无从想象的。

有一年的同学聚会,她破天荒来了。长裙长衫衣着平缓的样子,坐在他的旁边,抽了一根极细极长的烟,她真是有气质,已经快要30岁,却依旧女学生一样地皎洁,光辉洒满地,他被笼罩其中,多年如魇,未曾放松,后来很多人一起讲话,无非都是做人难,世事险,后来她喝了一些酒,他想上前去劝住她不要喝,可是她柔弱的肩膀一直在颤抖,她哭了--她真的是没有一刻不纠住他的心脏的,他难过得没话说,在熙熙攘攘里,她独自悄然地离开,他跟了出去,月亮庞大而圆满地照耀着他们的背影,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多年之前,那些交织过的岁月,那些难以开口的遗憾,然后她真的停住了脚步,他走了过去,她在他的面前嚎啕大哭起来,象一个孩子,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双手,将她拥抱在怀,一时间,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现实,忘记了时空穿梭和所有的正常思维,他将她拥抱在怀里,好像为实现多年前的一场梦幻一般地,在月光下,听到她的哭泣。

然后她说:嫁给你这样多年,你究竟有没有一天爱过我。

5

他真的不肯承认当年他是那样地迷恋着她。

他也真的无法给她解释,他之所以那样地若即若离,是他一直无法控制的奇怪的情绪变化。

是的,她一直是她--他一眼看到就为之倾倒的女人。只是,她似乎在某一个瞬间,神灵一样地变做一个图腾飘扬在他神秘国度的旗帜上,闪闪发光,无可攀及。

实际上,他毕业之后很快与她取得了联系,很快她便决定陪他坎坷颠簸天涯,换城市,换工作,结婚,她一直是陪在他身边的。

而他却一直有幻觉,他所迷恋喜欢的,是另有其人,那是一个不可靠近的女子,他无法接受她的落入凡间,有时侯他在路上偶然遇到她,他便会重拾旧幻想,那个独来独往的女生,轻盈而含蓄的笑容--而不是身边那个睁开眼睛看到赤裸着身体睡在他旁边的她,他无法将她与他印象里的她融合起来。

他一直觉得,她另有其人,是一个神秘的女生,一个魅力无边的女人,他一直无法与她在一起,却一刻都没有忘记。

很多的爱情,因为存在幻想太多,只能存在在虚幻里,可以任凭蹂躏,捏造,怀想,设计,而一旦落下尘埃,就如同一场被揭秘的魔术一样,变成小丑们平凡的花样,而丧失了美好。

而那个耿耿于怀的他,却无法接受残酷生活的真相,他怎么可以接受他的纯洁无瑕的白雪公主,也是需要吃饭睡觉上厕所打咯唠叨抱怨的呢……

6

他也为自己荒唐的臆想编造了一个绝美的结尾。

他们一直没有接近,她一直美满地存在他的心里,那张CD就是她对他的一些暗示。后来一次的相遇,她送他一本画册,他却一直没有注意看里面的内容,直到多年之后,他才看到里面有一行字,大意是她一直没有开口讲,却一直情深于他。而他想到自己茫茫已定的人生,只能是将同样的深情加遗憾和惋惜压抑在心底--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想象力极其富有创意的。

而人生总是这样。平缓而无奈地进行着,他早已明白自己的人生已是不可能波澜壮阔的了。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那个心思神游的他,从头到尾,一直喜欢的,是他自己。

而在他的幻想里,他也一直不会知道,她也如他一样,是喜欢着他的。

只是,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如此地平凡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