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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寡淡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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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访谈节目。

访谈对象是一次意外事故而几乎失去了视力的远洋轮大副栾骁平。

他说,我只是遗憾我永远不可能再投身于我热爱的大海。一个海员离开大海,犹如一个画家失去手,所存在的结局,不过是没有灵魂的肉身。

……

12

雷暻回归的时候,经过一个书店,她看到了新鲜出炉的一批书,其中,有她描绘的《为了远航的辛巴达》。她买下一本,跟着夜色慢慢的降临,边走边翻。这本书是如此熟悉,但是,好像她只是看了前面的几章。然后她便爱上了栾骁平,然后狂风骤雨地爱了一场,然后喘息着退位。

她只看了前面几章,然后将自己催眠,直到现在的翻然醒悟。

无论如何,这本书,值得纪念。雷暻微笑地抚摸书的封面,似乎抚摸着自己过于敏感的心思和已经注定成为过去的一段记忆。

她定是要自己买上一本的。纪念她突如其来又突然消灭的这场爱恋,纪念她对自己深藏的情感的发现,她爱上了一个弱视的男子,一个在意外中失去了灵魂的海员,她却在刻薄地怀疑他的人格,狠毒的埋怨他的淡漠。

……

花朵和林德相爱;他们的甜蜜不可思议;林德海上一次意外,失去了正常视力;花朵不离不弃,陪在身边,闲言碎语钟情难盖;林德如失去魂魄般,终日郁郁寡欢,后来堕落欢乐场;花朵痛苦万分,希望他能够回头;林德浪子难追,花朵伤心欲碎;花朵精神分裂,挥刀砍伤林德;在送林德去医院的途中,车祸从天而降;林德死于失血过多,花朵精神受到高度刺激,终于崩溃。

为了远航的辛巴达。

雷暻倒吸一口凉气,她曾经要自己如小说的发展来进行自己的恋爱的。恋爱的对象。是与林德身份吻合的栾骁平。原来,这世界,连小说,都已经不容许存在真纯了,定是要血淋淋的警示,才可以满足世人的阴暗,她突然觉得胸口无限闷窒,海对于林德来说,便是灵魂。那么花朵呢?失去花朵,他或者可以悲伤着继续航行,而失去了航行,他连灵魂都失去,惟剩一具行尸走肉,爱,从来都是那么脆弱的一件东西,它来的时候如狂风暴雨,然后便平静,便沉寂,如此寡淡,如此薄弱。

雷暻在经过最后一条马路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失踪已久的栾君,但是一转眼,又不见了。眼前是一片茫茫如织的人海,每个人面上都有难以琢磨的复杂表情,每个行色匆匆的人都拥有若干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每个与她擦身经过的人,都无视她已经风干的悲伤。

他的出现与否,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不重要了。

她曾经哭倒众人面前,扯着大家的袖口问讯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