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带领人出城,突然看见几个鬼子哨兵围住了两个日军喝问:“你们是哪一支部队的?”两个日军道:“我们是保利中队。”几个鬼子似乎不清楚什么保利中队,又让他们拿出证件。看了证件仍然不放心,问这问那的。陈然听见保利中队身子一震,再听问话,是查询他们日本家乡哪里,什么学校读书,又怎么入伍的。两个日军恼羞起来,破口大骂,一连串日本军人常骂的脏话。没想到几个鬼子反而乐笑起来,开口道歉,说是多疑了,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金宝询问陈然:“怎么回事?怎么鬼子自己人闹起来了”陈然冷笑道:“我们经常假扮鬼子,鬼子吃了大亏,所以自己人也严加盘查了。”
陈然回到下洼子村,紧皱眉头不乐,肖排长询问:“连长,情况很严重吗?”陈然道:“是的,敌人在顾家大院设下伏兵,外面不远处更是布置了号称钢军的保利中队,这支队伍我知道,是伊藤武士队的突击部队,受过严格训练,士兵作战极为凶狠。我估计周围敌人兵力加起来有五百多人,他们就是处心积虑想消灭我们的。”肖排长问:“那我们就不去解救了。”陈然道:“我实在没有办法,不能拿战士们生命去冒险。”肖排长道:“还有一个办法,司令员已经作了布置,后天秦团长部队就赶到了,等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去解救了。”陈然抬起头问:“你和军部联系了?”肖排长道:“是的,我们不能一直保持无线电沉默,我想上级可能有什么指示,就打开了无线电。司令员指示:‘顾仁轩是爱国人士,一直帮助过根据地,帮助过我们新四军,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营救他。指导员和鲁连长已经提前带领部队赶来了。”陈然一听站起身来,道:“报务员,立刻呼叫指导员,询问他们到了那里?”报务员很快报告:“连长,指导员他们段家合遭到敌人阻击封锁,正在想办法赶来。”
正在这时候留在城里继续观察的金宝赶回来了,向陈然报告:“连长,不好了,敌人已经在城里贴出了告示,说顾仁轩勾结新四军,杀害了上百个皇军,明天午时和顾小姐一起枪毙。”
陈然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桌子砸了个窟窿,怒道:“如果鬼子胆敢杀害顾家人,我明天就把加藤这个老鬼子也杀了。”说完立刻从上衣袋里拿出顾仁轩的信笺。信笺上面用秦国篆书写了几行密密的小字,肖排长一看奇怪,询问陈然:“连长,这上面写的什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陈然叹息一声:“这是老先生写给我的篆书,读书时候我去过他家里,看见他在写字,我在旁边聚精会神,他就问我:‘你也认识篆体?’我回答:‘家父也会,所以我就认识了一些。’老先生哈哈大笑,称赞我聪明,与我相约:‘以后我们通信,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在每一个字中间多加一点一竖,看的时候拿掉,别人就更加看不懂了。’这本来是一句玩笑,想不到如今真的派上用处了。”肖排长道:“篆书应该也有人认识的,万一让鬼子知道了,顾仁轩不是更加危险了吗?”陈然道:“顾仁轩当然知道,我猜他确信日本人一时找不到认识的,或者是有认识的也不会说,所以才这么做的,幸亏已经被我看到了。”肖排长道:“这么说这封信里肯定有很大秘密了。”陈然道:“是的,非常重要的秘密,他担心王五万一出事,被敌人看到,所以就想起了用这种方式给我写信,敌人即便搜查出了这封信笺,一时也无法破解。”说到这里陈然突然振奋起来,向肖排长道:“肖排长,马上集合队伍,我有对付敌人办法了,虽然危险,也必须一搏了。”
午夜一时,陈然队伍已经来到江都城外,这里是城的西北角,隔两丈多宽的护城河,是一段被废弃的城墙。放眼望去,被废弃的城墙有一百多米长,有些地段已经完全坍塌,也有的仅剩高高的砖垛,上面长了蓬密的蒿草和杂树,远远望去参差巍峨,就像一个个蹲伏的大怪物。陈然一声命令,战士们迅速游过河去,很快隐蔽进了嶙峋的砖垛墙里。躲过敌人一支巡逻队伍,终于摸进了江都城里。
队伍来到普济寺土山脚下树林里,找到几座荒凉的孤坟。陈然吩咐清除其中一座厚厚的枯叶树枝,赫然看见一块石板。移开石板,黑幽幽一条往下的条石阶梯。陈然命令几个战士守卫洞口,带领大家向下走去。队伍早就准备了火把,火把照亮是一条暗道。行走十几分钟后暗道又逐步向上,很快走到了尽头。战士们紧贴石壁站立,陈然出发时候就已经穿了日军军服,告诉肖排长:“上面就是日军司令部,我们今天来就是袭击日军司令部的,我率领侦察班警卫班冲上搂去,你带领战士占领各个重要关口掩护。”
战士们一听袭击日军司令部,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子弹上膛,作好了战斗准备。陈然四处查看洞壁,找到了一只隐藏墙壁内的手轮,吩咐武志明转动手轮,随着手轮转动,徐徐打开了一道石门。陈然探出头一看,前面是一处地下藏书室。藏书室看来早已是废弃了,书橱门掉落,满地垃圾,屋内散发霉味,地下乱扔了发黄的书报杂志。
队伍全部出洞,陈然拉开藏书室小门,借助幽暗的灯光看见一层石阶向上。他主意已定,吩咐武志明史国刚随后,沿石阶向上走去。拐过一条通道,看见了上楼楼梯,挺起身子上楼,肖排长带领其他人向外面摸去。
陈然史国刚韩梦国几名战士走上二楼走廊,走廊里静静的,有一个鬼子军官走过,转身又进了另一个房间。陈然来到加藤司令官办公室门前,用力一挥手,两名战士迅速把住了大门。大门并没有关实,陈然隔门缝一瞧,看清楚屋里三个鬼子军官。加藤司令官坐办公桌后面,斜对大门。他面前隔桌站了两个鬼子,背对大门正在向他汇报什么情况。
这两个鬼子军官什么人呢?一个是加藤手下的联络参谋,另一个是保利队长派来的副手,大尉宫崎正。宫崎正巧了,竟是加藤的小舅子,他是来催问加藤增调的部队什么时候到达,应该尽快部署城南城北两个街口,这样新四军部队一旦发现中了埋伏,想要突围逃窜的时候就可以堵截了。加藤得意地告诉小舅子:“你去告诉保利中佐,我昨天就把渊田大尉派出去了,他已经来了电话,马上就可以带领部队到达了。”
正在这时候陈然来了,陈然侧身略一思索,不能再担搁了,万一再有鬼子过来就麻烦了,他轻轻推开门,快步进去。
见三个不相识军人突然闯进来,加藤一愣。联络参谋和宫崎正刚要回头,陈然已经痛下杀手,一个虎爪掌猛击联络参谋右侧颈脉,参谋一晃身子死去。武志明左手勒脖子,右手拿匕首,猛插宫崎正心口。宫崎正一见加藤脸上变色,知道身后发生了变故,一矮身子,竟从武志明臂弯下躲过。这畜生一看就是空手道高手,躲过袭击马上还手,双手一合就来抓武志明拿匕首的右腕,企图抓实了双臂绞劲,绞脱武志明右臂。武志明右手撤回左脚飞起,一个蛇舔腿直撩对方裆门。宫崎正一吓,对方这种打法不能玩,被踢中了不但绝子绝孙,更要了性命,急忙撤身。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很慢,其实也就一瞬间。宫崎正撤身恰好接近陈然,陈然飞腿打他左腿弯。这畜生想避已经无法转力了,唯一只有马上仰身躺下,然后抬左脚躲避。可是这畜生不知轻重,认为堂堂大日本皇军趴地下有失身份,自以为自己练过空手道,把腿一拧,抗陈然击打。本以为留个青紫於斑的,没想到只听啪嚓一声,没的命了,腿骨已经被硬生生踢断。这畜生张嘴呼痛,被陈然一掌拍在脑门上,当场昏厥。
这都是十几秒钟事情,加藤老鬼子刚刚反应过来,韩梦国已经一把将他按倒椅子上,匕首勒住了喉咙。
他硬撑了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想,想要干什么?”可是声音发出来抖抖索索,连他自己都觉得窝囊。陈然沉声道:“听我指令,否则马上杀死你。”加藤立刻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杀死石原,击毙久留米的新四军杀手军官。
这时史国刚进来报告:“连长,走廊又来了一个鬼子军官。”陈然道:“放他进来。”说完单手提起打晕的宫崎正,踢开另一扇门,扔到了沙发上。同时武志明也把打死的联络参谋扔了进去。陈然哼声:“韩梦国,我们这位将军腰肌劳损很厉害了,你就给他按摩按摩吧!”韩梦国一声:“遵命。”两手掐住加藤腰眼,匕首抵住了软肋。
进来的是昨天派出去调集部队的渊田,见有人给司令官按摩腰肢很是奇怪,看看加藤,看看陈然。陈然笑道:“我是保利中队的联络官,治疗跌打损伤是我们的强项,司令官说腰扭伤了,我让有经验的士兵给他治疗一下。”渊田明白了,保利中队擅长武技,治疗这些扭伤自然是小事。他不再询问,向加藤报告:“司令官阁下,我已经将部队调回来了,请指示。”
韩梦国一按加藤腰间,匕尖抵近皮肉,加藤有气无力道:“这位是保利中佐的副手,你按他吩咐行事就是了。”
陈然挽了渊田出来,来到渊田的办公室,渊田询问:“少佐,你们的部队到了吗?”陈然一听来了机会,认真道:“我们是打前站的,大队人马一小时以后马上进城,刚才雄根大佐来电话,新四军已经进攻顾家大院,货栈仓库发现大批新四军,他们全部伪装我们日军,肯定是掩护接应的。”渊田一听发怒:“果然没错,这个陈然终于来了,又伪装我们日军,故伎重演,这回我得狠狠消灭他。”陈然继续道:“为了甄别真伪,我已经与加藤司令官商定了口令,遇见日军部队,你只须询问‘皇军’,对方回答‘必胜’,那就是自己人了,如果对方答不上,或者没有反应,那肯定就是新四军了,你必须马上开火,否则就非常危险了。
渊田再不迟疑,快步下楼,命令已经集结的部队:“一中队洁蛮,你离开去包围顾家大院,二三中队随我来,向货栈仓库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