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一语中的,考克莱一下子站起来,惊异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果然认识她。你竟然猜到了我们目的,你说你有办法说服她与我们合作?那太好了,你说怎么办?”陈然道:“是的,你给我时间,我来说服她。但是你们必须保证,她如果配合了你们,你们必须优待她。”考克莱一下子大喜,兴奋道:“可以,完全可以,她也没有什么战争犯罪,我们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又询问:“陈营长,太蹊跷,太有趣了,你怎么认识她的?这女子非常顽固的,我们情报机构把她欧洲绑架了,再用飞机送来这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是她咬紧了牙关抗拒,什么都否认,说根本不知道什么联络密码。甚至枪毙她也不怕,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用刑的。”陈然哼声道:“原来你说的你们有办法,又说什么保密,原来就这么回事。我告诉你们我非常了解她,不信你们可以再尝试,我保证你们一不小心她就会自杀的,你的虎鲸行动也彻底完蛋,我们也不用再去沈阳了。”
考克莱额手称庆,喜道:“现在不会了,由你来劝说我就放心了。你与她一定有渊源,知道她与日本人有密码,否则不会猜到我们企图的。”陈然不想再和考克莱说什么,要求道:“让你手下人马上离开,过会我去看她。”
他走进了审讯室,屋子里只剩下碧丝一人了。她穿了白衬衫,黑色短裙。两手仍然被反绑,白嫩肌肤上几道勒痕。她紧闭了眼睛,仰面椅子上,面色憔悴,散乱卷发。
他心痛不已,唏嘘叹息。曾经承若她的,一旦她有了危难不顾一切解救她的,今日怎么能再让她受苦。他痴痴察看了她,娇弱身躯,忍不住伸手去梳理她头发,又轻轻抚摸她肩膀。
碧丝睁开眼睛,一看是他惊愕张大了嘴巴,颤声道:“你,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的?”
他痛苦道:“碧丝,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碧丝看见了他身穿美军军服,猛然醒悟过来,发怒道:“我知道了,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原来是你告诉了他们,我有与日本人通讯的密码,所以他们就来绑架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坏蛋,我一心一意爱惜你,帮助你,你却反过来陷害我。告诉美国人我身份,把我绑架来了中国。”
他大惊失色,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我不想让你受苦,所以才来劝说,让你,让你与他们合作的。”
碧丝反而更加愤怒,眼泪夺眶而出,恨声道:“果然是这样,你这个伪君子啊!我没想到你这么可恶,既然已经和他们一伙,加入了美军,又来伪装什么好人。见他们没有办法让我屈服,你又来作说客,我厌恶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他百口莫辩,原先想来帮助碧丝的,想不到反而被她误解,竟然对他恨之入骨,这可真正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急忙去解开碧丝绑绳,碧丝挣脱手来,两手直上直下捶打他身子。他不忍心躲避,任由她捶打。又见她身子羸弱,把手打痛了,想让她歇息,去抓她手腕。不料她抓住他手背张嘴就咬。
他痛苦极了,既不挣脱也不运功抵御,竟任由她狠咬。
看管守卫急忙冲进来,总算把她拉开了。他仍然想解释,可是她发疯一般叫喊起来:“卑鄙!你这个可恶的犹大。我绝不会帮助你们的。”
他只能痛苦地离开了,来到考克莱办公室,考克莱从他脸神就知道了一切,反过来安慰他:“没有关系,你们俩以前那么亲密,等到她冷静下来,你和声细语劝慰,她肯定会听你的。”
他想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缓解情绪,临走想起跳伞的事情,询问考克莱。考克莱有气无力道:“今天算了,明天再说吧!”
他懊丧地走向山坡,坐了一块石头上,眺望山下。山下树丛连绵,一条江水蜿蜒流过。他想起了上海外白渡桥,黄浦江岸,上海大厦,碧丝柔情万种,对他以身相许。可现在对他已经是咬牙切齿了。他隐隐觉得今天事情蹊跷,心道:“那间屋子原先是储藏室,怎么今天就成了审讯室呢?说是让我去商讨跳伞的事情,怎么就见到了他们正在审讯呢?考克莱说是不知道我和碧丝的经历,可是他眼神说话我怎么就觉得他像似完全知道的呢?”
他坐不住了,决定回去再把事情搞搞清楚。
他又来到了审讯室,一看,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没有了审讯器具,连桌子椅子也搬走了。他略一思索,向平日关押犯错士兵的那间禁闭室走去。
他来到走道看见,禁闭室门口果然有一个士兵站岗,如果一般士兵违纪,关了禁闭也不需要站岗的。他悄悄过去,接近了士兵,突然出手把士兵按到地上,夺了士兵身上手铐,把士兵反铐起来。把他拖入旁边一间屋子,嘴里塞上袜子,一声道:“委屈你一下,待会放你出来。”
他拿了哨兵身上钥匙,打开门进去。
碧丝坐了一张行军床,怔怔地看她进来。他又解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被他们抓来,你在德国,怎么会被他们找到的呢?”碧丝仍然愤怒:“我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非常隐秘,连我的家人也不知道,不是你告诉他们又会是谁?你神出鬼没,一会儿日本人,一会儿俄国人,现在又成了美国佬,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他又是惊异:“俄国人?你说我去过俄国,你,你怎么知道的?”碧丝唾道:“你以为假扮日本人盖世太保就完全相信你了?不是我为你掩饰你早就败露,被他们枪毙了。你和美国人把我抓来也就罢了,可是孩子,没有我在身边孩子怎么办?”说完伤心起来,流出眼泪。
他这才知道碧丝曾经又救过他一回,却又奇怪,道:“孩子?你没有嫁人怎么会有孩子的?”想到碧丝肯定已经和其他男人有了暧昧,男人嫉妒心不自觉产生,竟然脱口道:“这,这小德国鬼子怎么来的?”
碧丝大怒,真想骂他是猪,可是她又不会骂人,气了眼泪眼眶里打转,娇叱道:“他是石头里崩出来的,他也不是什么德国人,他是小中国鬼子,像他父亲没有道德是个小坏蛋,上帝不应该让他来我这里的。”
他总算明白过来,又一次天旋地转。是喜是悲?五味酱醋什么都有。欣喜道:“你是说我们,我们有了孩子,太好了,我又有了孩子。孩子他妈,不是,碧丝,我不知道,我发誓不是我害你的。如果真的需要你,我也会亲自来德国说服请求你。你放心,既然现在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你安然出去的。”
碧丝又怔怔地看他,似乎已经相信他不会害她的。他急急忙忙一连串说话,把考克莱他们如何找到根据地,如何要求了他出山,等等,一口气说完。最后道:“我现在知道了,他们想要实现这个计划,关键得从你身上突破。我甚至怀疑,他们所以来根据地找我,由我来让你屈服也是一个原因。你死咬了不说,他们那你没办法,就想到了我,知道我与你亲密,我一定能够说服你的。至于他们怎么会知道你身份的,美国中央情报局无孔不入,一定是被他们打听到的,所以就有了今天结果。”
碧丝默然了,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以她的情报经历,之前就有这种猜想,只不过是见了他穿了美军军服才一下子气糊涂的。她犹豫了,询问他:“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他道:“希特勒早晚会失败,纳粹政权残害各国人民已经是四面楚歌,你早就不应该为他们卖命了。”可是碧丝仍然担忧,害怕道:“我害怕孩子,孩子仍然在柏林,如果让他们知道我背叛了元首,他们一定会报复我,迫害孩子的。”
门外传来赞赏声,考克莱笑道:“碧丝小姐请放心,我们马上通知德占区情报人员,把你的孩子抢救出来,我们说话算数决不食言。”说完和亨特从门口走进来。
考克莱假作正经训斥亨特:“你们这伙混蛋,怎么能这样对待碧丝小姐?她是陈营长恋人,太不给陈营长面子了。”亨特连忙向碧丝和陈然道歉:“碧丝小姐,陈营长,我们实在不知道,我们冒失了,请原谅。”考克莱命令他:“快,马上向柏林情报人员发报,命令他们立刻把碧丝小姐的孩子转移安全地方。”亨特向碧丝询问了孩子地点,很快去发报了。
碧丝其实对纳粹政权并没有好感,对于日本人更是鄙视,之所以没有屈服,关键为了孩子。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何况又是帮助老公,等到陈然再一次央求,终于答应和美国人合作了。碧丝经历非凡,既在纳粹外交部工作过,又在德军情报总部工作,这让考克莱非常振奋。心里得意:“我们招募了陈然,首战告捷,拿到了与日军大本营联络的密码,接下来事情就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