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听到这里心道:“坏了,他们接下来一定是想让我去扮演那个日军少佐,或逃脱什么的,投奔到了德军那里,为他们刺探情报。”
果然索卡洛夫继续道:“自斯大林格勒惨败后,今年德军又在酝酿下一次夏季攻势,我们苏军总参谋情报部拟定了一个绝密行动计划,挑选一个亚洲人,假扮那个日军少佐,逃跑以后去往德军那里,取得德军信任,再获取德军进攻计划,这样苏军就能够作好充分准备了。”
那么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呢?事情真的就像索卡洛夫说的那样吗?陈然不知道,这里面隐藏了可怕的波诡云谲,强国相争万分诡异。
1937年至1938年的两年里,随着斯大林开展的日渐惨烈的“大清洗运动”——苏联总共五名元帅被杀害了三名;四名方面军司令员被杀害了三名;十二名集团军司令员被杀害了十二名;六十七名军长杀了六十名;一百九十九名师长杀了一百三十六名。当时苏联秘密警察远东地区负责人留西柯夫等人预感自己生命危险,相继偷越国境逃至中国东北,向关东军寻求政治避难。并向关东军报告了——苏俄远东地区结集有几十万红军和一千几百架军用飞机。而至1938年6月底,日军在朝鲜、满洲的对苏兵力只有9个师团。另有2个师团在国内,其余的23个师团都部署在对华战场上。倘若此时苏俄对日作战,日本人几乎可以说是绝无还手之力。
留西柯夫又作证,待日本在日华战争中消耗了力量,苏联就打算进攻日本。为此日本抓紧与德国、意大利签订《共同防共协定》,以使苏俄投鼠忌器。由参谋本部情报部谋略课长调任陆军省军务课长的影佐祯昭大佐,在留西柯夫叛逃后的第八天,拟就了《支那事变处理纲要》的文件,并提交给此时已担任陆军大臣的坂垣征四郎。在这份作为陆军政略的文件里,已有争取在年内结束“日华事变”的想法,以避免未来可能在两个战场上腹背受敌。
暗杀斯大林根据留西柯夫提供的情报,陆军的首脑们绞尽脑汁,盘算在对苏俄的诸多谋略工作中,能否制订一个造成苏俄国内局势大乱、难以再战的最有效方案。
“熊工作”——暗杀斯大林,这个惊天计划由此而产生。
制定者主要是陆军参谋本部第二部的对苏谋略专家斯波行雄中佐,日本驻德国武官冈边熊四郎少将,关东军司令部情报课的宇多川达也中佐等人,后者还负责执行这一计划。8月,他手下的长谷部太郎少佐,从哈尔滨带来七名俄国人,抵达新京的关东军司令部。七人中的第一人,就是留西柯夫。与留西柯夫一样,阿列克谢·瓦尔斯基也是一名高层“叛逃者”,“大清洗”中,他的老婆孩子均遭逮捕,很可能已经处决。每当提到斯大林时,他脸上立即浮现出憎恶的表情。其他五人,则来自哈尔滨白俄的“俄国爱国主义者同盟”。
这个计划是利用斯大林父亲忌辰那天,斯大林回哥里家乡去扫墓。再去风景宜人的海滨疗养胜地索契去疗养的时候刺杀斯大林。刺杀计划非常周密,利用斯大林去马采斯塔温泉去洗澡的时候从下水道进去,杀死卫兵就可以直接刺杀斯大林了。事前又进行了多次模拟训练,直至认为万无一失。
1938年12月,在长谷部少佐的带领下,暗杀小队乘船“亚洲丸”离开大连港。“满洲国”外交部的日本顾问西野忠,给他们办理了前往意大利的护照和入境签证。他们使用的假居住证明和假身份证件,是由斯波中佐让登户的陆军科学研究所伪造的。
次年1月14日,抵达意大利那不勒斯港。参谋本部第二部为支持乌克兰独立运动而派到德国去的竹中广一少佐,和日本驻意大利陆军助理武官大野华少佐到港迎接。在那不勒斯的土耳其领事馆,大野已经办好了加上竹中在内的九个人去土耳其的入境签证。
1月19日,到达土耳奇的伊斯坦布尔。迎接这一行人的是陆军驻土耳奇武官有仓道雄少佐。
有仓道雄此前向土耳其参谋总部的朋友探询,虽然土耳其和苏联之间横亘着险峻的高加索山脉,只是在黑海沿岸有一点平地,但苏联方面似乎只是平地部分防守严密,而在山区的防守,因视山脉为天然屏障,所设哨所很少。
从伊斯坦布尔乘船到阿尔哈比港,再转乘汽车,就可以到离苏土边境20公里的一个山区小镇博尔加。一条叫作乔鲁河的河流,通过博尔加,流向苏联境内,从巴统的南面注入黑海。河的两岸是陡峭的悬崖,河床上滚满了巨石。当地居住的亚美尼亚人说,愈接近俄国边境,河床愈平坦,难走的只是前面5公里。从博尔加沿河岸走到边境,步行约需八个小时。过了边境,就是巴统了,而从巴统到索契,约有三百公里,有公路,也有铁路直达。
一行人辗转到了博尔加。镇上有几家小旅店,日本人与俄国人分开住,后者也打扮成亚美尼亚人模样,倒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次日,竹中广一、长谷部太郎两名少佐,与七个俄国人和一名日军少佐在苏土边境处分手,预祝他们刺杀成功。
可是刺杀行动最终遭到了彻底失败,谁都没有料到,刚入苏联境内,还未涉过乔鲁河,就遭遇苏联边防部队的截击,仿佛是早就知道,苏联预先埋伏了部队。据从土耳其参谋总部得到的情报,计划潜入的这地点,原本不但未设哨所,就是平时巡逻的概率也是很小的。结果双方发生开火。很快,乔鲁河里倒下了三个白俄人,包括留西柯夫在内的其他四名俄国人,不得不狼狈地逃回土耳奇境内。而那个日军少佐也从此失去了消息。
当时德国由于已经和苏联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并没有参与其事,但是德国知道确实有这次暗杀行动。事后日本又要求德国帮助打探那个失踪的少佐,德国也没怎么当回事。
1939年1月29日,英国《新闻记事报》的一则报道说:据塔斯社报道,格鲁吉亚共和国边防部队宣布,25日击毙了三名从土耳其偷越国境的人,一名在逃。他们是受法西斯分子支持的托洛茨基分子,从他们的尸体上发现了手枪和手榴弹,而且还有详细的地图。他们的目的,是要暗杀住在索契的斯大林总书记,但是边防部队事先获悉了这个计划,因而击毙了犯人。外交人民委员会委员长李维诺夫向土耳其政府提出强烈抗议说,土耳其正在成为反苏的基地。当时苏联并没有正式向日本提出抗议,日本也做贼心虚,从此解散了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并且严令所有人员从此保持缄默,把所有反斯大林俄方人员赶去了南美洲。
索卡洛夫说完了这些,又语气认真要求陈然:“陈然同志,我们中苏两国都是抗击法西斯侵略的国家,我们具有共同的敌人,法西斯侵略者。希望你承担起一个国际共产主义战士的职责,帮助苏联情报机关去执行这一项重要的任务。”他又为难道:“计划的条件非常苛刻,假扮者几乎无法寻找,他必须是具备既懂德语又会日语的年轻军官,又必须擅长日本柔道和空手道,在德国军校留学过。我们曾经在苏联亚裔人群中寻找,彻底绝望。为此只能寻求中国兄弟党配合,可是仍然没有找到。昨天我们几乎就要绝望了,恰巧刘政委说起了你,今天一见果然再适合不过。”说到这里索卡洛夫又向他道歉,说柳芭丽娜刚才向他提出要求比武其实是有原因的,主要是想看看他究竟会不会日本柔道和空手道。说到这里又向柳芭丽娜示意,柳芭丽娜笑盈盈向他致歉。
陈然听到这里心里一连介叫苦:“坏了,坏了,他们这是霸王硬上弓,硬要我去了。这计划千疮百孔,处处是隐患,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要了假扮者性命,我是绝对不会去的,也不想与他们讨论这些隐患。去苏联欧洲地区六七千公里,炮火纷飞凶途莫测,我家里娇妻美妾望眼欲穿,我怎么能抛弃她们。”想到这里他又拒绝,东拉西扯说了很多理由,诸如此类,家里有八十岁老母,高堂在,不远行,身子骨单薄,抵御不了北地苦寒等等,最后装傻充愣道:“不行,万万不行,我这人十分愚钝固执,离不开家里喜爱的美丽老婆,没了她们陪伴说笑,去了你们那里一片冰天雪地,我会寂寞死掉的。”
师翻译把他话翻译给索卡洛夫听,老婆两字不能直译,否则就翻译成了年老的婆婆。他寻思既然陈然称呼是她们,那就不可能是妻子,哪有新四军营长家里有几个妻子老婆的。他自作主张把陈然的话翻译成了:“我离不开家乡喜爱的美丽女人,否则我会寂寞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