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侵略者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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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千年乐章分国高下

碧丝又继续道:“我看出来了,霍夫曼也是厌恶战争的,他私底下常常批评元首,说元首是战争狂人,欺骗德国人民,拿德国人民去赌博。进军莱茵河,吞并奥地利,他赌赢了。进攻波兰法国,他又赢了。现在进攻苏联,他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只是偷偷说说而已,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的。”

这时候正是1942年夏季,希特勒德国去年冬季莫斯科遭受惨败以后今年又似乎恢复了生机,在苏德战场南线又发动猛烈攻势,攻占克里米亚半岛,占领塞瓦斯托波尔海军基地,一路向南高加索高歌猛进。苏军元帅铁木辛哥节节败退,很快德军就将开进斯大林格勒了。

这时会场里传来日德两国人员相互祝贺,相互吹捧的喧闹,陈然心道:“看法西斯德国这么猖獗,原来国内也是有人反战的。日本人侵略中国,烧杀抢掠,国内人如果知道,看来也会指责的,包括战场上有良心未泯的军人,应该也会反对的。”他这么认为实在是有点天真了,日本与德国情况完全不同,德国从希特勒上台开始就有人反对,从希特勒入侵波兰起就有军人团体密谋暗杀希特勒。至1944年7月20日,德国反希特勒军人斯道芬贝格携带炸弹进入狼穴暗杀希特勒,反法西斯力量总共有十几次密谋刺杀希特勒行动。政变失败以后有成百上千人惨遭杀害,包括碧丝的上司卡内里斯海军上将后来也被盖世太保以叛国罪绞死。而日本从法西斯军国主义兴起,吞并朝鲜,全面侵华,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国内有反战声音的。裕仁天皇,东条英机,一直享受民众顶礼膜拜和军队全力支持,因为老百姓普遍相信只有通过对外侵略扩张才能改善他们的生活。侵略政府的侵略政策不但没有人反对,反而有更狂热分子嫌侵略步伐太慢而一次次发动政变的。这就是日本种族与德国的区别,这是一个嗜血成性,野蛮,暴虐的民族。

陈然又想安慰碧丝,霍夫曼来到阳台,提醒碧丝:“代表团长让你出去,作为答谢,给日本人弹奏一首《君之代》。”

碧丝央求陈然:“这是我们国内出发前将军让我准备的,作为外交礼仪,日本人一直在吹奏我们德国音乐,接下来该我上场还他们一首曲子了。你就隐身在这里,待我表演完了,我会再来的。”看陈然肯定答应,碧丝这才放心出去。

这时酒会上音乐已经停止,霍夫曼携手碧丝向台上缓缓走去。来到灯光下,碧丝拖曳黑色晚礼服,向宾客行礼。她抬起头来,栗色卷发,碧蓝眼珠,婀娜身姿,雪白迷人的身姿让全场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她在钢琴前面坐下,十指滑出琴音,弹奏的是《君之代》。这首曲子是1880年明治天皇御用的蹩脚文人吹捧天皇所作。整篇歌词只有二十多个字,翻来覆去念叨天皇如何伟大神圣。文言为:“吾皇盛世兮,千秋万代;砂砾成岩兮,遍生青苔;长治久安兮,国富民泰。”意思天皇如何如何伟大,千秋万代以后,沙石凝固成岩石,岩石又长出青苔,日本天皇仍然占据皇位,穷奢极欲,老百姓仰仗天皇仍然能过上奢侈生活。就这么一首不伦不类的曲子后来竟被追捧为国歌。音律拖拉沉沦,常人听起来像哀乐,让人陷入极度悲哀,黑色死神盘旋。长时间聆听就像欧洲曾经出现过的那首黑色音乐,会让人产生精神崩溃,甚至不想活了而自杀的。而日本岛国子民竟会演绎成灵魂深处缓缓升起敬仰,五体投地歌颂天皇。不过也不能责怪他们,日本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古典音乐,他们只是一个岛国,往东往南全部是浩瀚的太平洋,往北是冰天雪地不毛之地,那时候根本没有俄罗斯。他们无法与他国交流,唯一途径只有来中国。中国是泱泱大国,海纳百川,西域音乐流入,加上本身丰厚基础,几千年前就有了世界一流的音乐文化。而日本只是到了大化革新,才想起来大唐学习,所以他们的音乐曲谱全部是山寨我们汉唐文化的。就连他们后来的宫廷舞蹈,也是模仿大唐,只不过学的不伦不类,虽然穿了大唐盛装,脚上却套木屐,简直辱没了大唐老师。大化革新之前他们的音乐概念只是海上打渔回来,抱一座树墩围坐沙滩上,敲敲打打,赤脚抬起,哇呀哇呀绕圈跳舞。

碧丝弹奏起来,她知道这是一首晦涩难听的曲子,只能竭尽所能利用她高超的弹奏技巧弥补。琴音回荡,在场所有日本人面容肃穆,撅起嘴角聆听。中国人也只能忍受痛苦奉陪。一曲终了竟大获成功,所有日本人哗哗鼓掌,感谢德国朋友。又突然狂呼:“天皇陛下万岁!万万岁!”地动山摇,把碧丝吓一跳。碧丝缓缓谢礼,代表团团长致谢词:“我们今日来是向伟大的日本人民,中国人民表达敬意的。”这时候有中国记者要求:“尊敬的代表团长,碧丝小姐演奏精美绝伦,请问她是否也了解我们中国文化,是否也能弹奏一首中国曲子吗?”

团长听了用目光询问碧丝。碧丝微笑点头,向大家道:“尊敬的中国朋友,我知道你们中国文化源远流长,我们德国人一直是非常仰慕的,我知道有一首音乐诗歌《胡笳十八拍》,那是非常优美的,我给大家演奏。”所有在场中国人全部热烈鼓掌。

诗歌《胡笳十八拍》是汉末著名文学家、古琴家蔡邕之女蔡琰(字文姬)所作 。蔡邕是东汉末年著名的大文学家,其女蔡文姬被匈奴掳走,后被曹操赎回,匈奴左贤王畏于曹操强盛,不得不从。《胡笳十八拍》凄婉绝伦,音律美轮美奂,是中国旷古稀有音乐作品,当时不可能传播其他国家,否则早就惊动世界了。其诗句非常优美,必须阅读一二,才能更加体会。

【第一拍】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溃死兮无人知。

【第二拍】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虫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悬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此诗歌共一十八拍,叙述了蔡文姬年轻时候国家陷入混乱,逃难经历,被凶恶的匈奴强行掳走,历经磨难,人生百折轮回。

中国记者和官员们一听碧丝竟会《胡笳十八拍》全部非常吃惊,《胡笳十八拍》原本古筝弹奏,现在一个德国人要用钢琴演奏就更加让他们充满期待了。

钢琴声慢慢响起,如泣如诉,一下子把人们带入一千多年前东汉末期,狼烟蜂起,铁骑践踏,中原战乱,老百姓呼号逃难。碧丝十指一挥,铿锵琴音。戈壁沙漠,茫茫草原。匈奴骑兵,羁押人群,蜿蜒曲折,苦难行军。

陈然隐藏阳台外面,拉开一条门缝观看。这首古典诗曲是他以前军校时候与碧丝相处赠给碧丝的,并告诉她其中蕴含的悲凉故事。当时碧丝非常惊奇,询问陈然:“你说这是1700多年前的曲谱,你们中国人是怎么保存下来的?会是当初的真实作品吗?”陈然告诉她:“其实我们中国人很早就发明了曲谱,只不过比较复杂,比之五线谱要早了一千多年,这就是原作,古乐谱就是这么写的。”碧丝弹奏以后十分感动,告诉陈然:“我现在更加深信不疑中国是多么伟大的国家,中国女性又多么感情丰富,深沉委婉。”陈然知道碧丝今天弹这首曲子完全是为他,得知他的未婚妻被日本人杀害,她用音乐为他迸发愤怒,控诉一个野蛮民族对一个文明国家的侵辱。

碧丝一曲演奏完毕,在场所有中国人和德国朋友热烈鼓掌,其余日本人碍于中日亲善谬论,加之德国人在场,也不得不拍手表示欣赏。德国人鼓掌是为曲子优美所折服,有良心中国人听出了更深一层含义,强大的中国古代文明终究战胜了匈奴。貌似蛮横的侵略民族维持不了长久,他们内心开始发生转变,由衷地向碧丝热烈鼓掌。

德国武官见场面热烈,走到台上讲话,单臂一举,又是一声:“嗨,希特勒!”下面龟岛副大臣跟着双臂高举,大呼:“天皇陛下万岁!万万岁!”如此场景重复几次,德国代表团团长不高兴了,心里很是不满,肚子里嘀咕:“这个副大臣什么意思?我们每高呼一次希特勒万岁,他就要来个天皇万岁!万万岁!超过我们元首一万倍。我们是单臂高举,他却来一个双手高举,摆明了要压过我们一头。”想到这里他很是气恼,存心想羞辱一下日本人,作出若有所悟模样,询问龟岛副大臣:“阁下,中国果然是一个具有悠久文明的国家,据说你们祖先一直是向中国人学习的,派很多使者来中国京城,你们今日能够跻身世界强国,看来也和中国人不会没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