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的何莹首先发现了不对,不由担心的问道。
苏默不说话,站在原地久久的望着远方某个方向,脸色渐渐的越发阴沉下来。
就在刚才那一霎,他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那感觉让他有种极为危险的感应,而且隐隐中,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令他不可自抑的心烦气躁。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种感觉交替出现,似乎在不断的向他靠拢着。
有危险!
他暗暗的攥紧了拳头,这里不能留了,必须马上离开才行。他暗暗的想着,扭头看了看前面的顾山等人,这才低声对何莹道:“赶紧回去收拾下,咱们今晚连夜就走。”
何莹吃了一惊,待要再问,却见苏默紧抿着唇,脸色难看至极,便不敢多言,也脚下加快,扶着他快速赶上队伍。
半个时辰后,队伍终于回到了村中。村口处,老村长带着一众村人远远眺望着,当看到这一行人出现时,顿时发出连天的欢呼声。也不待老村长吩咐,便一窝蜂的冲了上来,各自招呼着自家的人,询问声欢呼声闹成一片。
苏默二人没往前凑,默默的从旁转到老村长面前。老村长满脸的感激和激动,迎上来对着苏默就是深深一揖,语无伦次的又是感激又是道歉。
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顾山,显然正是他将山中发生的一切告知了老人家。
苏默连忙扶了,摇头笑道:“老人家无需如此,要说谢也是该咱们二人来说。打扰这许多日子,些许回报不值一提,更不用说也是为了自救呢。”
老村长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显然是不肯认同的。苏默便唯有苦笑,眼见一时说不通,干脆由得他去了。
待到好容易老头儿平静下来,邀着他往家中去时,苏默却摇摇头,沉声道:“打扰诸位乡亲多日了,此情容后再报。我二人此番还有要事待办,这便要走了。只是还有一事劳烦,却须老人家费心相助。”
老村长大吃一惊,抬头看看天,惊道:“都这天时了,公子何事如此着急。何不稍事歇息一宿,待得明日一早再走?”
苏默摇摇头:“实是等不得了,便是马上要走,还望长者成全。”
老村长默然一会儿,终是点点头长叹道:“既如此,不知需要老朽做些什么?”
苏默笑道:“无他,但请施些干粮清水,若是能再寻一架马车便最好不过。只是这银钱方面……”他说到这儿,不由面露尴尬之色,就此顿住。
老村长面露不悦,摆摆手道:“公子这话却是瞧不起咱们了。几顿粗食值得几何?便是马车难得些,但有公子帮助击杀的那只大虫,其价值也早远超了。便请两位稍候,老朽这就去张罗,必不误了公子大事。”说罢,拽着儿子匆匆去了。
苏默被他一番抢白的张口结舌,眼见老头头也不回的去了,张了张嘴又只得闭上,只苦笑着摇摇头。
示意何莹扶着回了房,在软榻上坐了,何莹一边将两人的一些衣物收拾好,一边才问起缘由。
苏默皱着眉,眼神再次瞄向某个方向,低声道:“我也说不准,但是直觉告诉我,危险离着咱们很近。嗯,也不是,应该是越来越近。如果咱们再不赶紧走的话,不但是咱们危险了,怕是还要给这个村子带来意外之灾。”
何莹听的一呆,诧异道:“直觉?”
苏默抬眼看看她,苦笑道:“是不是感觉不靠谱?别不信,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绝不会错的!只是让我疑惑的是,除了这种危险的感觉外,我还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这真是……太诡异了。完全相反的感觉,竟同时出现,这太矛盾了,完全说不通嘛。古怪,实在太古怪了……”
他似是解释又似是自语,低低念叨着,脸上又是纠结又是迷茫。
何莹也被他说得有些迷糊,利索的将手中的物事收拾好,扬眉道:“既然想不通就不必多想,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遇上再想法解决便是。倒是你说的别牵连村里倒是真的,这里都是好人,若是真因你我之故出了意外,我便一生都不会快活。”
苏默被她说的一愣,随即笑道:“嘿,没看出来哈,何女侠好大的心胸。哎呀,不对不对,说错了,何女侠的心胸确实很大,嗯,很大很大。”他贼贼的笑着,眼神一个劲儿的往何莹胸前瞄着。
何莹脸涨的通红,但随即狠狠的啐了他一口,一挺胸哼道:“有心无胆,鼠辈也!”
哏儿!苏默的笑就僵住了,这噎的。何莹看在眼里,不由的咯咯笑了起来,带的胸前一阵颤颤,让苏默当即不由自主的回味起地洞中的那一霎,登时又是一阵口干舌燥,眼神也不由的火热起来。
何莹正笑的欢畅,猛不丁被他侵略性的眼神盯住,顿时一阵的心跳加速,不由的慌张起来。笑声戛然而止,忙转身低头假意整理包裹,却不知这一转身又把那挺翘的凫臀转了过来,好悬没让苏默当场化身成狼。
听着身后愈发急促的呼吸,何莹隐约感到两道火热在自己****上巡梭,一时间心跳更急,红晕从脸庞上迅速升起,眨眼便蔓延开来,不但脖颈透出一股粉色,便连小耳朵上都红了起来。
只是这种心慌之余,还有种说不出的期待和渴望,让她就那么强忍着不动,唯有身子微不可查的轻轻颤栗着。
屋中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出奇的安静,一股暧昧的气息缓缓升腾起来,越来越浓。
“公子,何姑娘,二位可在?”屋外忽然传来顾山的喊声,顿时将安静打破,也同时让屋中两人惊醒过来。
何莹羞不可抑,捂着脸躲到一边,只觉得心中如同揣着一只兔子,蹦的那叫一个欢畅。
苏默高声应了,低头看看下面顶起的小帐篷,忙伸手拨弄几下,又扯了扯袍子盖住,这才苦笑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此容易冲动了?向日里也曾和杏儿耳鬓厮磨过,但也没像这两次这样啊。
不对,不对劲儿!难道,是因为这块古怪的石头的缘故?他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警醒起来。再回想下这几次的冲动的时间,越想越是明确起来。
看来要注意了!这石头委实太过古怪,不但能改变人的能力,还能影响人的欲望情绪,自己必须要时刻留神,克己制欲。否则一个不好,稍微放纵了自己,和何莹发生点什么倒没啥,就怕还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真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这倒不怪他多想,实在是这石头实在太过诡异了,完全超出了他的认识。再加上后世多受各种网络玄幻小说的毒害,此时再离奇的念头对他来说也不为过了。
外面顾山并没进屋,只是来告知苏默东西都备好了,请他们准备好后便可以去村口接收了。
苏默答应着,待到顾山走后,深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绪,这才对何莹道:“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走人了。”
何莹此时也渐渐平复了,应了一声,麻利的提起一个小包袱,走过来将他扶起。
到了村口,一辆套好的马车早已等在那儿。老村长和顾山,还有初五几个青年都站在那儿等着,远远看见他二人过来,当即迎了上来。
“多谢老人家了,此恩此情,苏默日后必有一报。”苏默抢先上前,深深一揖谢道。
一个荒僻的山村,不要说一匹马了,便是那一辆车的价值,就完全不可以平常估量。而一匹马甚至可以说全村的宝贝都不为过,只为了自己这么个外来人,便毫不犹豫的送出,这份情大了去了。
老村长这次倒没拦,由着他谢了,等他起身后,这才拉着他走过去,又从车辕上拿起一个小包裹递过来,叹道:“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太多,便只有这些。省着点的话,倒是足够你们去洪洞了。好了,上车吧,一路保重。”
苏默再谢,然后在初五的帮助下登车,便就早已铺好的软垫上躺了。何莹自顾跳上御者的位子,提起鞭子打个唿哨,马儿打个响鼻儿,迈步向前。
苏默撑起身子,举手向几人挥动告别,一直走出老远,还能看到几人模糊的身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旷的山路上虫声唧唧,倦鸟成群成群的往林间落去。两侧山岭起伏,在落日的余晖中愈发显得悠远广阔。间或冷风吹过,呜呜咽咽的,在这秋日之际,竟有了几分萧杀之意。
苏默重新仰躺下,直到此时,他才得以彻底放松下来。浑身的疼痛经过这一番折腾,虽然还是煎熬的厉害,但却隐隐比之先前要好上许多。
将胸前衣襟敞开,任凭那冷风吹拂,石块嵌入的胸膛火热顿减,竟让他有种惬意的感觉。
脖子上有些痒,伸手摸了摸,扯出一块黑色的牌子。圆月迷雾,宝剑横亘,这是那块什么恩盟的令牌。当日他和张悦等人还琢磨着日后探一探这个所谓的恩盟来着,如今看来,那位常老太爷的生辰自己是赶不上了。
错过了常老太爷的生辰,再和众兄弟还有杏儿他们何时才能相聚呢?想来他们此刻一定也在担心着我吧。
他手抚弄着玉牌,思绪渐渐飘远。这会儿匆忙离开,他并没往京城方向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一路继续往西走。因为他感应的到,那种难言的危机,正是从京师方面而来。唯有先避开,等到安全了后,再想法子绕回去才行。
车声粼粼,夕阳已然完全落下。初升的月牙稀薄如纸,浅浅的挂在枝头。淡淡的清辉下,蹄声得得,敲碎了满山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