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钱道:“灵哥,这你就不懂了,曜火是精怪的克星,旱魃也是怪,正是对症下药,你一车的柴火都不够曜火焚烧她一会儿的。现在我悟透了,我应该可以发挥出曜火的四成威力,你瞧着。”
三钱拿出曜火,喃呢他的咒语。那枚曜火通体透蓝,就如一粒枣丸大小。
“唵唝参昧耶萨哆……”
这一连串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咒语一念完,那粒曜火从枣丸大小突然砰地的膨胀了出来,犹如一个小碗大的火莲,三钱又紧蹙眉头,做出几个法印的手势。我突然看到本来只有小碗大的曜火又变大了不少。
咦?三钱的道行涨高了?
随着三钱的咒语越念越长,那曜火逐渐变得硕大,最后竟然把女旱魃包裹住了,这曜火一焚,旱魃体内完全成了瀑布,像是爆炸了一样,堤坝崩溃般,喷涌出巨大的水柱来!
水柱却不能将曜火扑灭,就像是包裹一只‘火琥珀’,我终于放下了心来。
我高兴说:“太好了,现在她体内不断汹涌出水来,想必一定是之前喝掉的村里的水,咱们趁着现在,把附近扒拉出一条小渠来,顺便把水引到村内!”
予良道:“这开拓出一条小渠来谈何容易,这可要巨大的人工工程。”
鸯姑娘不以为然:“要挖出一条渠吗?用不用我帮忙?”
予良一怔:“你?”
鸯姑娘二话没说,腾空起飞,落到干枯的大树顶部,然后拽起了那老树,朝一边倾斜。
像是拔萝卜一样,鸯姑娘竟然将老树连根拔起。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鸯姑娘实力的时候,就是她带我们去她的老家,摇晃一棵巨大的树冠掉落雷刀玄石的场景。
转眼间,大树已经被鸯姑娘拖着走了,这一拖,尖锐的树根宛如一把巨大的犁,勾在干燥的泥土里,划出了一道鲜明的鸿沟。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不到,一条笔直的沟渠被鸯姑娘拓展到了村内。
予良都看傻眼了:“鸯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道:“呵呵,忘了告诉你,她有六百多年的道行。”
予良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啊?!”
上午七八点的时候。
村里聒噪开了,在真泉古井的方向上,一股清泉正汩汩的蔓延到村里,原本干燥的土地开始不断的饱和水,那些不计其数的植物的根茎得到了滋润,那些皲裂的河床逐渐被清水覆盖,裂缝里渗满了水,干枯成框框的田埂不断的积水,连藏匿在洞穴深处的昆虫也钻出来了,品尝着这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清泉。
曜火果然不愧是三味真火中的火王,焚烧到高潮时,女旱魃本来是一个人形的躯体完全变形了,变成了一个膨胀的漏斗状,就好像大地上长出了一个大漏斗,越来越多的水从那漏斗里喷涌出来,朝四面八方溢出。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景,女旱魃小小的身躯被曜火一灼烧,居然变成了个泉眼,这通清泉猛冒,真是崩了洪水一般,我都担忧,这喷个几天几夜的,不得把整个村子给湮没了?
此时村里正需要清泉,它能喷出多少就先让它喷出多少。
三钱的曜火足足焚烧了三天三夜。
这旱魃也终于烧完了,它体内不再喷出一滴水来。而它之前喷涌出来的水,恰好是三个月前村里所有的水。
此时,鱼塘里有水了,古井里有水了,水沟里有水了,田地湿润了,草地也松软了,树杆也多长了一些新芽,连路边那些久旱的野草也开出了小花来。
我们再去看那旱魃,那还见旱魃的踪影?就看到焚烧殆尽后,好似把它体内的所有水都焚烧出来了,在灼烧的位置上,就只剩下一团黑色的像是棉絮的干燥的东西。
三钱收了曜火,但见他的曜火焚烧了旱魃之后,原本只是通体蓝色的枣状曜火,似乎多了几丝赤色。应该是升级了。
我对曜火留下的那些灰烬大为奇怪,旱魃烧完后是啥东西……拿了一根小棍子去挑开那些灰烬,结果发现灰烬中露出了一块黄绿色的像是陶瓷类的光斑。
等我把表面的棉絮灰烬都扒拉开了,这才发现,旱魃焚烧后,竟然留下了一具陶瓷的本体!
不对,这本来哪是什么旱魃?就是一套茶具精怪幻化成旱魃的模样而已!
怪不得,我第一次在真泉古井下面,扒拉井底的泥土时,发现了一些陶瓷的碎片。我一拍脑袋,哎呀,当时候自己怎么没想到是一具陶具精怪在作祟呢!
也难怪这精怪到哪里都吸水了。
它的本体就是一套水具容器,成了精后,不把当地的水吸个一干二净才怪。
我把茶具清扫干净了,发现这是一只‘秘色瓷’茶具,我第一念头想到了越窑秘色瓷。从该秘色瓷看,其质地细腻,原料的处理精细,多呈灰或浅灰色;胎壁较薄,表面光滑,器型规整,施釉均匀。从釉色来说,很类似五代早期的器具,滋润光泽,呈半透明状;但青绿的比重较晚唐有所增加。其后便以青绿为主,黄色则不多见。
不管是晚唐还是五代早期,这本体应该也值不少钱。
我对古物的了解是半桶水,想要知道这本体的年代,得拿回去给我的老友方孔鉴定了。
这天晚上,天际阴云密布,竟然又下了一场雨,还真有点类似烧死旱魃可以解旱的传言。
给村里解了旱,也算了了我心头的一块包袱。村民们喜气洋洋,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久旱逢甘霖的神情。村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一趟来,只是把向阴葵埋在师傅的坟头,现在顺带给村里解了灾情,事情都做完了,这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我师傅的老家。
晚上,我快熟睡之际,门外突然来了几个村民,一边交谈,一边笃笃笃的敲门。我隐约听到三钱出去开门了,然后进来了几个人,我出来一看,原来是那个前几天我去借水时遇到的高瘦年轻人。此外,还有村支书,那个给我运盐的老刘,还有一个我不曾见过的村民。
同时我开始隐约感觉到氛围不对,而且空气中有一股戾气,这是极其蹊跷的。
一旦有不对劲的煞气戾气,我们捕银人都很敏感。不过我跟前是村支书几人,我怎么会感觉到有些戾气扑面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