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的门半边打开,半边关着,我们进到了铺子内,我把罗囊怪抱在怀里,像是安抚婴儿似的:“好了,你就别老眯着你那绿豆大小的眼睛了,看你整天蔫蔫的,你命不该绝,我终于帮你找到可以给你治疗伤口的神医裁缝了。”
铺子里的摆设跟个杂货铺似的,我差点以为这是个收破烂的铺子。地上什么破铜烂铁都有,墙壁的柜子上凌乱地堆放着布满灰尘的修补工具。
“有人在吗?”我嚷着。
半晌,终于从铺子里走出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光头,瘦的离谱,脸上的皱纹都干瘪着,满是沟壑,而且嘴巴里就剩下一两颗牙了,吃莲藕能套在牙里的那种。跟我想象中的神医裁缝后人大相径庭。
老头脖子挂着一个酒葫芦,典型的酒鬼,看到自己的店铺来了顾客,老头挺是高兴,拔了葫芦塞嘬了一口:“呦呦呦,我的修补店好久没有人来串门,几个年轻人,你们都想找我修补什么呀?”
我拍了拍罗囊怪:“听说老师傅你手艺传神,世间没有你修补不了的东西。今天来,确实有要事相求。”
老头子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悠闲地晃悠着:“你们既然能找到我,那么来之前,一定知道我修补的费用不菲。”
我拿出了夜明珠:“这枚珠宝足够付了么?”
老头子看到我手里的夜明珠,他眼睛也不花了,一咕噜从竹椅上站了起来,一把拿过了我手里的珠宝,他聚在眼前贪婪地端倪这件艺术品。他看了许久,把珠子一收:“舍得用这夜明珠作为修补的费用,想必你们要修补的东西很贵重吧。”
我想了想,说:“还好,它要是知道我舍得用这么贵重的夜明珠去给它治疗,它肯定也会很感动。”
“你想修补的东西是什么?”
“就是我手中这袋子。”我说。
老头子接过罗囊怪,凑近了瞅了瞅,罗囊怪突然睁开了它的绿豆眼珠子,老头子先是一惊,然后又笑着说道:“你们还真找对了人。这东西,估计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能修补它。”
老头子喃喃道:“用夜明珠做交换,其实你一点也不亏。”
老头子把罗囊怪放在木凳子上,转身去了屋内拿修理工具。老头拿出来的修复工具很奇怪,像是钉马掌的工具,锤子,锥子,剪刀,锯子,还有一块类似动物一样的皮。
我吃惊说:“老先生,你这皮是什么动物的皮?”
老头子慢悠悠到:“你这皮囊,是天地至阴之物衍生的怪物,难得一见,你用其他东西都不能修补,只能用至阴之物的皮修补,它的秉性才不会相冲,它的伤口才会见效。我这块皮并不是什么动物的皮,而是一张苔藓皮。这块苔藓皮长在深谷里已经有好几百年了,它终日不见阳光,阴气很足,我几年前无意中在一个深谷中发现,这种苔藓叫‘地斑’,‘地斑’乃至阴之物之最,贵比黄金,它跟平常的苔藓不一样,在阴暗下生长了几百年的苔藓皮不是绿的而是灰白色,它没有叶子,已经凝成了一小片,像是一块皮一样生在石头上,我用最锋利的小刀把它从石头上刮下来,石头都会流血。拿回来后,一直放在我的床底养着。我知道总会有一天能用上的。果然,今天你们找上门来了。”
老头子拿出了一把剪子,把苔藓皮剪下一块像是碗口大的皮来,我看那皮,竟然能蠕动,活物般,敷在罗囊怪的伤口上后,说也怪,罗囊怪徐徐露出的黑雾很快被止住了,像是人受伤,止住了血。
自从它受伤以来,我尝试过用各种的东西去帮他治疗,都无济于事。没想到这块‘地斑’这么立竿见影,简直跟贴了灵丹药膏贴一样。
老头子又在上面抹了类似油一样的液体,可能是消毒,他说:“好了,‘地斑’的药效很像鱼鳞,它一旦贴在任何东西上,就会跟那东西融为一体,长出鳞一样的新生皮肤来,你这皮囊怪,过两天就会好。”
我很是感激那神医裁缝:“老先生,难得你妙手回春,医术高明,我们这趟算是没白来。”
给罗囊怪看了‘门诊’,我们离开了古坊镇。
这一趟行程冥冥中有点天意安排的感觉。
我们先是为了寻找金龟钱精而去,结果发现的是善钱精,我们救了金龟,金龟赠给了我们一颗夜明珠。后来在镇里打尖吃饭,凑巧碰到了一只黄鼠狼精厨子,我们跟踪黄鼠狼精进入鬼市,却让罗囊怪受了伤,最后居然为了治好它的伤,把夜明珠给当医药费花掉了。
从得到天价珠宝,到一无所有,我们又回到了起点,有点白跑了一趟的感觉。不过这一趟,我们见到了一只神奇的黄鼠狼精,结识了云天道派的弟子贺予良。也第一次碰到了真正的魔。
有必要说一下的是黄鼠狼精。
以前的黄鼠狼精给人都是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嘴脸,潜意识里,它一直是个偷鸡的小贼,但是事实并不是。
抛却黄鼠狼精,我们来说说那些平常见的普通黄鼠狼,就有学术权威人士曾对全国十几个个省市的五千只黄鼠狼进行解剖,从胃里剩的残骸鉴定,其中只有两只黄鼠狼吃了鸡。
后来,又做了活黄鼠狼的食性试验:第一天晚上,在黄鼠狼的笼子里放进活鸡、带鱼。结果活鸡安然无恙,带鱼被吃掉了;第二天晚上,放进鸡、鸽、老鼠和蟾蜍。结果老鼠被吃光了,蟾蜍吃掉一部分;第三天晚上,放送鸡、鸽,黄鼠狼将鸽子咬死;第四天晚上,只放进活鸡,黄鼠狼才拿鸡充饥。
由此可见,它在极端缺食,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叼鸡吃。其实黄鼠狼爱吃的是鼠。它还是一个捕鼠能手呢。据统计,一只黄鼠狼一年能消灭三四百只鼠类。一旦老鼠被它咬住,几口就可下肚。如果寻找鼠窝,它可以掘开鼠洞,整窝消灭。
以每年每只鼠吃掉一公斤粮食计算,一只黄鼠狼可以从鼠口里夺回三四百公斤粮食。所以黄鼠狼决不是什么偷鸡贼,而是人类的好朋友。另外,黄鼠狼在遇到危险时,常从肛腺放出臭气以驱避敌害。
至于我们碰到的这只黄鼠狼精,虽然它也有偷吃鸡的前科,但是成了精后,反而安守本分了,还懂得知恩图报。也算是只好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