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仙鹤。”这位叫予良的年轻人恭敬道,“鬼道里的精怪灵妖我们云天道最有办法对付。”
三钱一听不乐意了:“你是说我们捕银人只会捕捉钱精,对付精怪灵妖本事不足是吧?”
“没没没,我当然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业术有专攻,你们捕捉钱精技术精湛老道,但是我们对付妖魔鬼怪,有自己独特的办法,抑或说,对付魑魅魍魉更专业一点点。”
我说:“捕银人和道士倒是同源,往上倒腾咱们也算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只是这年头很多道士已经沦落,成为了走江湖的骗子,带着满身铜臭。我们濯清涟而不妖,自立一派,如果是满身铜臭的这班人,我耻与跟他行走。”
他拍着胸脯道:“灵哥,我要是那种人,估计我也不会回来找你了,你放心,我贺予良还是有良心的,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把我们门派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你!”
我听了嗤之以鼻,我才不管你门派里有什么机密呢,我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用不着闲着没事干去了解这些事。
那予良看我好像没有什么兴致,主动说道:“灵哥,上次你也问了我们的雷刀符为何打出来是黑色的,不瞒你们说,我们的雷刀符之所以是黑色,其实这雷刀符我们是偷来的!
“偷?”我确实被提起了兴趣。
“对,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们云游道士是养傀儡为生的。”
“这傀儡是什么?”
“就是游荡在凡间的那些孤魂野鬼,我们捕捉到它们后,就强迫和威胁它们为我们做事,就像这雷刀玄石,也是我们强迫它们去偷的。雷雨来临之际,我们会开坛祭祀,用灵符操控它们飞上天上,然后在云雾里趁着雷电没有往下劈的时候,让它们把雷刀玄石偷回来。没有在天上劈过的雷刀形体都是黑的,很多时候,这些孤魂野鬼上天采摘雷刀玄石会被老天劈得灰飞烟灭。仅有很少的鬼魄能把雷刀玄石偷回来。”
“把雷刀玄石偷回来后,我们会把雷刀玄石浸泡在粪坑中一夜,用污秽之气包裹雷电的罡气,使这枚雷刀玄石失去天地灵气,最后历练为我们所用。只不过,这种偷来历练的雷刀符劈出来的闪电是黑色的。”
那予良说完,我大感惊讶。
这云天道派果然有一套!
我暗里思忖,平时我们行走江湖,倒是遇到不少烦人的魑魅魍魉,他要是能帮我除去这些烦恼,把他收入队伍中亦不是一件坏事。
“好吧,你要跟就跟吧,咱们这同行四人,西天取经,算是凑齐了。”我答应了他。
予良很激动:“灵哥,我知道你要去找那只黄鼠狼精,但是今天是鬼市节,你去了找不到它的,饭馆关门,因为厨子它已经去了鬼市了!”
“鬼市?”我傻了,还有鬼市节?
“对!成精的动物每隔一段时间都回去鬼市买补阴丸!”
鬼市。
也不知道那予良说的真假,他把我们带去了一处荒地。
那里草木阴森,鬼影重重,荒凉异常。
周围坟茔若隐若现,墓碑东倒西歪。
棋白道:“这里阴气极重,恐怕是藏污纳垢之所。”
我抬头看天,已经夜幕降临,又等了一阵子,暗黄的镰刀月悬挂空中,阴云氤氲。
予良说:“大家别被眼前的情景所迷惑,鬼市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寻找鬼市入口是需要方法的。”
说着,予良从身上拿出一面八卦玲珑镜,镜面朝天,将苍穹顶上的月光反射,然后扫描一般的环了一圈,结果发现一处地方幽暗无比,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把反射的月光都汲取进去了。
予良道:“入口便是这里了!”
我们过去一看,要不是有那面八卦玲珑镜照射,那入口处跟平常的环境没有任何区别,予良说,入口处经常有变动,有时候是一棵树洞,有时候是草丛里,有时候甚至是水面和石头里。
三钱一捋衣袖,就要进入,予良忙把他拉住了:“你就这么进去,不要命了,下面的阴魂知道你是凡人,都会争先恐后钻入你的身体里,抢走你的阳气和阳寿!”
三钱道:“那怎么办?”
“你们等一下。”予良从身上一个小袋子里拿出了一小包东西出来,我一看,黑不溜秋的。
“这是什么?”我们都问。
予良说:“是锅底灰!”
“不会是让我们抹脸上吧?我们堂堂捕银人,可不受得这种羞辱。”三钱一听,拒绝道,“这不都成了挖煤矿的了?”
我瞪了三钱一眼,三钱闭了嘴,颓唐道:“得,都听你的。”
予良道:“这不是抹身上的,是抹在鞋底的,活人在鬼市里行走,会留下零星的脚气,这脚气就是阳气,很容易被鬼魅发觉。把锅底灰抹在鞋底,走路的时候就不会留下痕迹。”
予良说完,又补充道:“咱们还得去找一样东西,作为通行证。”
“什么东西?”
“鬼火!”
鬼火就是磷火,附近坟茔散布,寻找到磷火倒是不难。
很快,我们在一处坟茔边上看到了徐徐晃悠的磷火。
予良拿出几个小瓶子,手里捏着一张灵符,兀自起身追逐一枚鬼火,只见他将灵符一裹,就像是用了一个小网兜套住了蝴蝶,轻而易举地把鬼火包住了,然后放入瓶子里。
瓶子盖上盖子,没了氧气,这鬼火居然还不灭。
予良连续捉了几枚,都一一放入了小瓶子里,然后分发给我们:“你们可以找根木枝,把小瓶子当灯笼,挂在上面。
我一看那小瓶子,都有一个像是手提一样的多余的绳子,正好能挑根木枝。
予良道:“好了,通行证已经搞定,大家把自己的三把火灭掉,跟我一起进去吧。”
予良说的三把火便是我们活人的双肩和头顶的真火了,我拇指与中指相扣,小指反缠在无名指上,做了个法号指法,朝两肩各一抹,然后眨了一下眼,屏蔽了我的三把火。棋白也跟我的做法一样,只是三钱左右摇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两肩,耸了耸,一脸囧相:“我,我不会灭我的三把火……”
予良掏出一枚灵符,喃呢了几句咒语,然后朝上面吐了唾沫,在三钱的两肩一抹,又在他的额头点了一下,最后一拍天灵盖:“灭!”
三钱翻着眼珠子朝上看:“灭了没啊?”
“搞定了!”
三钱有点迷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我摇着头道:“你这道行,要是看得见就怪了。”
我们四人提着四个鬼火小瓶子灯笼,接踵地朝那鬼市的入口处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