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么快,那好,这一周……”我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到了紫香的画纸上,刹那间,足足有十秒钟的错愕,只见六尺画纸上,画的是一副鱼儿游弋的内容,栩栩如生的鱼儿跃然纸上!那清水涟漪的影子出神入化,尤其那鱼,鳞片和鱼尾鱼鳍都技法精到,完美无瑕!
我缓缓地抬起头,捧着纸张问道:“紫香,这是你画的?”
“对啊!”紫香点点头。
予良在旁边研墨,我扭头问予良:“予良,这是你教她的么?”
予良摇着脑袋:“我只教她一些简单的笔法,这些画,大多都是紫香姑娘对着画稿画的呢!”
我大喜过望:“紫香,你才练多少天啊,就已经画出了这种程度?!予良,我现在让你立刻马上去给紫香姑娘买最好的笔墨纸砚,把所有国画的教程书籍都给我买回来!”
天啊,我连连感慨,紫香姑娘用墨也太精湛了,国画的工笔和写意构思用笔用墨已经接近大师级别!
我以前只知道紫香姑娘喜欢看漫画,什么时候她又喜欢上国画了?
“紫香,你喜欢书法吗?比如王羲之的字。”
“嗯……还好,书法和画画都差不多,毕竟画完了要题字落款,我也学了一点皮毛。”
“让我看看你的字……”
紫香从垃圾篓里拿出了几张废纸:“喏。”
我一展开,再次傻眼,纸上练的竟然是瘦金体!笔迹的线条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字象游丝行空,已近赵佶精髓。
“这么高难度的瘦金体你居然能学会,神了!”
“哦,因为用工笔画花鸟梅竹用到了很多书法用笔的技巧,应该是书画同源的原因吧,很多地方可以无师自通的。”
“紫香,你好好练,把唐伯虎瘦金体什么的都多下点功夫,等你觉得练成了,我拿你的字画出去拍卖,看看有没有市场。”
“也好,反正我每天也觉得无聊。”
这几天,我在老友方孔的古董店呆了两日,替他接管店事,接待了几个收藏家,其中我贱卖了几样东西,希望老方回来不要气我,我知道,他店里的冥器古玩,要按照他的卖法,他能卖出十倍于原价的价钱才舒服,不过我也佩服他的口才太好,有能把芝麻吹成西瓜的本事。
因为这些收藏家都是在磨叽,交流总是喜欢拐弯抹角,这几天,我就没得痛快过的样子。
晚上,暴力妞和白无常出去捉孤魂野鬼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们盆满钵满,捉回来的小鬼都像是捉青蛙一样串成一大串,就挂在白无常的哭丧棒上,像是卖糖葫芦似的。小鬼们已经被打成各种各样的小东西,什么老鼠蛤蟆鸟雀都有。
暴力妞回来嚷着要吃东西,不过紫柔姑娘没有做饭,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了,于是,暴力妞只得自己下厨。
半夜,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把我吵醒,我循着声起来去了厨房,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暴力妞和白无常没有东西吃后,白无常居然自己点了一根香,然后直接吸着香就算是饱了。
暴力妞也学着白无常吸香,但是无奈,肚子仍在咕咕叫。
其实白无常吸香也不会饱的,他也要吃贡品,不过他估计另有一套本事,单单靠吸香火,能解个小饱,就像是火鬼一样,吃一根蜡烛的火,能得个二分饱。而暴力妞这就是看饼充饥望梅止渴,并不能顶住多久。
我看到地上狼藉的东西,什么萝卜洋葱,生肉,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瞄准一个西红柿,一刀下去,差点没把砧板劈了。她自己除了暴力,下厨什么的还真是一窍不通,于是,她直接就用筷子串着一个洋葱,然后放到火上烤。
烤了一会,好像是有点香味了,闻了闻,咬了一口,结果很烫,但是她还是舍不得吐掉,硬是嚼了一会,终究被什么配料都不放的洋葱给难吃倒了。
她愤愤地吐了一口,仰天长叹:“四合院里有活人吗?!”
“半夜三更喊什么呢?”我打着哈欠说。
暴力妞正是苦于没有人给她做饭,看到我,一下子改了一副阿谀奉承的脸:“哎呀,虫子,你给我做饭好不好?”
我说:“我会洋葱炒蛋,嗯,给你炒个蛋炒饭怎么样?”
暴力妞像是发现了观音菩萨,双目放光:“还是你体贴我。”
我把脸转过白无常,问:“白无常,你吃什么?”
白无常把徐徐冒烟的香插到了自己的鼻孔里:“我已经饱了。”说罢扭头离开。
瞧这派头,真不愧是地府里的白无常啊,万事不求人,我低声问暴力妞:“哎,白无常比你好养多了呢,你平时的饭量,什么时候能出栏?”
“什么叫出栏?你当我猪啊?”暴力妞倒也听得明白。
“你应该学学紫柔和鸯姑娘她们,至少她们会做菜呢。”
暴力妞把一个土豆放到手里,然后慢慢用力攥出汁水来:“做菜比杀人难多了!”
“这什么比喻?”
“对了,明天我就去找个厨子,让他每天帮我做饭,这样我就不用愁没东西吃了!”
我撑着惺忪的眼皮子,夜半三更的给暴力妞做了一顿简单的饭,什么西红柿鸡蛋都凑合了一下,一股脑儿放到锅里炒,但是暴力妞饿极了,捧着海碗狼吞虎咽,都说饥不择食,此时的她,估计比吃山珍海味还要香吧。”
我好心提醒她:“慢点吃,别噎着。”
暴力妞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头看我:“虫子,以前我对你那么差,你一点都不恨我么?”
我一怔:“怎么把这些陈谷子芝麻事情都翻起来了?”
暴力妞痛改前非似的郑重道:“我以后不叫你虫子了,我叫你灵哥哥。”
我冷笑了一声:“居然有道德觉悟了。”
翌日。
我刚起床,正准备前往老方的古董店,老方的电话打给我,说他的老友老伙计已经入殓,叫我从店里送一把黑伞来。
我有一刹那的错愕,怎么死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