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明白维奈同为什么不让我们靠近那死去的糯米了,大象会有它们自己的下葬方式。
我们都对糯米的死感到很是愧疚与愤怒,如果我们没有怂恿维奈同来原始丛林寻找白象,维奈同的象群就不会遭遇偷猎者,糯米更不会无辜死去。
我们回到营地,我已经打不起一丁点精神,沮丧地看着跟前那些杂乱无章的灌木,心里很失落也很难过。一只树蛙落在一张比较肥大的叶子上,我无聊地朝它丢了一块泥土,树蛙弹跳了起来,并且洒出一泡尿液。
我顺着它跳跃的弧度,视线跟着也拉出了一个弧度,却在余光中,好像看到了什么白色的斑点。
有点远。我把视线拉回,落到那白色的影子上,大约距离我们有四五十米,丛林中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晃动。
我紧蹙眉头,仔细观察那白色的影子……等等,白色的身躯,白色的大腿,白色的大耳朵,白色的鼻子,白色的……天啊,那不是我们苦苦寻找的白象么?
我几乎有点不敢确信,来到原始丛林四五天了,每一天寻觅都一无所获,激动的心情一天天的跟着消磨殆尽,甚至已经萌生了不可能遇到白象的想法。今天白象突然现身,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难以置信。
我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看,是象神!是白象!”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大家朝着那白色的影子看去,密密匝匝的枝杈草木中,一个巨大的白色身躯露在了我们的视线里,镂空的枝杈难以遮挡它庞大的躯体,真是一头白象!
大家从悲痛的情绪中多了一丝兴奋。
“快,跟上去!”克拉玛很是激动。
跟上白象,会出现什么?我甚至没有做好见到白象之后的准备,现在白象的出现很是突然,我们甚至也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地狂奔而去,这头白象十分庞大,比一般的大象还要大出许多,身高四五米,体长也有七八米了,怎么看也都是十吨重以上的巨象。那象牙高高的翘起,它走动的时候,穿梭在树木中,竟听得很多树枝嘎嘎的响,矮小的树木纷纷踩断。
“象神,别走啊!”三钱边追边喊。
白象也不停留,好像是要带着我们去某个地方似的。大象的行动都是笨重的,可是无奈我们怎么追赶,仍是赶不上白象。紫柔纳闷极了,她直接在林中飞起,想追到白象跟前,但是白象身上腾出了一股银光,紫柔竟然无法近身,她只能远远地飞在白象的后面。
好在白象的体型很大,目标很显眼,纵使在密密匝匝丛林中,我们不担心跟掉它。我一心拼命的追赶,希望能赶上象神。
稀里糊涂地追了一段时间,见得前方一片开朗,这里的大树更加粗壮,几乎棵棵独木成林。这些老树几乎都化成了活化石,树冠遮天,顶天立地,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一颗颗如小火山似的,脚踢上去,已经感觉不到树皮了,完全就是石头一般坚硬。
白象终于在一颗古树前停下来了,那是一颗可能有数千年之久的古木,此树之苍老,树干疙瘩盘根错节,嶙峋突兀如怪石,那些低处的枝干已经没有任何叶子了,却也没有腐烂断掉,而是一根根稳固的停驻,要不是上头还有茂密翠绿的叶子,我都误认为这简直是石头上生长出的新芽。
我们气喘吁吁地也停了下来。我们跟象神相隔也就有十来米,大家终于能清楚地看到象神的真面目了。
象神在我们面前无比威严,也显得十分庞大,它的皮肤并没有普通大象的那种粗糙,相反,它的皮肤好像是玉一样柔润,倒不如说,象神更像是一只巨大的玉象。十吨重的纯玉雕像!那两颗最美丽的象牙,比世间所有的象牙都要完美无瑕,光滑剔透。
它的象牙尖有如千万颗白色翡翠凝聚成的宝石光芒,那么耀眼和诱人!
有点诡异的是,连象神的眼球也都是白色的!它翻动了一下眼球,看了看我们。
我们都没有说话,一股强风拂来,我们头顶的茂密枝叶稍稍有了些许空隙,枝杈微微摇曳,可是白象头顶上的这棵古木,却在风中闪闪发光!
古木像是挂了无数条彩灯,浑身散发出璀璨如星空的光芒,我眼花缭乱。
是我看走眼了么?大树怎么会闪闪发光?
“看啊,是琥珀!”予良昂起头来,也看着头顶的枝杈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们纷纷抬起头来,仰望自己的头顶,那棵古树已经延伸到了我的头顶上,而已经硬如钢铁一般的枝杈上面,竟然悬挂了无数的晶莹剔透如水珠一般的琥珀,这得经过多少漫长岁月的演变而形成的琥珀啊!
但看这些琥珀,剔透明似水晶,光亮圆滑如珍珠,色泽像玛瑙。琉璃般的外表,美轮美奂,无可挑剔,惊艳非凡。
在我的常识里,树上一滴滴的分泌着树脂,啪一滴包裹住昆虫的树脂滴到地上,啪一滴包裹着植物的树脂滴到地上,诸如此类。这些包裹物在地面上凝固后,由于地壳运动被掩埋入地底下发生石化作用,然后再由于地壳运动,讲过漫长岁月,这些琥珀结晶再次暴露出地表。有的被冲到海里,这就成了海珀,有的被冲到湖里,这就是湖珀。再次被埋入地下的,就成了矿珀。
可是,今天我的世界观都颠覆了,直接看到琥珀是长在树上的。
“里面还有东西呢……”紫香已经飞起来从上面摘下了一颗,说,“是一只咱们没见过的昆虫。”
我们看到的是剔透的琥珀外表包裹着一只怪异的小虫子,头部两边长有扁平朝外延伸的,腮帮,体型一截指骨,通体黑褐色,眼珠处还有个气泡,这个极小的气泡就这么凝固在里面保存了千万年,小虫子也定格在里面千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