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后,蒋如是皱眉道:“你是说,他做了这么多,就是因为那个把他的魂给勾走的小女孩?”
江离没有说话,当时在与石灵碰拳的时候,那些事情仿佛让他亲身经历一样,如今再度讲来,莫名的有点伤感。但……
冷月叹气道:“这个精灵的脾气怎么那么奇怪,我虽然是蛮欣赏他重情重义地,可未免太自私了吧。”
白梦亚道:“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宁愿下跪,宁愿磕头都不愿意放弃学弟,原来是这样。”
“简单又像傻子一样的想法。”
孟不凡说:“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偏执自私,会为了自己的执念而行动,这样的人,往往都有很简单单纯的起因,太过理想主义化而把一切搅得一团糟,这样的人,既是可怜之人,也不少可恨之处,对于这样的人,除了一声叹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老孟同学的总结做的的确不赖,对石灵来说,他的动机出乎预料地简单,那种往事对他来说格外重要,然而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无法让人生出同情之心,如他所言,这是个自私的求道者,只为自己的信念而活,而他们,除了对这样的人给予一声叹息,没什么可说的,可做的。
而江离始终无言,白梦亚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学弟,你怎么了?”
江离有种大梦初醒的样子,迷糊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意外地和我很像……”
“诶?”葛坏问,“哪里像了?”
江离只是看着被子发懵,突然道:“握着回忆打人的时候,很像。”
大家伙看着他居然也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稍微有些惊讶了,但是他们都明白江离所说意思,他何尝不是因为小帅留给他的回忆被毁灭而陷入疯狂,也许正是因为石灵能够理解他,所以才会知道江离心中的弱点,也正是他自己的弱点。
江离和小帅度过的时光匆匆而过也有数月,而石灵与小玉的相遇却有四年,他们都在思念着那个人,并为此而大动干戈。
江离为救小帅撑起了整座蓬莱岛,而石灵为了实现那孩子的愿望而打造了一个世界,乍一看,他们两个人殊途同归,尤其是最后两人信念对碰,石灵血肉的手掌握着风铃,而江离一条废臂握着若有似无的玩偶,在一拳打出的同时,他好像看到自己的身影重叠在石灵身上,相信石灵也是这般吧,在那个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两个人……的确很像……
江离貌似有些累了,然后就说自己想要休息一下,大家知道他也是有感而发,然后便一起出去了让他一个人静养,留白梦亚一个人在这里照看他。
窗帘时不时地还在猎动,江离依然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和天空发呆,呼吸声很静,很稳,这些日子,很累,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真的累了。
白梦亚就坐在病床边看着他的侧脸,然后笑道:“不像……一点也不像……”
“嗯?”江离转头略显疲惫地看着白梦亚道:“什么不像?”
白梦亚语笑嫣然,微微勾起的嘴角直令百花失色,她对江离说:“你和石灵一点也不像。”
“是吗……”江离安然着低头,白梦亚忽的却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羞涩道:“石灵为了自己而活,他完美主义的心只把喜欢和关心变成了一件钻牛角尖的事,但你不一样……”
江离看着她温柔的脸,心里竟是有点慌了,明明以前没有这种感觉的,为什么现在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奇怪,而接下来白梦亚俏皮地捏了一下他的脸,安慰他道:
“你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大家都很希望有你在身边,石灵否定一切,只认可自己的感情,可你,你没有如他那般自私,正是因为你心里一次次装着大家,所以我们都愿意来救你,而他才会这样孤立无援,恐怕也没有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吧。”
这个女孩的笑容似乎比阳光更暖和,捏着江离的手变成轻轻抚摸,那句话,穿透了江离的心脏。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江离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震得他脑袋都快短路了,手掌上覆盖的白梦亚的手,好像前所未有的烫,而且有点麻酥酥的,眼眸如星辰,一笑似春风,让他如在在和煦的温水里扫清了刚刚的苦闷。
这种感觉,虽然有点微弱,但好像在心里的某处干涸滴下了水珠,心跳变得很重,很有力,他竟然,有点脸红了……
他仿佛看到了当初为自己驱走恐惧的那个女孩的脸,与这一般无二,江离心里突然在想。
“学姐是从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的……”
对于这份懵懂的感觉,他还有点不明白,就像是之前被唤醒的那一小点意识,还藏在心里,但确实存在……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崔老的那句话:“早晚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的女孩。”
白梦亚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先这样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
江离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他们也没在医院多加逗留,快速地办了出院手续便开始返回c市,而久违回家的江离,也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小床,这一次掀起的大风暴,已经让他身心俱疲,闻到家里的气味,才是真正能让他放松下来的。
有趣的是,现在江离喝汽水打嗝的时候,不用外压抑住或是另找个地方,能够痛快地打个舒坦,神力消失后的各种影响也接踵而来。
比方说,他一片连眉头都不用皱就能轻松地抬起自己的床找掉进去的硬币,黑夜视物简单的很,不过现在就需要借助手电筒到处乱找,再有,因为现在没办法修复创伤,貌似身子也变得虚弱了一点,小病小灾也多了起来,刚一到家,他当天晚上就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