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雾水的林幽月急忙跟了出去,追上了大步离开的忆梦,一把抓着那瘦弱的手臂,捂着肚子喘气道:“梦,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要接受治疗了吗?”
林幽月的声音有些慌张,她怕忆梦再次改变主意,放弃治疗。
忆梦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拖下去,她可能真的要被“花唯陌”的人格代替了。
看着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忆梦抬起头,望着表情恳切的林飞沫,心里掠过一丝动容。
她知道林幽月是在担心她,可她还是无法这么干脆地决定。
“月,别逼我好吗?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十年了,我跟那人格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不是这么简单说分离就能分离的。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忆梦慢慢地拉开林幽月的手,恳求地说道。
林幽月无力地松开手,望着忆梦离去的背影,最终没有再追上去。
是的,她该给忆梦一些时间的。
毕竟忆梦是那么爱花唯陌,真让她将那个人格完全割除,的确很难。
不过,梦,我等你!
我等你回来,变成那个正常的忆梦。
林幽月站在走廊里,内心真诚地说道,眼睛有些酸涩,伸手一擦,满手的眼泪。
这是喜悦的泪水吗?
只要有希望,她就不会放弃,不会放弃让忆梦变回小时候那个会笑会哭,天真浪漫的忆梦,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冷漠的忆梦。
风吹乱了她淡粉色及膝的长发,穿着黑色长裙的忆梦一个人走出了医院,行走在午后的香榭大道上。
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后落下了一道短短的影子,黑色的影子紧紧地追寻着黑裙少女,在这条宽阔的大道上,只有这影子愿意与她做伴。
她是多么孤独,多么寂寥。
星舞夜羽为了保护忆梦,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拖着灰色格子行李箱的星舞夜羽从酒店退房出来,刚走到酒店大堂,就望见了蹲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膝盖的黑裙少女。
只看到那个背影,他就能猜出那个人是谁。
他的心脏一阵狂跳,每走一步都变得艰难起来。
一双黑亮的皮鞋停在她的面前,等了很久的忆梦抬起头来,眼神带着些迷离,定定地望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儒雅男人。
星舞夜羽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小指上的银色尾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双忧郁而又深邃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坐在地上的少女,眼里写满了不解与难以言喻的激动。
“小梦,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星舞夜羽喉咙干哑,开口朝忆梦问道。
忆梦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男人手中的灰格子行李箱,幽幽地问:“你要走了吗?”
星舞夜羽的手紧了紧,不自然地微笑,苦涩地道:“我已经停留很久了,奥地利那边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是时候该走了。”
午后的骄阳燃烧这忆梦的冰蓝色的眸子,她看着这个花唯陌曾爱过也怨过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再次抬头紧盯着男人深邃的眼眸,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为了梦想丢下唯陌姐一个人去奥地利吗?”
清冷的声音从忆梦的嘴里发出,带着一些祈求。
星舞夜羽的身子顿时僵住了,望着忆梦的眸光慢慢变得暗淡了,手指摩挲着小指上的银色尾戒,星舞夜羽脸上的苦涩越来越明显。
“小梦,没有如果。唯陌已经不在了,不管我怎么懊悔,怎么自责,她也不会回来。人这一辈子最不该做的事就是错过,因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彻底失去了。”
他从已开始不敢接受花唯陌已死的事实,到回来捡到忆梦的琴谱怀疑花唯陌没死的期待,再到最后得知存在的“花唯陌”是忆梦人格分裂出来的,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自我欺骗了。
花唯陌是真的死了,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