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走道又一次恢复了昏暗,只留下那个像月光般美丽,像妖精般魅惑的少年,落寞孤寂地站在那里。
他眼里的伤痛一览无遗。
暮色低沉,星光暗淡,华丽的蓝色保时捷在灯光下散放着优雅的光,高傲而忧郁的男人依靠在车前,修长的身子在路灯下投下优雅的身影,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
星舞夜羽已经那样站了好长一会儿,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是极细长的限量版的德国烟,他低头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面前淡淡的白雾犹如他的心境。
他很少吸烟,除非特别烦闷的时候。
穿着白色雪纺裙的纤瘦少女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神情淡漠,眉宇间浮现出几丝隐隐的忧愁,额头上挂着细汗,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劫难,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更为苍白了。
“多久了?”
星舞夜羽有些烦闷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声音十分沙哑地问道。
再次恢复正常的忆梦用黑亮的眼眸怔忪地望着紧盯着自己的俊逸男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预期怅然地开口:“这重要吗?”
“这怎么不重要!你的琴谱上有花唯陌的字迹,有波恩城的诺言,你身上有她的气息,你会弹她只弹过一次的《初凉》!这所有的一切,不是因为花唯陌没死,而是因为你人格分裂,分裂出了一个‘花唯陌’,继续在这世界上存在。小梦,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你病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
星舞夜羽望着忆梦,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眼神哀伤,激动地说道。
从这个女孩抱着他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时,他就感觉不对了。
长大后变得冷漠的忆梦不会这么亲昵地拥抱他。
那样的拥抱,像极了他记忆中那个总是缺乏安全感,需要保护的女孩——花唯陌。他刚才带着“花唯陌”从记者们的包围中跑出来,直接开着车逃离了维也纳城堡。一路上,坐在他身旁的少女的神情完全不像他先前看到的那般冷漠,那双黑亮的眼眸透着浓重的忧伤,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一般,不忍移开视线。
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让星舞夜羽越发感到茫然不安,直到那个女孩突然抱着头流着汗惨叫,抓着他的手,凄凉地喊他“羽”。
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喊声让他的心一阵疼,多久了,他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喊他了。
他这才意识到,他以为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女孩又回来了。
只是借着别人的身体,靠忆梦臆想分裂出的人格继续存在着。
本该离开这个城市的他忘了即将起飞的航班,将车停在马路边,安抚着不再疼痛却漠然的少女,百感交集。
再次感受到花唯陌的存在,对他来说,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恩赐。
可是,他亲眼看到抱着头痛苦不己的忆梦,听到她发病时因剧烈疼痛而发出的惨叫时,他的心更痛了。
他心疼花唯陌,也心疼忆梦。
此刻,他的心脏疼得差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