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风，遇雨
天使飞散了羽翼
掉落在地狱
挣扎叹息……”
清冷的月光下，凌悠梦快速地变换着手指，在银白色的琴弦上跳动，清冷的嗓音带着微凉的伤感，轻轻地响起。
这是凌悠梦第二次坐在这个地方，唱这首歌。
以往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是凌悠梦能肯定，在这维也纳城堡万人礼堂的水晶舞台上，这是她第二次唱《初凉》。
第一次的时候，她还是有着花唯陌人格的星舞忆梦。
而现在，她是凌悠梦。
星舞忆梦是善良的，纵使身处绝望的地狱，也未曾伤害过任何人，只有不停地被人所伤。
而凌悠梦，说到底，是不善良的。
凌悠梦接受冷酷的父亲的言传身教，任何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都不能轻易放过。
这就是凌悠梦跟星舞忆梦最大的不同。
就算她们共用一个身体，可她们是两个完全迥异的灵魂。
星舞忆梦是善的，而凌悠梦是恶的。
“救赎，希冀
是谁在地狱里
无声哭泣
等着天堂之门开启
降下长长云梯
我是天使
在地狱
绝望地呼吸
谁的拯救带着怜惜
神的右手
魔之左手
破翼归墟
荆棘遍布
魔域洪荒
我是天使
在地狱
看着圣灵之光降临
擦过我残破的羽翼
消失在天际
我是天使
在地狱
蜷缩着折翼的脊背
疼痛哭泣
无人疼惜……”
曲调被吟唱了无数遍，却依旧缓解不了凌悠梦内心的怨恨与不甘。
有液体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掉落在蓝白相间的地毯上，晶莹一片。
整个礼堂都暗暗的，只有舞台中间处亮起了一片光。凌悠梦就站在那片光亮中，看着周围黑暗的世界。
孤独，无外乎就是这样，在一片黑暗中，只有自己的影子陪伴着你。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清晰地响起，一道单薄的身影闯入凌悠梦的眼帘。
凌悠梦拉琴的手指骤然按下最后一个银弦，任由音乐声在空中慢慢回荡。
“悠梦，你要的礼服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莫彩蝶的生日宴会日期定在明天晚上，我们并未在受邀宾客之列。莫渊本来打算像往常一样，在维也纳城堡内帮女儿庆生，但这次特意换了其他地方，在天鹅湖中心的广场上举办露天宴会。我想他应该知道了些什么，为了避免与凌伯父见面时的尴尬，所以改了场地。”苏宇翔的声音在这沉寂的空间里响起。
凌悠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
“好，你帮我准备下，明天我要去参加莫小姐的生日宴会。没被邀请更好，我相信我的出现会给他们带去惊喜的。”凌悠梦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手臂上还裹着纱布的右手用力地攥紧，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我说过，柳妍该为她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泪滴在钢琴上，打湿了谁的记忆，湿润了谁的眼眶，谱出一首首曲子，幻化成殇。
..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我女儿莫彩蝶的生日宴会。我莫渊在此向各位致以深深的谢意。希望大家能尽兴而归。”广场中央的舞台上，打扮得风度翩翩的莫渊握着金色的话筒，笑意盈盈地朝来宾们说道。
凌悠梦在苏宇翔他们的陪伴下，缓缓地走向人群。
站在台上的莫渊率先看到了凌悠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台下的众人纷纷朝凌悠梦投来目光。
让苏宇翔和保镖留在人群外围，凌悠梦从苏宇翔的手里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从容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过，朝台下面色苍白的莫彩蝶和她那蛇蝎一般恶毒的母亲走了过去。
“生日快乐，莫小姐。”凌悠梦停了下来，把礼物朝惊愕的莫彩蝶递了过去，嘴角挂着轻笑说道。
碍于周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柳妍的怒气不敢发作，只是冷冷地望着凌悠梦，眼里写着探究与警告。
“没想到凌小姐这么忙的人，也特意抽空过来给我们家小蝶庆生，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这种时候，场面话自然少不了。
就算柳妍心里对凌悠梦怨恨至深，但她表面上也只能假装和蔼。
凌悠梦不禁因为她的虚伪觉得讽刺，但凌悠梦不是她，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面子。
“柳阿姨真是见外，我跟小蝶曾做了一年的拍档。前年，我因为失忆而留在了外地，没能赶回来给她过生日。现在我回来了，又怎么能再次错过她的生日呢！”凌悠梦嘲讽地望着柳妍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