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道光从我的头顶前方射了下来,反射在镜子上,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回过神,那种压抑在胸口的绝望和窒息好像一下子从我的身体里飞了出去,我吐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竟然死死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个笨蛋!”阴烨尘从天而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那眼神像要把我吃掉似的:
“三番两次地还中招!”
我慢慢回过神,才明白刚才产生的自卑和绝望不过是素袖想要让我自杀的迷幻,我望着地上的镜子,一阵恶寒,好厉害的鬼,不仅可以控制我的身体,还会控制我的心智……
不过厉害的女鬼已经化为一缕青烟,被阴烨尘死死攥在手中,逃脱不得。
阴烨尘一招制敌,让素袖完全无法反击。他撇给我一个“等会再收拾你”的眼神,然后转向素袖,脸色阴沉:
“素袖,人间不是你们可以乱来的地方。恶鬼缠身,终会受到天谴。我再最后问你一次,是谁给你的噬魂水,还有你怎么知道引魂术?”
素袖隐在烟雾当中,身形很散,就像阴烨尘当时虚弱无力的样子,她桀桀笑着,不肯服软:
“你永远也别想知道,阴烨尘,我知道你,没想到到今天你还可以有如此手段,被封印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哈哈哈,你以为你还会得去吗!冥界的弃徒,你嚣张不了多久,等你回去的那一刻,就是你灰飞烟灭的日子,我等着那一天!”
我害怕地看了一眼他,素袖好像认识他,之前我还听到她说过“什么鬼差”,而阴烨尘却没有一丝被威胁的恐惧,他冷着脸,手上腾起一片幽蓝的鬼火,慢慢地火苗缠绕在素袖的身上,就好像超度的仪式,庄严而肃穆。
那片火焰纯净而明亮,幽蓝的光芒就像是璀璨的宝石闪着耀眼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那团火焰烧的很美丽,只是素袖痛苦的嘶喊让人毛骨悚然。
“既然你不肯说引魂术的来历,那就彻底消失吧。”他冷面无情,宛若一个冷血的生死判官,须臾间就决定了一条生灵的生或死。
阴烨尘,真是一个残忍又无情的家伙!
火焰熄灭时,从他的手里散下一缕灰烬,他随手抓过一缕,摩挲着,神情有些困惑,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我一个激灵,总觉得这时候的阴烨尘特别让人畏惧。
半响,那缕灰烬也随风而逝,阴烨尘这才把目光头像我。
“看着我。”他忽然开口,我怯怯地看向他,素袖已经消失了,他该收拾我了!我努力对上他的眼神,只见一片清冷,寒意畏惧。
他忽然伸出手,我以为他要打我,头一低就要躲开,可是他扣住了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慢慢地抚在我的脖子上,霎时清凉之感慢慢袭来。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来。”他一边说着,手指慢慢摩挲在我地肌、肤上,撩过一阵阵****,那里被自己掐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避开他可怕的眼神,可是阴烨尘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看着他。
“这下好了……”他幽幽地说:“你恐怕要顶着魇妆一辈子了。”
什么?
“你别吓我……”
我还想问他怎么办,他忽的俯身再一次咬住了我的嘴唇,一口幽凉的气息顺着喉咙直达心底,我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要索取我的阴气,还是在吻我。
天旋地转间,等我回过神,才发现我和他置身在一大片灌木丛里,群星密布的天空,浩然清风,还有夜晚独特的寒凉才让我真实地感受到,危险已经过去了。
好久好久,阴烨尘才酷酷地放开我,他依然把我抱在他的怀里,让我有些不自在。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努力去忽略刚才的亲吻,可还是脸红心跳。夜风当中的阴烨尘,一脸的高深莫测,刚才明明一副要狠狠教训我的样子,可怎么就只是亲了我呢?
“别误会,我只是帮你清理一下伤口。素袖已死,线索断了,魇妆恐怕还要待在你脸上一段时间。”
“素袖不是鬼吗,她还会死?”我一脸不解,阴烨尘幽深的眸子一直看着远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
“人死以后,魂魄本应该入轮回,但总有例外。有的人执念生死,有的人执念权力,有的人执念****,所以逃避自己死亡的现实,在人间逗留,继续执念,久而久之,就化成了鬼。”他难得给我讲他们的规矩,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总是带着一份不确定的迷茫和怅然。
“但当鬼也有期限,冥界的规矩不会让鬼无限期的逗留下去,时候到了,就算执念再深也会被送去轮回。要么被高人强行超度,要么尽快完成执念,安心离开。”
“那……素袖,她……”
“没有谁可以逃得过轮回命定,逆行违背,想跳出轮回之道,最终的结果就是神魂俱灭。素袖冥顽不灵,她不肯轮回,所以……”
我惊悚地看着他,如此轻描淡写,好像生死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想着素袖之前的恨绝,感觉阴烨尘好像也没差多少……
“你是鬼差吗?”我忍不住问。
阴烨尘深深地看我一眼,吐露:“或许是,我已经让元祐去查了,我的曾经,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如果你是呢?你会回去吗?”
阴烨尘看着我一脸希冀,他难得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你很希望我回去?”
“呃……”
“我说过,每个鬼都有执念,等我了结我的执念,就会回去。”
好吧……看来短期内我还是无法摆脱他。
“天色不早了,跟我回去。”他没打算要放开我,直接抱我起身,我这才发现我胳膊肘已经没有那么肿了,脱臼的地方神奇地接好了,脚踝上的擦伤也已经止血。
这些匪夷所思的怪现象都是阴烨尘的杰作,他虽然最然嘴上凶巴巴的,可是总是在细节上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我愣怔,心弦像是被触动了,此时此刻,他抱着我,往山下走。
“等一下,我还没有和同事们打声招呼……”
“安馨月,你真的觉得只要出现就是刷存在感了吗?”他忽然严肃地看着我,态度转变很快:“你都消失这么久,也没有人来找你,你觉得你还有必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