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攻城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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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演技,影帝影后(一)

轿车愉快地行驶在回市中心的高速上,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爸爸负责开车,妈妈负责问问题,卫尧负责回答,我呢,负责陪笑。

问题一:“小卫啊,你家是哪里的?”

答:“我跟薇薇是高中同学,也是L市的,就在中学路那边。”

“哦,对对对。”妈妈忍不住在后视镜里偷瞄这卫尧,卫尧装看不见。

问题二:“小卫啊,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答:“我在S市一家上市公司,做软件的。”

妈妈不知为何惊喜地说:

“上市公司,那很厉害啊。”完了她又扭头小声对爸爸道:“老林,什么是上市公?”

我绝倒……

“啧,你没看见我开车呢吗,别打扰我!”

一“问衣下还不可以啊——”

爸妈又开始窝里斗模式——我已经开始流汗。

“阿姨,上市公司就是把公司的股票通过国家批准放到证券交易所去交易。”

我睨了一眼他,说的如此专业化,你以为我老妈能听懂吗?会不会说话!

收到了我的眼神示意,卫尧紧跟着解释道:

“哦,打个比方来说,比如咱们家要开个酱油铺子,那么就需要资金来周转,这个时候就会找七大姑八大姨去借钱,相当于入股,日后分红利;但是上市公司呢,就是这个入股的人不仅仅是七大姑八大姨了,还有可能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且是通过一个专门集资的机关来筹集资金,这样。”

妈妈似懂非懂,囫囵完事。

于是紧接着问题三又来了:

“你爸妈身体可好?”

我已满头黑线,妈妈已化身为查户口的,不追根到底看样子是不能罢休。

“我父母都已经退休了,妈妈从前是个体户,爸爸是个司机。”卫尧非常上道,直接自报家门,又一溜说了自己几个比较亲近的亲戚,并表示自己是独生子云云。

我摸不透老妈这是何用意,但是按着这种情况问下去,过不了多久,恐怕连卫尧有多少私房钱都可以问出来!!

妈妈问的一丝不苟,而卫尧回答的一本正经,我暗自脑补出这样一幅画面:母亲大人穿着古装服,高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拈着青瓷茶碗,一边咂一口一边问:

“小卫啊,你家住何处,家里有良田几亩,家仆几口,私房钱几何……”

座下卫尧穿的一团喜气,他身后放着前来提亲的彩礼,身前对着妈妈一作揖,恭恭敬敬回答道:“回伯母的话,小侄家良田千顷,屋舍数间,不啦不啦不啦……”

为什么这样的画面在我脑海挥之不去,而且毫无违和感!

Oh,MyGod……

见妈妈还有第四问,我急忙插嘴道:

“妈妈,我回家要吃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还有小炒四季豆角,嗯……爸爸,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茶叶回来。”

妈妈乐了:“你这孩子,一路尽想着吃了?”

“飞机上也没什么吃的,我早都饿了。”

“好好,小卫啊,一会你要不吃完饭再回家?反正饭菜都是现成的。”

其实我家跟卫尧家离得并不远,走路最多二十分钟,高中那会,学校坐落在我们两家直线之上,只不过里卫尧家更近一些。

但是即便是这样,高中时候他也是经常迟到。想想我上学第一天就遇上卫尧,结果我迟到了!

这以后,一旦早上上学遇到卫尧,我都如临大敌,脚底下都恨不得快走两步!

我可不想再往后退座位……

想哪儿去了,我回过神,卫尧已经婉拒了我妈的邀请,他是这么说的:

“叔叔阿姨,你们来接薇薇也累了一天了,不如今天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拜访。”

这话说的的确有水平,让我妈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

一直沉默的林爸爸终于开口了,他说:

“也好,你们坐飞机也怪累的。”

于是,后面的路程,我一路插科打诨,谈谈笑笑,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到了中学路,卫尧接过行李,当着我爸妈的面抱了我一下,然后用温和的语调说:

“我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然后他十分礼貌地跟我父母道别,然后走了。

后座上只剩下了我,那里还残留着卫尧的体温,我发了半天傻,回过神,却从后视镜里看到妈妈无可奈何地笑意,冷不防打了一个冷战。

叮咚——

手机传来消息声,却是卫尧发来的。

——你爸妈果然和你原来说的一样,很……特别。薇薇,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我惊悚,他竟然还记得我们从前无意中聊起的话,而且,还记得我那个时候交给他的方法……

……

记得有一次放暑假回来,我们一起偷偷摸摸地约会。碍于爸妈“大学期间不要谈恋爱”的“淫威”,我和卫尧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们。

卫尧有时候难免失落,就会问:

“你说你爸妈是不是给你订了什么娃娃亲,所以才严禁你在大学期间谈恋爱?”

“瞎说!”我竖起眉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娃娃亲吗?可能我爸妈只是觉得大学时候谈感情不够稳定吧,所以不愿意我浪费时间。”

“谁说的,我们这是在浪费时间吗?”卫尧敲了我一下:“不过我很期待见家长那一天。”

我得意道:“哼,我爸妈可是很难搞的,你还是好好再修炼个两三年吧,不然,我保证,你被他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卫尧不信:“有那么夸张,你越说我越好奇。”

我啃了一口手里的雪糕,道:

“我爸妈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很注重自身修养。尤其是中国道德文化方面,尤其是我爸,我小的时候没少挨打。”

卫尧瞪大双眼:“你爸还打你?”

我装可怜道:“是啊,现在想起来都浑身激灵。记得有一会我还小,家里来了客人,带着小妹妹。我很招摇地当着小妹妹的面吃自己的零食,没有管小妹妹。后来爸爸慈眉善目地让我把零食让给妹妹吃,然后……”

“然后你没让,你爸就打了你?”

我撇撇嘴道:“我让了,小妹妹也吃了。后来等客人走了,我爸拎起来就给我一顿打。”

“这是为什么?”

“我爸说,客来不让客人先吃,自己吃独食,这是没有教养的表现;所以那一顿打后,家里来人我基本上就不吃东西了。”

卫尧表示很无语:“薇薇,你好像被教得跑题了……”

我表示无奈:“我那个时候不懂事嘛,以为我把打我是因为我在外人面前吃东西。”

“你的理解能力好特别。”

“所以那后面还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啊,见到老人主动问好啊,对了还有一次,我小学时候写钢笔字,我爸嫌弃我写得字不好看,作业撕了要求重写,直到他认为好看为止。”

卫尧摸摸我的头:“薇薇,你的童年好黑暗……”

我感觉自己这么黒老爸似乎是不太好,万一给卫尧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所以急忙说:

“当然我爸虽然看似严厉,但是人还是很好的。他勤奋好学,严于律己,练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人到中年,还学而不倦,现在时兴的东西他都懂得一些,爱收藏品,爱看书,爱徒步旅行……”

我总之把能说的都说了,卫尧明显已经额头泛起冷汗,他听我说完了,忽然幽幽道:

“薇薇,你确定你爸爸只是一名警察?”

我点头:“我爸那警察其实就是分工作分到那里了,那么大年纪了,哪里还跑得动抓小偷啊。就是在派出所里给人录录档案,整理一下资料罢了。”

“那你妈妈呢?”

“我妈?嗯,跟我爸的性格截然相反,说白了就是比较世俗。不喜好那些阳春白雪,在她眼里,什么出去看电影、喝咖啡都算是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她不爱化妆,不爱复杂繁琐的东西,不爱吃街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认为不卫生;喜欢实实在在的,平淡如水的生活,烧的一手好菜;还爱听红歌,哦对她最大的乐趣应该就是斗地主了吧……”

卫尧的表情已经相当古怪了,他慎重地点了点头,说:

“我决定了,我还是再修炼一下,去见家长。”

我终于得意得再一次笑了。

……

从此,我这一对特别的父母,一直成为卫尧心目中膜拜的对象,后来他有的时候也会冷不防地问我:

“薇薇,你觉得你爸爸是喜欢比较讨喜的女婿呢,还是喜欢比较独立有主见的女婿。”

“薇薇,你看这个艺术品买回去将来送给岳父怎么样?”

“薇薇,你妈妈喜欢苏绣的丝巾吗,我回去带给你一条……”

而我给予的回答:

“你问我,我问谁?!”

“你问问他们啊?”

“要问你自己去问!”

“……”

而今,卫尧终于“如愿以偿”地见了他们,而我的父母似乎也是满心欢喜地见了他。

却不知以后,这条路将会通向何处,我一时好像没有了兴趣,望着卫尧的那条简讯,回道:

——嗯,你演的不错,继续努力。

那边久久的,才回过来:

——嗯,早点休息,明天10点,我正式去拜访。

忽然有些头疼,我烦躁地丢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