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到?
默默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快10点了好吗……还有她是怎么知道卫尧住在这里的!
想见我家卫尧编个理由也就罢了,还编了一个这么烂的理由。
看来筱蕾说的没错,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这“贼”都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了,反了反了!
我刚要说“不好意思,现在是下班私人时间”,那边卫尧已经替我开口了:
“有事明天去公司说。”
“你们和好了。”莫奈淡淡一笑,嘴角勾出一道了然的弧度,她看着卫尧紧紧牵着我的手,说道:
“恭喜。”
卫尧不接话,反问道:
“你怎么会来B市?”
莫奈径自开口:
“我跟你说过的,那件剽窃的事我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这一个月我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材料也已经递交董事会了,公司已经召我回来上班了。不过我自认监管不力所以辞去了经理的职位,我父亲把我踢来你的团队。”
我心里一沉,还真是阴魂不散地说……
卫尧轻轻皱眉,说道:
“这个项目公司负责的部分已经基本上收尾了,你这个时候过来似乎也做不了多少的工作……”
“不会啊,听说今天在EMT开会,你们已经敲定合并的方案了。我对策划还是很在行的,敲定细节这样的事情可少不了我。”
不论卫尧给出什么理由,莫奈都会有办法反驳。他索性不再拒绝,点点头,说:“那也好,明天周末,等周一上班后,项目组会进行兼并,到时候会上再商讨具体的细节吧。”
说着,卫尧拉着我就打算上楼,语气间也是那种要告别的氛围。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周一见。”
说完,她折身就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启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我和卫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时谁都没有先开口。
好久,我才幽幽道:“车牌号还是S市的呢,看来她是得到通知后马不停蹄地一路飞驰到B市,然后直接开到我家楼下,等你。啧啧啧……”
卫尧低眉,在我脸颊处轻轻地嗅了一下,玩笑道:“怎么有一股醋味呢?”
我鄙夷道:“哼哼,您老嗅觉不错。卫同学,看到美人一路相随,满面风尘地走到你面前,就是为了跟你打声招呼,请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他摸摸鼻头,叹了口气道:
“我的感觉就是我今晚估计又要睡沙发了……”
“……”
卫尧一把揽住了我,轻声在我耳边说:
“管她美人丑人,那都是无关的风景。此生此世,我有你就够了。”
我一叹,原来有的时候我也会因为一句话,就放下所有的吃味和不安。
因为我相信他,旁人的风景,与我们无关。
原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地过一个周末,但是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母亲大人的夺命连环call,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接起:
“喂,妈妈?”
老妈在那边十分怨念地说:“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永远想不起来给我打?”
“没有啊,我们上次不是刚通完话么。”我的大脑还未从梦游中清醒,去客厅溜了一圈,发现卫尧不在,不知道确立哪里,那边妈妈已经不耐道:
“上次电话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你自己扳手指头数一数,从你回去以后,你一共来了几次电话?”
“是是是,母后大人,小的知错了,还请您原谅,我这不是有点忙嘛,其实我时刻都把你们放在心上呢,我本来打算今天闲了就给你们打电话呢,结果咱们母女连心,你的电话就过来了。”
老妈这才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说:“这才像话。你才是要起床吧?”
我顶着“鸡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早起了,怎么了?”
“这不高考完了么,昨天你姑姑来了电话,说你表弟考得不错,过了一本线,让我问问你这个志愿怎么填?”
我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一转眼表弟都考大学了。当年我填志愿的时光还历历在目呢。
“那姑姑家是什么意思,表弟想学什么呢?”
老妈在那一头也说不清楚,就只说让我给拿个主意,我只好说:“那一会我给岳林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行吧?”
“好好好,你好好给岳林选个好专业,别像你似的,将来天天往外面跑,到处出差,累得半死……”
“好啦,我知道啦。”妈妈又开启了唠叨模式,我有些招架不住。
“还有啊,今年中秋记得跟老板请假,回来过节,还有把小卫也叫回来,上回来的匆忙,也没给家里亲戚好好介绍一下,这次来一块吃顿饭吧。”
“……”原来老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想见的不是我,而是卫同学……
一想到我们即将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拷问,我迟疑道:“我大学舍友中秋在老家结婚,我都答应人家过去了。要不我国庆放假回去,也不差这几天,如何?”
“嗯,你们回来一趟就行。哦对了,还有,你奶奶这几天身体不太好,身为晚辈你给去个电话关怀一下吧。你爸爸这几天医院家里两头跑,还要上班,累得够呛。”
我心里一颤,声音有些僵硬,低声道:
“她不是说不认爸爸这个儿子,也不认我这个孙女吗?”
妈妈一叹,劝慰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你爷爷过世那会她一时没能接受,受了刺激,有的时候情绪难免会激动。你还记着上回她在医院里骂你的事情呐?”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对妈妈说:“可是就算她脾气不好,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爸爸是不孝子,也不能说我不是林家的子孙。说的那么咬牙切齿,那么恨我们似的。妈妈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薇薇,清官难断家务事,妈妈没有多少文化,可也知道尊敬长辈,百善孝为先。奶奶年纪大了,有些事就算做的不对你也要学会体谅。老人有时候就是小孩心性,说话不经过思考,也许伤害了你,可她也是无心的。毕竟,她是你的奶奶,是你爸爸的母亲。”
我叹道:“我知道,那我一会给她打个电话。可是就怕她一听是我的声音,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呢。”
“这孩子,你放心,你奶奶不会不接你电话的。前一阵还念叨你呢,这次岳林高考,还说起你当年,说着说着又想起你爷爷了,一个人默默的掉眼泪。看着都让人辛酸,薇薇,奶奶的身边也没有多少亲人了,你爸爸虽然不是你奶奶的亲生儿子,可是也是被她一手带大的,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要学会体谅,明白吗?”
我点点头,瓮声道:“妈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偏激了,其实我也想和奶奶亲近,只是每一次靠近都被她伤害,有的时候就麻木了,也就不奢望了。”
“你啊,也不知道是跟了谁,就是爱记仇,好了,知道你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在外面工作也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给家里打电话,爸妈不怕麻烦。”
“嗯,我知道啦。您放心吧。”
“好了,那不说了,记得给你表弟打电话帮他报志愿,别忘了,听见没。”
“嗯,拜拜。”
挂了电话,才在客厅的桌子上发现卫尧留下的字条,这家伙出去买早餐了?
难怪没找到人。
趁着这个空档,我洗漱了一下,打算给我表弟杨岳林去电话,可中途还是鬼神神差地拨通了奶奶的。
刚才的电话,或多或少还是触到了我心底的那一层柔软,那个从小对我不冷不热的人,说到底,还是我的亲人。
爷爷一生娶了两位妻子,头一个英年早逝,留下我爸和大姑姑。后来续娶了现在的奶奶,又生下了小姑姑,杨岳林是我小姑姑的儿子。
因为家庭环境复杂,加上爸爸和奶奶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小时候印象里的奶奶总是冷冷淡淡的,从不与我亲近。
高三那一年,爷爷去世,奶奶受了沉重的打击,后来更因为一些经济纠纷,奶奶在我的眼里,就显得更加陌生了。
我还记得那一年爷爷去世后,家里多了一笔遗产,而且价值不菲,按照爷爷生前的嘱托,遗产均分为四份,分别留给了奶奶、爸爸还有我两个姑姑。
但是奶奶对此分配很不满意,几次三番来我家里找爸爸商谈,最后的结果是爸爸手上的这份钱全数还到了奶奶手里,至于大姑姑,因为奶奶没和她谈妥,关系更僵,直接断了联系。
就因为这件事,伤透了爸爸的心,为了避免更多的不愉快,那以后我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见她一面。后来有一次奶奶情绪不好诱发旧疾住进了医院,小姑姑无奈给爸爸还有大姑姑打去了电话。我们所有人去医院守了一夜,奶奶醒后,看见爸爸和大姑姑,没有慈眉善目,有的只是一顿冷嘲热讽,以及不理解的猜忌。
奶奶当众否认自己没有儿子,否认爸爸不是林家子孙,场面很是尴尬。后来爸爸落寞离开的背影,一直深深地种在我的心里。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接受她,越来越不能理解她所做的这些事情。
没有血缘关系难道就不再是亲人了吗?
难道爷爷一过世,这之前的亲情就不存在了吗,要知道爸爸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呀?
总之这样的苦楚看爸爸一人肩挑,我也很心疼他。但是身为父亲,他从不在我和妈妈的面前抱怨过什么,我想,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定也是有痛苦的吧。
思索间,电话已经通了。
那边想起奶奶年迈柔弱的声音。
“奶奶,我是采薇。您听得见吗?”
“哦,是采薇啊。”她呼吸间带着喘息,扯得我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