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个故事里面真的有一个纯粹的悲剧。
那夕月这个西荒历史上最惊才绝艳的人,其实是这个故事里最悲剧的人。
夕月从书房里出来,后面却跟着一个小尾巴,扯住了夕月的袍子。
“师父,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夕月转头,看着身后的小人,眼神里有点特别的东西。
“你这丫头,要是知道自己从前看我小月月,现在喊我师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灵羽眨了眨眼睛,并不知道夕月在说什么。
夕月叹了口气,“小丫头,不知道的事情呢,有时候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的,想要让别人把什么都告诉你,那是不太可能的。”
灵羽眨眨眼睛,“师父你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
夕月翻了个白眼,心道:转世了,说话还是这么讨厌啊。
一只手盖在灵羽的脑袋上,见这个不足自己膝盖高的小丫头转了个圈,“不是很喜欢书么,你想知道的,书上都有,自己去找吧。”
灵羽扁扁嘴,一边朝着书房走,一边道:“师父这么懒,那以后不用做师父了,直接让师兄们去看出好了。”
夕月愣了一下,看着那个一本正经走回书房的小人,失笑。
可是,笑着笑着就失落起来。
算不算是弥补呢?
当初的她牺牲是为了自己,现在对这个小丫头这么好,其实多半是因为前世。
只是,前世的亏钱,今生真的可以补偿么?
夕月叹了口气,站起来,却皱了皱眉头。
急忙转头,准备溜回到书房,或者换一条别的路。
可是,还没来得及闪人呢,身后就有人喊她,“夕月。”
夕月一副要死了的表情,转头,“有事?”
奚扬从外面院子门口走进来,“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夕月皱眉,“奚扬,我记得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吧。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夕月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
“他已经不在好多年了。”
夕月皱眉,“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奚扬表情淡定,语气深情,“你哪怕是当我是替身也可以啊,从前,你不是也将我当做过是他的替身么。”
夕月叹了口气,“我要是说我玩够了,玩腻了,你可以走了么?”
奚扬摇头,“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夕月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你随便吧。”
奚扬跟着夕月,“你真的对我,真的不觉得愧疚?”
夕月停下,冷笑,“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从来都当你是替身。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吧,为什么要愧疚。”
奚扬笑了笑,“好,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慢慢来,我有时间,也有耐心。”
夕月皱眉,“你随便吧。但是,我没有你这么闲,我晚一点还有事情,需要出去。”
“我陪着你。”
夕月咬咬牙,知道拒绝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这个人的追踪能力整个西荒也没有人比得上,就算自己拒绝,可是他要是想要跟来,夕月也没有办法。
其实,有时候是真的想要将这个人暴打一顿的。
可是,看着那张脸,夕月还是下不去手。
夕月一边走一边摇头,还以为自己可以无欲无求呢,结果,还是贪恋这张脸。
穿过回廊,进了后面的小的议事厅。
里面十几个男人,齐齐行礼,“师父。”
夕月环视了一圈,“其濛呢?”
于归道:“师弟说是有些别的事情。”
夕月抽了抽鼻子,笑道:“这个其他的事情,闻起来好像很不错。”
话音未落,其濛就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冲进来了。
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师父,这是我今天新抓到的魔兽,你尝尝啊。”
夕月尝了一口,点点头,“嗯,味道不错。”
其濛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脸色,瞬间笑开了花,“是么,那师父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啊?”
夕月坐下来,“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这次真的没有。”
夕月挑眉,“真没有?”
其濛狂点头。
“我数三下,你要是不说,我就当你是自己放弃,再说出来,我可就不能看在这肉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
其濛笑了笑,“师父,你不用忽悠我,你也从来没有看在肉的面子上从轻处罚过我啊。”
夕月眯起眼睛看着其濛,“嗯,今天表现的不错,还是比较镇定的。”
夕月摆摆手,“把这个收了,晚一点再吃。”
立刻有徒弟将东西收走了。
“于归,我们说正事。”
“是。”
可是,于归还没有开口,门外又冲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一冲进来,其濛就朝后缩。
夕月笑了笑,这小子,果然是做了坏事的。
“滑先生,有事么?”
冲进来的是个老头,环视一圈,找到其濛之后,之冲到其濛面前。
“臭小子,你以为你躲到这里来就没事了么!”滑老先生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夕月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其濛,你又做了什么坏事了?”
“砚台!我的砚台!我最好的一块砚台!被这小子砸了!”滑好先生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夕月点点头,“嗯,我不会包庇他的,您带走吧,随便怎么处理。”
其濛苦着脸,就差跪在地上抱着夕月的腿了,惨兮兮的道:“师父……”
“你少来,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的。”
其濛惨兮兮的被滑老先生拽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十分幽怨的回头看了夕月一眼,“师父,你真的要见死不救么。”
夕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不是我不救,实在是为师功力不够,就得了天作孽,救不了自作孽。”
“快去吧,别闹了,好好道歉,好好认罚,说不定滑老先生很快就能原谅你了。”
房间里的师兄弟们用“一路走好”的眼神看着其濛。
这滑老先生是西荒有了名的书呆子。
学识是最渊博的,可是也是最迂腐的。
老人家对笔墨纸砚的酷爱,几乎达到了变态的地步。
其濛这小子摔了人家的砚台,那是真的已死亡,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