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警车,看着‘湖区看守所’五个黑体大字,秦芬顿住了步伐,一阵夜风吹来,让她冷的打了个哆嗦。这种冷,比刚才戴上手铐时,还要甚。
“快走。”她不过顿住步伐两秒钟,就被身旁的一个女警推搡了一把,让她不得不向看守所走去。
因为她涉嫌故意伤人罪,所以,在不确定阎风生死的情况下,她是以重罪论处,暂时关在看守所,等待公安查清整个案件,再做定夺的。
秦芬本以为,自己只要不自首,就不会被冠上杀人犯的嫌疑,可她低估了中国的法律。她就算不是自首,以报案的形式进警局,却还是免不了牢狱之灾。而且还是看守所,非拘留所!
其实,她对看守所和拘留所的概念很模糊,直到她被推进看守所,看到女狱警递给她的《看守所管理条例》后,才明白,她会被关在这里很久,并非在拘留所那样,只关几天,等事情查明就可以放她出去……
看完条例,女狱警让她签了字,然后,她被推进一个照相的小房间,拿着一个板,照了正侧面四个方向的照片,她至始至终和所有犯人一样,都面无表情的拍了照片出来。再然后是穿着白色警服的监狱女医生给她做了体检,体检过程不长,但很让人羞辱,因为是要她脱光衣服做检查的,在场还有两个女狱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配合医生摆各种姿势,在她身上做各种检查……
最后,填了大大小小好几张表格之后,她才被套上一件橙黄色的囚犯衣服,送进了一间带水池子的房间里,一进去,她就看到了满地的头发……
心陡然一紧,泪水就模糊了视线,她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主动开口,问身后的女狱警,“必须要剪发吗?”
她一直以来,都有养长发的习惯,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因为她死去的父亲喜欢,她记不清父亲的样子也记不得他对她说过什么,可是,她却记得,父亲最喜欢摸着她的长发,然后笑的很开心……
之所以养长发,其实,只是想纪念父亲而已。
“费什么话,坐下!”女狱警没有回答她,但她用行动回答了,那就是推她坐到椅子上,让另一个女警拿起剪刀,朝她的长发袭来。
随后,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耳边却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没用多久,她的头发就变轻了,附带她那颗沉重的心也轻了。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就当阎浩明是这些长发,彻底的从她身上、心里舍去吧!
“起立!”
女狱警严肃的声音再次出口,她睁开了眼,她没有去看地上刚剪下的长发,只昂起头,站直身子,跟着领她进来的狱警走了出去。
这间剪发的房间,甚至连镜子都没有,让她都不知道自己剪完发后,是个什么模样,可她心里却再说,一定是个全新的模样,从这一刻开始,阎浩明就如同她被减的长发一样,彻底被她抹去!
“0819,你住在五号寝室,刚才管理条例你已经看了,记住不要违反条例,否则,严惩不贷!”女狱警打开她的手铐后,将她推进了五号寝室。
秦芬一个踉跄不稳,就栽到一张特大号的通铺上。因为是晚上,所以,这里的女犯人们都已经睡下了,她这不备的一倒,就压到了一个女犯人。
刚才秦芬被带进来的时候,房间和走廊上的灯都打开了,所以,秦芬轻易的从灯光下看到了被压的那个女犯人正气愤的瞪着她,也许是顾忌狱警没走远,所以,她没有动作。
可秦芬却被她这个眼神吓到,忙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个女犯人发黄发黑的脸庞上,却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话末,她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她囚服上的编号上,当看到0819的数字时,眼里划过一丝兴奋的光泽,“有意无意你都死定了!”
秦芬不等反应她的话,房间的灯就灭了。瞬间,这个连窗户都没有的窄小房间里,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秦芬手铐刚打开,手腕还有点疼,所以,这个时候她坐正身子在通铺上,刚要揉揉细腕,却突然感到脖子被人大力的掐住,让她惊呼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她只拼命的伸手去掰掐着她脖子的手。
这一刻,窒息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当初她掉进海里时,被海水包围无法呼吸的感觉。
“呃……”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来,就惹到了仇家,以前看过有关于监狱题材的电影,见识过监狱里犯人冲突的画面,当时不以为意,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有一天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想反抗,可她怎么掰扯,哪双带着臭味的手,依旧不松动分毫。
脑袋因为缺氧,开始发懵,可耳边却传来那女犯人压低的粗嗓音,“0819,你不要怪我哦,我可是按照指示办事,今后的这段时间里,你恐怕都不好过了……今天嘛,就当热身!”
话末,就在秦芬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她松了手。
秦芬身子就如同面条下锅一样,瘫软滑地……
“咳咳……”好半天,她才努力的吸了一口空气,可还不等纳入肺腑,就已经呛得她咳嗽连连。她伸手捂住脖子,缓缓尝试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呼吸正常。
随后,她听到那个女犯人重新躺下,拽毯子盖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看向那边,半晌才聚集起力量,朝她沙哑着嗓音问道,“指示你的是谁?欧阳家的苏姗……咳咳……?”
女犯人只回答她一个鼻哼声,就再也没了动静。
太黑,秦芬上不了通铺,只得将身子一点点挪到墙边,在这潮湿闷热的房间里,却冷的打颤。她知道,这是发烧的症状,刚才体检时,她是测过体温的,已经发烧39度了。头上的伤口倒是不疼了,心也不疼了。
这最起码让她感觉好一些,只是,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她有些迷茫,未来是什么呢?
未来会是她一直呆在监狱,然后被女犯人像刚才那样折磨吗?
她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苏姗利用欧阳家的势力,在看守所里做了小动作,特意派人折磨她的……
所以,她的未来一定很难熬,可是,她不会屈服!
如果就这样屈服了,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可是……
她除了林末,还有亲者吗?
她笑了,又是笑的一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