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都是自己的儿子,可曹皇后此刻倒真是希望,从来没有过晋王赵邕这个儿子。在她心中,这个天下,就该是嫡长子赵庭的。便是陛下如今没有废长立幼之心,可保不齐将来没有,晋王夫妻嚣张,该是要趁早做准备才是。
这般一想,曹皇后便道:“本宫着实喜欢骄阳这孩子,王妃若是真想孝敬本宫的话,不若就留着骄阳在本宫跟前吧。这正阳宫平素也冷清得很,有骄阳****伴在左右,本宫也就不怕冷清了,晋王妃意下如何?”
皇后此举,自当是在林琬意料之中,故而听到这些话,林琬心中虽恨,却也不是没有对策。
“骄阳能得母后喜爱,实乃是骄阳的福气。不过,这孩子生性腼腆得很,晚间睡觉也要人哄着,常常磨得人睡不着觉,儿媳也是怕搅了母后。母后素来喜欢清静,若是叫一两岁的女童搅了兴致,可就不好了。”
林琬后背已然汗湿,却不得不对曹皇后笑颜相对。
曹皇后没有说话,身边伺候着的嬷嬷倒是开了口道:“左右还有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呢,王妃娘娘放心,二姑娘乃是娇女,奴婢们自当会打起十足的精神来照顾。娘娘若是思念二姑娘的话,大可以时常入正阳宫来看望皇后娘娘,一来尽孝,二来,也可以看看二姑娘。”
林琬见皇后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心中已然明白,怕是正阳宫是下定决心要扣住骄阳了。
“既然如此,那儿媳便听母后的。”说着,林琬便朝高位深深行了一礼。
话才说完,外头有小宫娥匆匆跑进来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打发了人来说,既然晋王妃带着骄阳姑娘进宫来给皇后娘娘您请安了,也不该忘了她老人家。太后娘娘说,让晋王妃娘娘带着骄阳姑娘去永寿殿。”
听得如此,林琬倒是松了口气,只悄悄抬眸打量曹皇后。
曹皇后心中有气却不便表露出来,只是那双握住骄阳手臂的手不自觉便渐渐用了力道,掐得骄阳“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曹皇后被骄阳的哭声唤醒了,心中一时有些厌烦,便望向林琬道:“看来骄阳似乎并不喜欢本宫这个祖母,晋王妃,你抱回去吧。”
林琬连忙上前将骄阳抱回来,见女儿哭得伤心,整颗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骄阳定然是敬畏母后的,只不过,这孩子素来脾性古怪,喜怒无常的。此番冲撞了母后,儿媳带骄阳向母后请罪。”林琬恭敬立在大殿之中。
曹皇后微微笑着道:“你且去吧,本宫累了。”
“是,母后。”林琬行了礼,继而大步走出了正阳宫。
待得到永寿殿的时候,骄阳已经不哭了,只眼圈儿还红红的,衬着白皙水嫩的肌肤,那眼眶处的红肿更明显了些。小人家见到了太奶奶,倒是放得开了,只够着短胖的小手去,要太奶奶抱抱。
庄太后就喜欢孩子,一把将骄阳搂抱在怀中,疼得不行。
但见这孩子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庄太后脸冷了几分。一旁坐着陪伴在太后身边的明王妃瞧见了,连忙也凑过去瞧了瞧,笑着道:“太后娘娘,骄阳长得真是好,水嫩嫩的,憨憨的,任谁瞧着都喜欢。”
林琬四处瞧了瞧,并未瞧见丈夫身影,而是见明王妃在,惊了片刻,继而笑着道:“听说明王世子夫人替明王府生得了一个大胖小子,八斤多重呢,明王父子可高兴了。明王妃娘娘,改日得空,也去明王府瞧瞧那侄儿去。”
明王妃乃是郡王妃,品阶不若林琬,但到底是长辈,此番又是帮得大忙,林琬言语间自当十分客气。
“晋王妃客气了,那小子实在闹腾得很,我稀罕个几日就不稀罕了。倒是他祖父跟父亲,成日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明王妃轻轻笑着,又说,“想着许久没有进宫来请安了,今儿正好得空,便进宫来了。”
林琬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却容貌十分出众的妇人,见她言行谈吐十分得体,眉眼间也是温婉平和得很,倒是多了几分好感。心中想着,子都未来永寿殿,想必是皇后一早便留了一手,用旁的事情绊住了子都。
这明王妃却是在,思来想去,明显不该是巧合。
不论如何,明王妃这个恩情,林琬心中暂且记了下来。
带着骄阳回了王府后,果然听画堂说,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太子府来人,说是太子有要事请晋王相商。要事该不会是真的有的,只不过,也不晓得那太子会用什么事情来搪塞王爷。皇后欲要强留骄阳在宫中,太子知情,并且也是同意的?
心中有百个疑惑,却是找不到头绪,只要想着方才在正阳宫时皇后那神情,林琬便心生厌恶。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皇后娘娘,果然今生也还是变成了这样一个恨子都至极的人,而太子,怕是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待一众兄弟亲和温润的太子了。
林琬正失神,外头又有婢子来回话道:“娘娘,正阳宫的明嬷嬷来了。”那丫头悄悄抬眸,又道,“还带了几名漂亮的宫女过来,说是娘娘您照顾王爷跟三位小主实在辛苦,皇后娘娘体恤娘娘您,故而打发了人来帮娘娘您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