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忙道:“娘您先别哭,女儿话还没说完呢。”她一边轻轻拍着母亲后背,一边继续道,“依女儿的意思,您对爹爹已经没了情分,不若快刀斩乱麻,直接和离了吧。以后不管您是再嫁,或者不再嫁,女儿都支持您,只要您开心就好。您跟爹爹和离了之后,您也可以选择去两位舅舅那里住些日子,到时候,咱们三个就能够时常见面了。”
以前薛瑛忍着恶心没有和离,那是为着一双儿女考虑,如今既然女儿有着这样一番打算……琬琬若真是带着晁哥儿去了北境,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这般一想,薛瑛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林成寅和离。
之前伤心难受,是因为没想通,她既不想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想儿女受罪。可此番想通了,薛瑛便心情大好起来,脸上立即就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忙唤人进来吩咐道:“你看看三爷可在府上,要是在的话,让他过来,若是不在,便叫人去寻,就说我想见见他。”
“是,太太,奴婢这就去。”
那丫头见方才还发火动怒的太太此番竟然这般安静,脸上还挂着笑意,不由也开心,心中想着,还是姑娘有法子,只要姑娘一来,太太就会好起来了。
薛瑛搂着闺女道:“琬琬,你这样一说,娘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不过你也放心,娘和离离府之后,再不会嫁人,往后就只守着你们姐弟俩。”心情好了后,这才注意到闺女今儿穿的新裙衫,眼睛一亮,便上下打量起来。
碧绿的色衬得女儿水灵灵的,一双剪水秋眸乌亮亮的,瓷白肌肤,一点樱唇,此番唇角含笑的样子更是漂亮。薛瑛笑着替女儿理了理头发,说道:“咱们家三姑娘模样好,真是穿什么衣裳都好看,赵邕要是敢糟蹋了你,娘拼了命也不会叫他好受。”
“娘……”林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做小女儿状往母亲怀里钻,然后就想起了赵邕。
想着没多少日子两人便是夫妻了,而且还能够带着老太妃一道回仪州去,她就开心。
没一会儿功夫,林晁就赶了来,他刚刚早起在自己院子里晨练呢,听得母亲唤他,连衣裳都没换下就赶着过来了,此番正热得一头一脸的汗。
听说儿子来了,薛瑛拉着闺女去了外室。
“娘,您唤儿子来,什么事情?”林晁已经十二岁,虽则年岁尚小,可林家男人都长得高大魁梧,他自当也不例外,小小年纪,个头就已经很高了。而他因常年习武,身子板又结实,若是与林琬一道走出去,旁人不说的话,还以为他是兄长呢。
“没有事情,娘就不能唤人寻你来了?”薛瑛笑着嗔了儿子一眼,又吩咐道,“让小厨房多做几道小菜,呆会儿爷跟姑娘都留在这里吃。”
林晁甩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大喇喇就撩袍坐在一边去,有丫头给他奉了茶水来。
林晁接过茶水,直接捧起,仰头一饮而尽。
薛瑛道:“喝茶你慢些喝,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林晁嘿嘿笑,甩手便将胸脯拍得啪啪响,头一昂就道:“这叫爷们,男子汉就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方显男儿气概。”见母亲跟姐姐都是坐得一动不动,只愣愣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他噎住,而后坐正身子来,“娘,姐,我又不是如大哥那般的文臣,不必事事鞠礼,那多累啊。”
林琬冷着脸道:“大哥是文武都行,要你跟他比武,你肯定比不过他。”
林晁一听,脸刷的黑下来,然后就急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看着大哥的样子就文弱,怎么打得过我。”他一边说,一边就抡起拳头来,得意道,“姐,你知道吗,我这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你信不信?”
林琬道:“有本事你去打死一个人。”
“打死人就不必了,那种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林晁耸肩伸腿笑了一番,然后忽然觉得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他转头看向自己姐姐,但见她脸色越发不好,立即回味过来,忙站起身子说,“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今天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薛瑛疼女儿,当然也疼儿子,见闺女又板起小脸来要给儿子讲规矩了,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姐弟俩都是倔驴脾气,杠上了,谁都不会让着谁。”又望向林晁,笑道,“晁哥儿,娘方才与你姐姐商量了,唤你来也是想问你,若是让你去北境你舅舅那里历练历练,你可愿意去?”
林晁一听,连忙兴奋得跳了起来:“儿子当然想去,三表兄也去?”
林琬板着脸道:“让你去是叫你去历练挣一份功名的,可不是让你去游山玩水,你问平表哥做什么?”
林晁嘿嘿笑着走到姐姐跟前去,黑眸攒着亮光,开心地笑着说:“三表兄去自然是好的,表兄不去也不打紧,我去找大表兄与二表兄。”又献殷勤似的给自己姐姐捏肩捶背,软了语气道,“姐,到时候赵邕要是敢欺负你了,我这个做小舅子的一定打得他屁滚尿流,让他摸不着南北。”
听得弟弟这话,林琬心头一暖,望向他道:“那你真得好好在军中历练历练才行,不然的话,又怎么护着姐姐?好了,既然你应了,那咱们便就这样说定了。”拍了拍弟弟肩膀,忽而又严肃起来,“晁哥儿,你要好好争气才行。”
到了晚上,派出去的婆子跑回来说老爷回来了,不过没来后院,去了书房。
薛瑛静静坐在一处,眸光略微有些阴沉,然后起身往前院林成寅书房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