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杂志四川文学(201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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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日出日落(六首)

亚楠

亚楠,本名王亚楠。中国作协会员,新疆作协理事,伊犁州作家协会主席。

巴音布鲁克

它的辽阔不是虚空在时间里

晃动不是鸿鹄越过

汗腾格里雪峰越过我的激情

越过最后的疼痛

而进入而把内心掏空

但天鹅安歇在这里她们优雅的

步履不曾被目光污染

也不曾在另一片水域抖落

忧伤并且就像

她灰色的眼睛

拥有纯净自由和安详

都将回到她出发的地方回到

青青草色……明亮的音符

皆为大地的情怀

向远处伸展仿佛晨曦瞬间

在高空打开自己

在伊犁

这片水土神话养育的

生命亮闪闪黄金质地

就像蓝色海面泛起想象

和飞旋的梦也都在它的记忆中

爬上山坡远眺我可以

感受到野蔷薇的心跳金莲花

盛开若一次攀谈

而绿色朝前铺展

热烈与忧伤交织仿佛六月

清晰的印迹

被柔软的风所裹挟所以在这里

我可以舒展自由的心

是鸟儿扇动的翅膀

在辽阔中呈现用明亮的

情绪浇灌红色浆果

但我无法唤醒她们

无法就像此刻无法在这神话里

打开另一扇窗户

初夏,过库车

那时库车的风沁出了

雪的色彩仿佛夜梦里呼吸也

藏着一些不曾想起的

秘密而时光只是完成了它的给予

多好的年景啊麦穗丰满

瓜果正等待成熟

而龟兹古乐张开飞翔的翅膀

若梦的记忆也

打开了它的想象

或者沿一条古道继续

向西荒漠中延伸的风皆是

汉唐遗韵以及

不同音符开启的疆域

过库车而西去

宛若大雁掠过云朵

巴勒克苏

这千年古墓隐于时间

墨绿色的丛林仿佛远古的涛声

骤然降落。马匹安然

如珍珠发出的恒久光亮

毕竟在巴勒克苏草原

我只能听见蹄声

狼嚎和狂风都是一场虚惊

在这个季节里蛰伏

而他们离去了沉入记忆

我看不见岩石所能看见的都将

化作闪电和雷霆

用它们的威仪祭奠

但现在巴勒克苏沉于

我的想象沉于虚幻之中

汗血马

那蹄子闪着光是闪电

在时间里奔驰

以虚空为栖息地并以沸腾的血

持续照亮……它从不嘶鸣

只在奔驰中呼吸

燃烧的魂在西域草原也是

箭簇发出的神秘邀请

但它的偈语是明亮的花朵

是神性穿越大地

奔跑殷红的血飞翔若

疾风驰入苍茫

所以它并不需要赞美

不需要在这平庸的时代又一次

把灵魂融进虚幻

托木尔

他亘古的威仪旷日持久

如山神守望在时间的长河里

一条鱼回到故乡

我知道这是群雄逐鹿

崛起是必然的而远古

蓝色天幕上万马奔腾也意味着

一个人所拥有的想象

是多么狭隘我不必掩饰

我的脆弱病入膏肓

佝偻着仿佛老者

但我必须仰望——托木尔峰

庄严和肃穆永恒的

明亮让时光静止

啊!这信仰汇聚的尊严高贵

皆为灵魂所引领

所以我看见天山雄立大地

之上并用巨大的手

把万物揽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