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茫茫,冷风肆虐着。风头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风说来就来,该死的,我心里暗骂一声,戴上了帽子。还好,死人脸早已经准备了口罩。
强子一直跟在我身旁,他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伤心。曾经的生死兄弟,却不得不生死相像,最终变成了“生死兄弟”,果然一定要分出生死。
我心里有些好笑,刚才老骗子和死人脸豪气奋发,但是被风一吹,赶紧裹紧了大衣,刚才的豪气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心想,这么冷的风,让你们再装,冻死你们。
我们几个人走在雪原上,就像是几个小黑点,如果在高空看去,定然和几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雪很深,摸过了膝盖。强子在前面开路,我紧跟在他后面,老骗子跟在我的身后,死人脸在最后面。
在这样深的雪里面行走,速度慢得像爬虫。没走几步,我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强子从前面伸过了一根树枝,带着我往前走。
大黄耷拉着耳朵,没精打采的跟在我身旁。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这鬼地方。”我说道,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来了。
老骗子喘了口气说:“小慧呀,你也别着急。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改掉你的命运。顺便解决一些事情。”
又是这句话,我实在是听腻了,心里暗骂道:“你大爷的,难道就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我也真傻,人家说什么都相信,莫名其妙的就被骗到这里来了。”
“我们要找到昆仑宫和地府,找到生死簿,改变你的命运。这也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顺便毁掉封神榜。”
死人脸在最后面突然说道。
我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爽快的说出来,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问:“找到封神榜和生死簿?这些东西难道真的存在?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封神榜那是《封神演义》里的好不?还生死簿呢,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啊,想改就改?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就这命了,也没什么不好。我想通了,一个人的命运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既然我是这命,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穷日子过惯了,改不改的没啥关系。不就是天生鬼命吗?二十几年都过来了,难道还能发生什么事?”
说完这话,我无意中看见老骗子的左手突然间抖了一下,死人脸在后面说:“你来这里,都是命中注定,想逃都逃不掉。既然来了,要是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怎么好意思回去?”
“唉,小慧呀,有些事不是我们想不干就不干的,身不由己呀!”老骗子幽幽叹了一声,“你可知道八路公交为什么频频出现吗?八路公交,有死无生!上面那些可都是冤死的人啊。但是他们的魂魄却没有出现在地府,而且地府好像也不知道这件事。不瞒你说,老夫和何生兄弟偷偷追查了八路公交一段时间,发现那些魂魄最后都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只要是上了八路公交的魂魄,几乎都逃不脱失踪的下场。那么多的灵魂全部都失踪了,这当中肯定有着猫腻。好歹老夫也做过几天道士,曾和地府签下契约,要是对这件事视而不见,老夫做不到。何生兄弟虽然是阴阳媒人,但出了这档子事,我们都有责任。”
嘿,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些事他们看不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难道让我去抓鬼?开什么玩笑!
老骗子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继续说:“原本啊,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但谁让你是天生鬼命呢?所以不管怎样,你都逃不掉。就算是我们不找你,别人也会找上你。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嘿嘿,你不知道吧,其实从出生那会儿起,就已经被人给关注了,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被人关注?”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实在是搞不懂他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老骗子又说:“你还别不信,这件事说起来很玄乎,比不听也罢。强子兄弟也一样,都是这命。我和何生兄弟只不过是守护钥匙的人,你和强子才是真正的钥匙。所以,主角是你们两个。唉,老夫打了一辈子酱油,带头来还是个打酱油的!最威风的时候,也就是执掌道教六大门派打印那会儿。”
一说起那段往事,老骗子就无限感慨,笑的时候总是缺了两颗门牙。
“那会儿老夫算天算地,算古算今,威风八面,左拥右护,就算是省厅里那些领导见了咱,也要和和气气的。哪儿像现在,要在这鬼地方混日子!真怀念那个时候啊。老夫聊发少年狂!”
老骗子面带红光,似在回忆,沉浸在往事中。我还从未听他说过自己的往事,就说道:“老骗子,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呗!”
老骗子捻了拈山羊胡,很是神往的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那个时候,老夫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差点饿死在路边。那是一个大雪天。我只记得,那一年,我的爹娘全部都饿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外出乞讨,又冷又饿,昏倒在路边,要不是我师父,恐怕我早就死了。
我师父救了我,给我喝粥,吃馒头,虽然也是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着师傅就能活下去。所以,我就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一句话也不说。我师父见我可怜,就把我收下了。其实他也勉强能够糊口,又多了一张嘴,只好带着我到处给人算命。当时的人都穷啊,哪儿有吃的,就这样,我和我师父饿一顿饱一顿的撑了下来。我也一直不知道我师父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个野道士。
突然有一天,我师父说,我们要回去拜见师爷。我就问我师傅:‘师傅,你也有师傅吗?’
我师父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傻孩子,师傅当然也有师傅了。’”
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老骗子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像孩子一样开心的笑着。我根本没想到,老骗子小时候竟然也这样凄惨。
老骗子嘿嘿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我就问我师傅,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当时我师傅哭了,把我吓坏了,我就也跟着哭。哭了好久,师傅才说:‘你师爷过世了。’
师傅带着我回到了龙虎山。那时候龙虎山的香火也不是很旺,毕竟当时所有人都没吃的,山上的道士也都跑光了。人都没有吃的了,谁还去管神仙?再说,那个时候,就算是神仙也不好做。我跟着师傅回到龙虎山的时候,是师傅的大师兄在管事。大师伯见到师傅来了,表面上很高兴,可是暗地里恨不得师傅死在外面。那时候我还不懂这些,以为大师伯对师傅很好。如果我知道那时候大师伯就没安好心,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老骗子脸上忽然充满了愤怒,说道他的大师伯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他大师伯生吞活剥。其实不用说,我已经猜到了几分。
老骗子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都这么多年了,每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都老了,没想到还这么大火气。当时,我跟着师傅回到龙虎山,我是很喜欢那个地方的,也很喜欢观里,毕竟也算是有了一个家。师傅带着我祭拜了师爷,他就去和大师伯谈了谈,那次师兄弟两人不欢而散,当时我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师傅回来后脸色很难看,我就问师傅怎么了,师傅把我骂了一顿,不许我在问。在我记忆中,师傅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那是唯一一次,而我不知道,那也是最后一次了!
那天晚上,师傅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总是吐血。我被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哭。师傅不许我哭,并且让我藏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并且告诉我,一定要给师爷报仇,凶手就是我大师伯。当时我彻底懵了,不明白为什么凶手是大师伯,因为在我眼里,当时的大师伯可是一个好人,第一次见面就给我吃糖,而且还给我热包子吃,怎么就变成了仇人?
师父把我藏在了神像背后,原来那一尊神像里面失控的,我就钻了进去。师父说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了。当时吓坏了,被师傅强行塞进了神像里,就闭上嘴不敢在哭。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在我快要在神像里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了大师伯的声音。大师伯笑着说:‘师弟,你把那老家伙给你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你还是我的师弟,我还是你的师兄,怎么样?’
我听见师父很生气,在骂大师伯,说大师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要不是师爷的话,大师伯早就饿死街头了。我没听见大师伯生气,只听见大师伯和和气气的说:‘师弟呀,你不懂。那老头儿太偏心了,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你,让我去和西北风?我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那件东西吗?我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可是他呢?最后还是比把那件东西留给了你,说什么我根骨不如你,心术不正!嘿嘿,好啊,既然我心术不正,那老家伙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