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现在由我来亲自问你!”杜师兄的脸色一直都板着,眼瞅着是个问题沈浩已经回答不出来三道,他的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他现在有些失望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这也难怪,九个问题虽然说不是一个比一个简单,但是随便大街上找到一个孩童都能答对一两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可是已经十七八岁的模样,竟然一个也不会。人家常说世家子就是趴在国家的身躯上面的寄生虫,眼下看来这个叫沈浩的家伙连做一个寄生虫的资格都没有,真是想不明白刘长健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突然之间想到收眼前的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废柴做徒弟!
“好,你问!”沈浩咬了咬牙道。
刚接触的时候那杜师兄一句你只要答对一道题就让你通过的话算是让沈浩大为愤怒,憋着一肚子的气等着好好的把他们的那些问题一一回答上来打他们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会他们的那些题,而且从他们的脸色看来这些题目都是最简单的!
完了,完了,这小子今天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陈思心中哀嚎一声,似乎已经看到了来日自己站在院长的房门外面站岗,沈浩那个根本不讲理的师傅痛扁自己的场景了。杜师兄虽然并不介意潜规则一下但是他本人素来都是坚定自己的立场说一不二,肯定是不会放水的,沈浩指定完蛋!
“毫不掩饰的说我本来心里面对你的水平已经有了一点猜测,但是没想到你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哦不,或者干脆一点说是你的废柴水平让我有些惊讶,我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杜师兄修的乃是道家的清静无为,向来都不在人前说什么出格的话这一回自然是被沈浩比废柴还要废柴的水平气到了,脸上虽然仍旧看不出来一点端倪但是声音却很难听。
“呵呵,杜老师您继续说问题吧!”
欠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自从自己重生到这个纨绔沈浩的身体中以后一直都是被人当作纨绔或者干脆就是寄生虫来看待,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反正自己也没有想着要做改变什么历史之类大事情,上辈子军营里累死累活的当了一辈子的大头兵梦想着就是有朝一日过上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纨绔生活然后再娶上那么几个娇妻美妾,现在看起来自己的目标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满足了,被人家看不起也就看不起吧,反正他们看不起的是那个啥都不会的沈浩,自己可不是他,这么想着沈浩的心里面反而轻松上不少。
“父辈从田垄里扔下镢头一路拼死打杀过来才有了今天的生活,到了子孙一辈反而不知道真心,整日斗鸡走狗横行霸道过着浑浑噩噩的纨绔生活,真是荒唐,可笑!”杜师兄的声音陡然提高一个音调,在场的人顿时全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他们也很失望的沈浩。
“老师说的有道理!精辟,精辟!”沈浩像小鸡吃米一样点点头,一脸崇拜状的看向杜师兄。
“哼,哪怕你这张嘴再甜,你们家在大陈的势力再强也一样改变不了杜某人的立场!”杜师兄冲着沈浩冷哼一声,“别说你是刘前辈的徒弟,就算今天院长亲自来了,我一样不会再对你网开一面,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答得不好或者干脆答不上来……干脆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文曲学院不欢迎你这样的垃圾!我们不是废物收容所!”
本来自己就不是一心情愿的来的,但是今天眼前这个扑克男既然已经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甚至一点面子都不留倒是着实把沈浩气的不清。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今天这最后一道问题自己还是非回答不可了!
“请老师出题!”既然人家已经不留什么情面给自己,沈浩自然没有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癖好,脸色一沉道,“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学生这边悉数接下便是!”
“哈,好大的口气!就不怕闪掉舌头!”杜师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面其实还存了一份留情的念头,既然眼前这个小子不识好歹那自己也不怕来日他刘长健找自己的麻烦,于是声音一顿道,“你且给我听好了!民为根本,民安则国安。大陈为什么能推翻前朝大周的统治?就是因为大周官员鱼肉百姓闹得民怨沸腾最后连大周背后的仙门都镇压不了来自百姓的怨愤了,所以大周亡了。你身为大陈的功勋之后,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从来不绝,自然不曾了解百姓们吃不上饭的艰难,今日我就让你以粮食为题,写一篇诗文!”
“以粮为题?”陈思和周围的几个老师全都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露出几分难色。
玄元大陆的历史并不短,中间也产生过无数的诗词豪家,但是以粮食为题的诗词却很少见于世面,原因为何?以粮为题,自然要提及农事,只要提及农事多多少少就要涉及一点对朝廷或者政事的评价,哪怕没有你咏诗肯定也有倾向,如果是赞诗还好一旦是贬低的诗词那麻烦可就大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杜师兄,他还只是个孩子!”让眼前这个少年写首诗,写不出来还好,顶多就是被文曲学院还没录取就先开除,一旦写出来了甭管什么题材文采怎样,以他出身的家族来讲就是很大的一桩祸事,这件事做的着实有些不地道了。
“陈师弟休言其他,今日他做的出来还好,若做不出这诗来就别想进着文曲学院!”杜师兄大手一挥断然拦住了陈思要开口求情的话。
“哈哈,陈老师勿忧这有何难!且听我道来……”
以粮食为题,做诗词一首。
这个,就是杜师兄为沈浩出的题目。
粮便是农,农事历来就是生民大计,这首诗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为借故讽刺朝纲的借口,在场的都是文曲学院中教学多年的文学大家,自然很清楚这里面的寓意是以一个个脸色非常难看。文曲学院的入院考试,负责主考的主考官却让学生以粮食为题做诗词一首,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是说文曲学院对现在的大陈朝不满意?
索性站在这里的人全都是文曲学院的老师,而负责做题的还是九个问题九个不知道的超级废柴,不用猜都知道这个叫沈浩的学生不可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大家总算心中一宽,至于沈浩不能入学带来的后果在他们看来倒是在其次了。
“杜师兄,高抬贵手他还只是个孩子啊!”陈思和其他的老师不同,除了是文曲学院的老师之外陈思还是一名大陈人,他心中很清楚一个大陈人明明已经距离入学还有一步之差最后却被劝退的影响是什么,尤其眼前的这个少年还是自己的恩人大陈的军神沈长天的二孙子。沈长天是一个非常好面子的人,他的孙子在文曲学院开学的第一天就被劝退了,这无异于在打他沈长天的一张老脸,这是无论如何陈思都不愿意看到的。
“陈师弟勿用多说,今天就算院长亲自来了,只要这小子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或者是回答的问题不符合我的要求,我都不会让他入学!”杜师兄也是一个倔犟脾气的人,沈浩那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彻底惹毛了杜师兄,只见他挥挥手止住了陈思还想接着求情的话,目光炯炯的看向沈浩,“怎么样?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你就赶紧给我离开文曲学院,从今以后不准再在执笔山周围出现!”
“陈老师不用烦心,这个问题很简单!”沈浩听到这位杜师兄的话开始还以为会是多么难的题目,可是当自己听到竟然只是以粮食为题写一篇诗文的时候沈浩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呵呵,好大的口气,既然简单……”杜师兄转过身去,“李师弟,去准备文房四宝,今日咱们倒要瞧一瞧沈家的二公子能带给咱们什么样的好诗!”
半盏茶后,房间之内寂静无声。
“众位老师,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想来学生可以上山参加入学典礼了。告辞!”
轻轻拍了拍手,沈浩一脸微笑着从房间里走出,身后跟着一样目瞪口呆的陈思,用一种近乎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沈浩。
“陈老师,您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沈浩笑了,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后的陈思。
“那……那首诗当真是你当场想到并且做出来的?”陈思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看沈浩,然后又自己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虽然你看上去并不像能做出那样一首好诗的人,但是我习文这么多年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可也算是阅尽百书,你那首诗我却的确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陈老师,您这是着了外相了!”沈浩笑笑,接着往前走去。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陈思又是一愣,紧接着一拍手掌赞道,“妙哉,妙哉,好句,好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河边踏上过河的船过河而去。
房间里,几个大老爷们儿相互凝视,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半晌才有人开口说话。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好诗,绝句,妙妙妙!”旁边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老头如同小鸡吃米一样不断的点头,抚掌赞道,“不涉农事,不干政事,贴近生活,字字珠玑!妙哇!妙!”
“学弟十六岁便在学院学习,留院教学这么多年,遇到的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纵然是去年月轮国的那位天才小王子来访我也不过赞他一句好记性,可是对于此子……”又一个人开口了,声音中充满了惊叹,“常闻人言,才高八斗者可以七步成诗,刘前辈果然是慧眼识才俊,单凭这般本事此子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当成一代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