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怎么样?”老大强作镇定,他身上的玩意儿几乎要把他的手脚给折断,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流下来,眼睛里全部都是恐惧,看得出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没有立即崩溃。
“求你们,把我身上的东西弄下去,让我做啥都行!”孙闫已经疯了,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我抓着陆离才没有哭出来,陆离低声问,“现在就弄死吗?”
我摇了摇头,看着这群人,“我要你们去自首,你们强迫了王静。”
“行……只要放了我,我什么都认!”孙闫大声嚷嚷,我看了看陆离,陆离打了个响指,缠在孙闫身上的东西立即撤离了,那团黑色的东西迅速的消失在地面上。孙闫跌坐在地上不住往身后爬,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你们三的决定。”陆离冷冷的说,老大第一个投降,赵成和李阳也立即同意要去自首。黑色的东西从他们身上撤下去的时候,他们的手脚多少已经骨折。陆离把他们送到最近的派出所,盯着他们做了口供,因为联系不上女方且没有报案他们又被放了。
我站在街上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陆离抱着我的肩膀,低声说,“回去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陆离,自杀而死的人如果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就会不断重复死亡的过程。我想问问,如果我看到了她不断的死亡过程,那么当时她说的话会不会有可能是谎言——”觉得自己没有表述清楚,又补充,“会不会有篡改的机会?”
“你看到你朋友在不断的重复死亡的过程?”
我点了点头,“当时她在打电话,第一句是‘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是黑道小混混,我能怎么办?’”
“你现在有头绪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确定,陆离,我不确定。”
他叹了一口,搂着我说,“回家吧。”
上了一天的课,豆捞店的人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琢磨着要不要再去一趟豆捞店。
“小沫,你最近琢磨什么呢?”郁文景递给我一支冰激凌,“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上课,最近都是你未婚夫送你来学校,下课又会把你接走,你们同居了吗?”
我推了她一下脑袋,笑着说,“你胡说什么呢!哪里同居了,只是最近有点事情需要他帮忙,我可是住在他家客房的。”
“哎呀,我们都懂的,同居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了,毕竟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他又是你未婚夫。”郁文景一脸你懂的那种表情,笑的也很暧昧。
我敲了敲她的脑袋,“别胡说了,要是被我姥姥知道我夜不归宿,是要被揍死的。你见过我姥姥的,知道我姥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老太太,我可不敢太放肆。”
“顾小沫,郁文景,你们俩在一起啊。”左沁抱着书走过来,“我从图书馆借书回来,远远的就看你们俩坐在这小池塘边上吹风。你俩瞧瞧,这个湖边的休息椅上都是情侣,就坐着你们俩女生。怎么着,要赶时尚?”
“左沁就你脑子转的快,过来坐一会儿呗,我的冰激凌还有一半,分你吃啊。”郁文景热情的招呼。
左沁一点都没有嫌弃郁文景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接过去就咬了一口,“看你们俩聊的热火朝天的,在聊什么呢?”
“没啥,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在一起感慨一下呗。”郁文景抢着说,说着又看了我一眼。
“发生的事情是挺多的,最近学校给我们宿舍又调来一个人,就住王静的床铺。”左沁情绪顿时低落了,“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王静不在了。”
郁文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
“其实她出事前,就有点兆头了,只是我们没有拦住,每次说起这事儿都是有点内疚的。”左沁翻着膝盖上的书角,“如果我们重视起来,或许结果又会不一样。”
“什么兆头?”我抓着她的手急迫的问。
左沁吓了一跳,瞧了瞧我,“你……你不知道?”
我和郁文景都摇了摇头,左沁叹息了一声,“暑假的时候她在一家豆捞店打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我比你们来的早几天,她突然就变得神神叨叨的。睡到半夜经常坐起来,什么事也不做,就发呆,为了这个事情我已经被吓了好几回了。她一直说有人在跟踪她,要杀她,有几次她指着楼下停的私家车告诉我说,那是跟踪她的车,车里坐的人是来杀她的。我看了一下就是普通的私家车,停在楼下一会儿而已。那段时间她简直是草木皆兵,有时候早上起床后也不洗脸刷牙,就坐在桌子前发呆,跟她说话她也心不在焉。”
“这个症状发生多久,你知道吗?”
左沁摇摇头,“我来的时候就这样的,王静那时候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后来的几天几乎是不睡觉了,就坐在床上眼神直直的发呆。因为宿舍一直没有其他的人来,就我和她两个人,她自杀前的两天晚上我住在别的宿舍,实在是因为太害怕了。”
“你有没有问过她在豆捞店发生过什么事情?”郁文景赶在我之前问了左沁,左沁摇了摇头,“我问过,她没有回答,当时我感觉她整个人都空了。你们知道生无可恋的样子吗,那时候王静就是那个状态。”
在豆捞店发生过什么事?那样的事情,你让她怎么开得了口?
左沁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就在那个时候,王静跟家里的关系也恶化了。你们也知道,她是单亲家庭,跟着她爸爸生活,虽然她从不在我们跟前提家里的事情,但是通过她打电话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可能在她最崩溃的时候,她爸爸没有给到安慰,而我也没有重视,所以她才想不开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是黑道小混混,我能怎么办?”那是王静跳下楼之前的第一句话,那时候我去看了,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她的父亲,她父亲当时究竟说了什么让她绝望去跳了楼?
隐隐的猜到究竟是什么逼着王静走上了这一步,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我似乎开始明白王静的绝望。脑袋嗡嗡的疼,就连左沁的声音都进不到耳朵里。
“小沫,你怎么了?”郁文景晃着我的肩膀,回过神来,靠在她肩膀上平复情绪。
“顾小沫,我说这些不是让你难受的,只是想到了跟你们说一说而已。而且王静现在已经不在了,说什么都晚了。”左沁戳了戳我,“你也别想太多了,那个郁文景,我还有点事,你们继续玩吧。”
“行,我和小沫再坐一会儿,你先忙吧,拜拜。”
“拜拜。”
左沁抱着书匆匆走了,我靠在郁文景肩膀上半天不想起来。
“小沫,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纠结王静的死?”郁文景低声问。
“嗯。”
“其实你能看到宿舍楼的天台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郁文景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口,我心里一惊,忙坐起来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垂着眼说,“自从去了王奶奶那里,虽然我身上的图案不见了,可是我可以见到那些东西。王奶奶当时说,比起丢了生命,看到这些东西,偶尔受点惊吓,就当做是交换。一开始我总是吓得手足无措,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后来我发现只要我自己不在意,它们很少能发现我能看见它们,所以我淡定了很多。天台上有王静,我知道你能看得到,你带着李晓曼四处奔波,为的不就是王静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小景……”我鼻子一阵酸涩,“我没想瞒着你,可是我怕你受伤害。”
“小沫,你越是这样保护我,我越是觉得你没有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为什么李晓曼可以,我就不可以?”郁文景红了眼,“你知道吗,我才是跟你玩的最好的,可是你却只愿意跟她分享,我只能在后面看着,然后装作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小景。”我抱着她,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我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我们家出的事情,是你和你未婚夫解决的,我很感激。小景,我希望以后的事情我能和李晓曼一样站在你身边。即便我什么都做不了,能让我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吗?”
“谢谢你,小景。”
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手机有个未知来电,犹豫了很久终于接通了:“你好,我是顾小沫。”
“你好,我是豆捞店的小林,你昨天问我关于王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电话那头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对,是我,谢天谢地我以为你忘记了。”我感动的差一点要哭出来,虽然大部分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还要进一步确定。
“不好意思,店里太忙了,所以拖了这么久。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我连忙说,看到郁文景询问的表情,我忙在纸上写:是豆捞店里王静的同事。
一边原本在看书的李晓曼也跑上来瞅了一眼我写给郁文景看的信息,我起身走到阳台继续跟小林继续说王静的事情,小林的话无非就是印证一下那些禽兽对王静做的那些事情。
那群禽兽是来豆捞店吃饭的顾客,因为那家豆捞店是中高档,消费也稍微高一点,每个餐桌前都有服务员负责,他们替顾客把菜品下锅,加饮料之类的。
当时王静就是为那群禽兽的桌子服务,因为王静身高一米六八,长得也挺好看的,就被他们的老大看中了,说是要出钱包养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