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有条蛇妖,顾小沫身边有我,你们俩都没事,还管其他人做什么?”王新宇教授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精光乍现,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郁文景有些愠怒,忍不住斥责他。
“没有能力还要往上凑的人,才是最愚蠢的。你往上凑了,黑蛇妖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妖是不能插手人类的事情,他护了你本就是犯了大忌!”
黑蛇妖没有让王新宇教授继续说下去,立即出了手,王新宇教授也优哉的躲闪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将黑蛇妖的攻击放在心上。
“你为救这个女人损失了千年的功力,你不会还认为此时的你是我的对手吧?”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着,我却心里一惊。
我知道黑蛇妖为救郁文景一定付出了很多,但没有想到会损失了千年的功力。显然郁文景也没有想到,整个表情都是呆呆的。
王新宇教授一个转身,闪到了我的旁边,黑蛇妖硬生生的收回了攻击的手。将郁文景扶起来,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郁文景双眼通红,一直盯着黑蛇妖不放,黑蛇妖将她揽在怀里,沉声说,“只要你没事,即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甘愿。”
“景重,对不起……”郁文景带着哭腔,一个劲的道歉。黑蛇妖怒气冲冲的盯着王新宇教授,手却不断的轻拍着郁文景的肩膀,软了声音说:“不碍事,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的用不完。千年间转瞬即逝,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郁文景哭哭啼啼的,黑蛇妖连照片都没有拿,哄着郁文景回房间了。
“教授,为什么当着郁文景的面说出黑蛇妖的付出?”等到黑蛇妖和郁文景一走,我立即冷冷的盯着王新宇教授问。
他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写字台上看着我笑眯眯的说,“你应该感谢我,让那只蛇妖和你朋友的感情更进一步。”
“千年功力却只能换回三五年的生命,你让郁文景怎么感激?她只会觉得自己是黑蛇妖的累赘,会不断的自责。”
“那就是她的事,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是你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如果你不说,郁文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像你之前一样,活在谎言里?顾小沫,平心而论,你愿意继续活在谎言里,让陆离欺骗你,直到你生了孩子以后,不得已才面对真相?”王新宇教授喝了一口茶才冷冷的问,一时间将我问的哑口无言。
“小景的情况跟我不一样,又不是原则的问题,何必让她面对。”我软了气势,仍旧是争辩。
“那只蛇妖的内丹在郁文景的体内。”王新宇教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而我却没有弄明白妖怪的内丹究竟是做什么的。
“遇到我这样的怪物,那条蛇没有能力保护郁文景。”
“怎么会?”我不肯相信,不住的摇头,黑蛇妖怎么可能连王新宇教授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已经保护不了郁文景了?
“所以你和郁文景老实一点,不要惹是生非,失去内丹的黑蛇妖也就是一个废物。一旦与我这样的妖怪对抗,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完全没有想到黑蛇妖能为郁文景做到这个地步,更没有想到黑蛇妖也有保护不了郁文景的一天。
“我也没有想到身为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的蛇妖会为了一个平凡的人类做到这种地步。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他散了千年的功力来维持这个女人的生命体征,逼出内丹维持着她的生命。”王新宇教授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朝着我走了过来,他盯着我的眼睛低声道,“老实说,我曾被蛇妖感动过,在转化的时候我一直挺后悔,没有真心爱上一个女人。我甚至害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尝试****的滋味,倒是要多谢你和陆离将我扔到了妖界,不然我可得不到现在这个状态。”
“巫医说妖界会收拾你和李晓曼,这才让我和陆离将你们丢入妖界的!”
他又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妖最会撒谎,只是我没有想到城府那么深的陆离竟然也被巫医摆了一道,可见他也没有那么冷漠无情。”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让我分不清妖界的巫医究竟是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对待我。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王新宇教授将床上的那些照片都收了起来,握在手中,“这些东西就交给我收拾吧,放在你手中,不知道何时就会变成害人的妖异。”
他将那些灵异的照片带走了,我坐在床上愣了半天也没有回过神。
洗澡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救救我!救救我!”
我立即关了水龙头,竖着耳朵细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心里直犯嘀咕,这两天我也没有惹是生非啊,怎么会幻听?
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是最近太紧张了,出现了幻觉。正专心抹沐浴露的时候,那一声凄厉的‘救救我’特别清晰。因为这个叫声,我脚下一滑,摔到在浴室里,头狠狠的撞在了墙砖上,疼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赶紧摸了摸肚子,随即看了一眼身下,肚子没有疼痛才稍微放下心来。
扶着墙爬了起来,匆匆将身上的沐浴露冲掉,裹着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仔细的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么求救声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换上睡衣,我又在房间里仔细的找了一下,衣橱里、桌子底下我都没有放过。翻了一大通,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安稳,摸出了几张符箓到处贴了一下,虽然说符箓在我手里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但还是能给我一点心理安慰的。桃木剑也被我拽了出来,放在我枕边。
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小孩子的哭闹声给吵醒了。门外小孩子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大人都不知道哄一哄。我被小孩子的哭声闹得烦躁的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孩子的哭声就跟魔音一样在我耳边萦绕。
心里窝着一团火,立即穿了鞋子,打开门准备去跟孩子的家长说说道理,哪里有大半夜的把孩子扔在楼道里哭的这么厉害的!
打开门一看,我就傻眼了,这哪里是酒店的楼道啊,这明明是老潘家的门口啊!
孩子凄厉的哭声就是从这间低矮的房子里传来的,有人在老潘家门口大声的叫着,“老潘,你要是带不好孩子,赶紧把孩子送回乡下,整天这么哭算是怎么回事啊?”
“对不住,大娘,您能给我看看这娃到底是怎么了吗?喂也喂过了,尿布也换了,怎么还哭个不停啊?”
老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急的满头大汗,这时候的老潘没有戴帽子,脸上也没用毛巾遮挡。看样子不过是三十多岁的乡下汉子,身体也挺壮实,抱着孩子的姿势极为不熟悉。孩子在他怀里张着嘴扯着嗓子使劲的嚎哭,嗓子都哭哑了,小肚子直挺挺的,四肢也在用力向不同的方向伸。
老奶奶伸头看了看,随即在孩子头上摸了摸,“这孩子发烧了,你咋还不送医院。”
老潘慌了神,将孩子交给老奶奶抱着,自己转身进了屋中不知道找了什么东西,立即又冲了出来。接过老奶奶怀里依旧哭个不停的孩子,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他抱着孩子从我身边跑了过去,却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我。
看着他手里抱着的孩子还是婴儿,我琢磨着自己可能是进入到了老潘的记忆里。奇怪的是,我跟老潘根本就没有接触,怎么会进入到他的记忆里,这是怎么回事?
进都进来了,那么就跟去看看,老潘究竟想让我看什么。
我看着老潘抱着孩子冲到了医院,整个人像是要急疯了,在医院直接给医生、护士跪下来了,不住的磕头,“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
护士赶紧把他扯了起来,温言安慰了几声,医生迅速的给孩子看了看。不过是婴儿常见的疾病,挂几天点滴回去好好调养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等到婴儿的病情稳固的时候,我面前的画面急速的在翻转,就好像是走马灯一样。我看着老潘又做爹又做妈的抚养孩子,每次儿子生病的时候,老潘就像是去了半条命,对这个儿子紧张的不得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潘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面目可怖的女人。随着那个女人的出现,原本见状的老潘身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红斑。老潘去医院看过,医生只说是皮肤病,药是吃了,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身上的红斑渐渐的蔓延到了四肢,在儿子大概三四岁的时候,老潘的脸上也出现了那种可怕的红斑。
老潘成了这个样子,正常的工作是找不到了,只能去工地打打零工。因为儿子还小,工作的地点并不能太远,白天上班的时候就将儿子放在隔壁邻居家,晚上再来接儿子。
看着老潘省吃俭用的给儿子买玩具,买零食,别人家孩子有的,老潘都尽量满足儿子。而老潘的儿子极为听话,大概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三四岁就开始学着做饭。当儿子摇摇晃晃端着半生不熟的米饭给老潘的时候,老潘当场红了眼,一把抱住儿子不住的说着,“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
小小年纪的孩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举起小手不断的给爸爸擦眼泪,“爸爸不哭,哭了妈妈就不会回来了,我们都不哭。”
我看到老潘紧紧的把儿子抱在怀里,而老潘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眼神怨毒的盯着老潘,而老潘似乎并没有发觉身边跟着这么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