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肮脏的血液、破碎的内脏污染了林淮送给她的小小戒指,颜孙玉停止了用激光枪扫射虫潮的动作,停了下来,用被虫血染得脏兮兮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戒指,可惜却越擦越脏。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真是傻透了,可是却仿佛缺了一根筋似的更加顽固地擦了起来。
后背有什么东西突然抵住了心脏,颜孙玉先是茫然,等她瞪大了眼睛猜到是什么时,那个东西已经动作很快地在往下按了……千钧一发之际,颜孙玉的脚动了一下,然后她看到一个物体“砰”得一声穿透了她左边的胸膛,她的血液四溅了开去。
颜孙玉扑通一声,跪倒于地,然后头朝下狼狈地趴在了地上,血液迅速在草地上晕染开来,和先前杀死的虫族尸体溶在了一起。
一个身姿曼妙的穿着军服的女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先是用脚踢了踢颜孙玉的脸,确认她死透了,然后握着匕首想把她的头颅砍下来。这时,一只血淋淋的手猛地握住了她细细的胳膊,她猛然一惊想要后退时,已是来不及,颜孙玉的激光枪毫不犹豫地射穿了她的脑袋。她的头立刻就像一个大西瓜一样爆了开来一般,红色白色的汁液四溅,中间都空了,竟是被开了大半个脑袋瓜子,死状极惨。
颜孙玉杀了人,却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系统试探地问:“宿主,你是不是要死了?”
颜孙玉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晕乎乎的,随时可能陷入昏迷状态。系统问她话也不理,只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按下了求助器。
颜孙玉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在飞速移动,她先是吓了一跳,剧烈挣扎,后来再看清周围的白大褂时,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被推入了手术室,头顶是很亮的灯光,她不适地漂移了视线,看到了旁边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手中拿着的闪闪发亮的银色机械。她看着有点害怕,不过却不能做更多的思考。医生在她的后背注射了麻药后,她很快地又陷入了黑色的昏迷中。
颜孙玉这次是被饿醒的,屋内一片漆黑,她不知今夕是何夕,很有些恐慌,但更多的却是想快点填饱饥饿的肚子。她刚一动,旁边床上的人就立刻醒了来,飞快坐起,打开床头一台不鼻炎的灯,然后走近她,声音颤抖:“你醒了?”
颜孙玉认出了这是林淮的声音,她看向那人,正是林淮,眼睛却红通通的,肿得不像个样子。颜孙玉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林淮已经扑到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哽咽道:“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颜孙玉咧了咧嘴,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一张嘴声音却是嘶哑的:“嘿嘿,祸害遗千年,我才没那么容易死呢。”颜孙玉感到腹中饥饿得不行,赶紧催促林淮,“先不说这个,正事要紧,我饿死了,我要吃红烧肉,麻油鸡……”
“可医生说你只能喝奶粉。”林淮的目光很有些同情。
“你说什么?”颜孙玉终于明白什么叫天塌了的感觉了,“不让我吃肉,我会死的。那炒青菜什么的总可以吧。”
“一个星期内都只能喝一些流质的……”林淮严肃道。
“我伤的是心,不是胃,也不是大肠!”颜孙玉气急。她要吃肉。
“吃完赶紧睡吧。”林淮吻了一下颜孙玉的脑袋,然后转身冲奶粉了,冲奶粉了!林淮小心地把颜孙玉扶起来坐在床上,给她掖了掖被子后,“敷衍”地给她端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奶粉。颜孙玉先是不肯喝,耍脾气和林淮维持了30秒的寂静,最后认命+屈服地喝下了。
喝下去后,颜孙玉躺下,突然胃里一恶心,转头对着地面就吐了出来。刚刚喝下的奶粉都吐了。
颜孙玉刚想推卸责任指责林淮,说是他不让自己吃肉害得自己吐了,没想到林淮却急得来了一句“奶粉都吐了,还想吃肉!”
颜孙玉:“……”
颜孙玉看着林淮急得满头大汗地给医生打电话,很有自知之明地意识到她这种深更半夜还折腾的病人一定很招人恨。她慢慢躺下,觉得很委屈,嘤嘤嘤,要吃肉肉。
林淮挂了电话,安慰地摸了摸颜孙玉的头,温声道:“医生说你太久没吃东西,刚吃东西,胃受不住吐了很正常,等会儿再吃就会好了。”
颜孙玉不说话,闭眼假寐。林淮最后屈服地说:“你先忍一忍好不,等你病好后,想吃什么吃什么。”
“要吃红烧肉,麻油鸡,蒸腊肠……”颜孙玉觉得自己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了。
“好好,到时候给你买个几大桶。”
“嗯。”
颜孙玉终究没等到林淮给她买的几大桶好吃的,林淮终究食言了……颜孙玉病还没好,林淮不在的一天,几个警察就把颜孙玉给请了出去。
联邦法院以故意谋杀的罪名依法判了她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个案子是军方私下里执行的,林淮他们这些颜孙玉住院期间接触到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这个事,她肯定不会这么让自己处于如此弱势的状态的。
当初是Cherry先朝她开枪的,后来她一枪蹦了她的脑袋也是出于自我防备,如果她不出手,现在被砍掉脑袋的人就是她,她又不是傻,躺在那里任别人杀不成。
可是联邦法院的法官完全不相信她的这套说辞,理由是当时的战场录像清清楚楚地证明了是颜孙玉射杀她的下属Cherry的。颜孙玉在看了那段录像后,才明白法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那段录像被裁剪了。只保留了颜孙玉反抗Cherry的那部分。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这么看完全会以为是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手段残忍地谋杀了自己的同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