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晨还没有醒来。他的眉头紧锁着，额头上沁着汗珠，表情不断变化，时而凝重，时而焦躁，似乎在他的梦境里正发生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初晴靠坐在床边，就这样望着他，好像一直望到了心底最深处。她伸手用毛巾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水，边擦边轻声喃喃自语：“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是梦瑶。而你是徐天晨，不会是我的书文。”
初晴放下手中的毛巾，牵过天晨的手，“虽然你不会记得我，但是能再遇见你，我已经觉得很好很好了……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相遇，或许会更好，你不会死，秋儿也不会死……”
“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早知道结局的话，人们就不会执着，就不会义无反顾了，虽然说是少走了冤枉路，少了很多麻烦，可是也会少了很多不期而遇的美丽，少了许多感受未知而带来的幸福。你说呢？！”
天晨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他呼吸急促，眼神空洞……
“你醒了，太好了！”初晴高兴道。
天晨寻着声音望向她，看了数秒钟，没有言语，又痴痴转了回去。
初晴上前，“你怎么呢？是不是头还很痛？我……”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初晴的话停顿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心乱了，“你、你到底怎么呢？！”
天晨紧紧抱着她，他的眼里噙着泪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我是书文……”
初晴愣住了，她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说你是谁？！”
松开怀抱，天晨深情地凝视着她，温柔道：“你是梦瑶，我是书文，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醉仙楼，那天下着小雨，还有栗子糕……”
初晴热泪盈眶，她拼命点头，“是的是的，我让了一盘栗子糕给你，你都记得……”
天晨、初晴互相久久注视着对方，他们的脸上有泪水划过，嘴角有微笑洋溢，眼眸里闪烁着无比幸福的光彩。
天晨抬手抹去初晴脸庞上的泪珠，“能够再想起你，真的很好……刚刚在梦里，闪过了很多我们之间的零碎记忆，可那些都很模糊……然后，我在梦里见到了我们那一次的永别，清清楚楚，那么真实那么历历在目……”
“一醒来我就看见了你，你在我的身边，不是梦……”天晨轻轻地把初晴拥入怀中，“答应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此刻，她很幸福。但是，初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没有忘记秋儿。自己和他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那只是梦，是梦就会醒。
初晴故意岔开话题，道：“我想你一定饿了吧，我去拿些吃的给你。”
“不要，我不饿。”说完，天晨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我只是舍不得你。”天晨放开初晴，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因为……因为秋儿。”
“对，秋儿这一世是你的妻子。”初晴忍着眼泪，“那一世，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她不会死的。而现在……我、我有什么理由和她的丈夫永远在一起。”
天晨低声道：“我明白……对我，你真的好残忍，但我理解。其实，我根本没有资格怪你，现在的秋儿确实是我的妻子，我是应该负责的，我们还有个儿子。”
“早知道，你不应该想起我，不记得更好。”初晴的心好痛，可是她能怎么办？难道要不顾一切，自私的相爱着，那样会幸福吗？！
“不是这样的。”天晨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们不会永远在一起，但至少我们相认了，此刻我们还在一起。”
“嗯，这样就足够了。”
天晨、初晴他们彼此甜蜜的依偎在一起，抛开贪婪，原来幸福可以很简单。
“你知道吗？那次永别，我摔下山崖其实并没有死……”
“你没死？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初晴注视着他。
天晨的目光里全是宠溺，道：“你呀，还是一样，瞧你这急性子，看来是改不了呢。”
初晴一脸调皮，嘟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天晨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初晴娇羞着，笑着埋怨道：“你为什么要偷亲人家？讨厌！”
这样的情景，仿佛真的回到了当初。天晨感慨道：“如果那次我没有掉下山崖，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
初晴认真道：“后来，你发生了什么？”
“我摔到了谷底，伤得很重，可是却没有死。当时，我不知道多感激老天爷能让我活着……我咬紧牙、忍着痛拼命往前爬，到处寻找出路，结果让我找到了，可是我却昏死过去了。等我醒来时，才知道被途经的客商给救了，我跟随他们一起到了天津……”
“他们都是好人，要不是他们，恐怕我早死了。我在天津差不多养了半年的伤才完全恢复，这期间我每天都想着去找你，可是我行动不便，我没有办法。我告诉我自己，只有快点养好伤，才能早些去见你。”
“好了之后，我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赶回了京城……我见到了娘还有弟弟，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你了。”
初晴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幽幽地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你掉下山崖后，我所有的想法都是跟着你去。我很想跳下去，但我想到答应过你，我不可以死。”
“而且，我不相信你就这样死了。我疯狂地找能通往谷底的路，可是一无所获，最后路没有找到，却让爹娘派出来的仆人找到了……终究，我还是回到了家。”
“后来，我每天就是等你、等你，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的。然而一天又一天，直到我听说秋儿死了，我才清醒过来……你们都死了，是不会回来的，我不会等到什么。接着的故事或许有些老套……突然有一天，我失忆了，我忘记了你，忘记了一切。”
“外面的人都说我疯了，钱庄的什么李公子当然也不会娶我，爹娘脸上无光，整日觉得丢人，连店铺也不敢开了。紧接着，爹结束了绸缎庄的生意，我们一家人离开了京城，去了广州。”
“傻瓜……”天晨心疼着。他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我回到京城后，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没有人知道，只听人说你疯了，秋儿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