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这些天大伙一直没闲着,都准备的非常充分,这才是真正的游击军!我再强调几点,第一,从现在起,所有的行动包括训练即刻转入隐秘,必要时可以白天睡觉,晚上训练。实弹训练一律停止,打猎也暂时停止,大伙吃一段时间素食。第二,老鹰洞周围的防御工事要进一步加强,多做些地下工事,工事里要存放一些水和食物,弹药也要多存一些,做好长期抵抗的准备。各种工事要能抵抗重炮的轰击,至少十来发重型炮弹轰不塌才行。第三,野猪洞周围的所有痕迹全部清除,连拉屎尿尿的痕迹都不能有。这是咱们游击军最后的栖身之地,决不能再让鬼子发现。第四,老鹰洞和野猪洞之间的联系一刻也不能中断,一处有难另一处要立即做出判断和反应,以便随时增援。联系的方式方法要灵活多样,联系渠道也要多路畅通,一旦一条联系渠道受阻或被切断,其他渠道依然能准确的传递消息。第五,侦察队全部撒出去,昼夜监视青阳镇以及周围炮楼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即报告。第六,所有弟兄的背包决不能离开肩膀,即使睡觉也要抱在怀里或放在身边,这是铁的命令,如有不从军法从事!背包里要有一个基数的弹药、三天的食物,还要有防毒面具和必备的药品,再就是毛毯衣服、草布鞋雨衣、手电筒等东西,背包外面必须捆有足够长的绳索、工兵锹、十字镐等物品,其他细节零碎由各大队和本人具体商定。第七,手枪队在山洞到山边每隔几里就设立一到两处潜伏哨位,随时往回传递山边的信息。王生忠几人暂时都到手枪队,具体干什么由陈大队长安排,以后再论功行赏。我暂时就想到这么多,看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如果没有就分头准备。”张贤说道。
蟒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听不到枪声,也看不见人影。游击军在紧张的修筑工事,老鹰洞前面的山头挖了许多暗堡,各个暗堡之间都用战壕或是洞子连通。暗堡有大有小,小的仅可容纳一人,大的却能容二三十人在里面睡觉。所有暗堡都进行了重新加固,暗堡顶部密密撑了一排圆木,洞壁还支了不少柱子,大一点的暗堡中间还支了几个粗大的柱子,足可抵挡重型炮弹的轰炸。两挺重机枪搬进暗堡,一门迫击炮也搬上暗堡,绝大部分轻机枪和掷弹筒也都搬上山顶,准备给来犯的鬼子汉奸迎头痛击。
野猪洞却是静悄悄的,四周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两个步枪队把周围的痕迹清理干净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洞子,整天在洞里训练,改造工事,只有早晚才出洞放一会风。
老鹰洞和野猪洞之间建立了好几个联络渠道,时刻保持信息畅通。两洞之间每隔几里就有一个秘密联络点,每个联络点都有两名弟兄昼夜值守,一旦有信件或是其他重要的物件需要送达,联络点就开始了接力,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将信件送达。当然,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使用频率做多的是传达口头命令,这用消息树和学野兽嚎叫就足够了。有时候他们也用烟火,后来发现这种方式速度比较慢,放烟火也非常麻烦,遇到下雨天更不好点火,就把这种方式放弃了。
侦察队全部出了山,化装成各种各样的角色散布在各个据点村落周围,密切监视着鬼子汉奸的一举一动。
强子带着王四和丁二绕过倪家堡子和夏家营,悄悄来到一片树林隐蔽起来。这是他跟陈财主联络的地方,树林边的几棵大树就是约定的联络点,一般情报都会放在大树下面,特别紧急时才会面谈。
三人在树林里已经呆了三天三夜,什么消息都没有等到。他们化装成山民,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衫,每人背个背篓,背篓里装着干粮和水,再就是一些山货。他们没带武器,但都装了几块大洋,万一被汉奸缠住就用大洋脱身。所幸这几天没有跟汉奸遭遇,也没有跟任何人接触,一块大洋也没用上。
树林不大,距离大道也不远,但很少有人进来。主要是这片树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树林密密麻麻长满了各种灌丛,灌丛里不时有蛇出没,一般人根本不敢进来。强子三人却是不怕,夜里秘密进到树林里面,找个空地四平八稳躺了下来,静静等候树林外面的消息。
等到第五天,终于等来了消息。一队警察外出办事,途径树林时,一个警察假装肚子疼,跑到树林边拉屎,边拉屎边抽烟。刚抽了几口就把烟头扔在大树下面,用脚将烟头踩灭转身走了。
强子钻出树林,悄悄将烟头捡起来,迅速回到树林里面。他轻轻剥开烟头,从里面抽出一张一指宽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小字:“成立别动队,兵力九十余,宪兵队副失野浩二兼队长,许、胡副之。近日秘密进山特训,望做准备!”
“队长,上面写的啥啊?”王四悄声问。
“没啥!你俩子在这守着,一步也不能离开,我去去就来。”强子小心翼翼将纸卷叠好塞进布腰带里,猫腰从后面爬出林子,沿低洼处向西飞奔。一直跑到夏家营西边小山下,伏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地上依稀还能看见血迹,这是前几天他们跟汉奸搏斗留下的。
“强子,我在这里,快过来!”前面的土坎后面传来一声轻叫。
强子立即跑过去,解下腰带:“三哥,速将情报送给队长。你不用再回来,我再守一阵也要撤离,鬼子汉奸马上要进山了。”说完转身就跑,一溜烟又回到树林。
三河将腰带系在身上向西飞奔,到达山边以后,猴子立即派人将腰带送给山里等候的陈大。陈大不敢耽搁,派李作先直接将腰带送回山洞。山洞立即忙碌起来,做好临战前的一切准备。
又过了两天,一直晴朗的天气风云突变。一阵狂风过后,天空乌云密布,不多时下起了漂泊大雨。
强子和王四丁二靠在一起,躲在一棵高大叶密的树下啃干粮。潜伏了好几天,干粮早就吃完了,王四晚上偷偷溜出树林,潜入夏家营村,问几个老乡买了一些干粮,总算又能熬两天。
大雨从上午一直下到中午,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强子吃完一块干粮,抱着膀子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心想这雨下的,估计今天是不会有人来了,一会雨小了找地方睡觉去。
突然,大雨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强子一激灵,示意王四丁二隐蔽,自己爬到地上仔细倾听。不多时,铃铛声听不见了,树林外面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击树干声音。他心里一热,急忙捡起一块小石头,在树干上有节奏的敲了起来。
一个身披雨衣的警察推着自行车进了树林,见到强子几人,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放,蹲下身子,伸出一双大手:“蟒山出蟒蛇!”
“蛇咬东洋鬼!”强子直起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对方。
“我叫余仁,夏家营警察所所长。你们是谁我就不问了,只向你们透露一件事情,请你们务必做好准备。上午局座打来电话,别动队下午三时由失野浩二率领,携带电台分乘三辆汽车抵达曹村据点,然后徒步向蟒山开进,预计晚上到达山边,明天开始特训。局座还让我转告你们,别动队占领山边以后,山里和青阳镇的直接联络将中断一段时间。如有紧急情况我会找山里的,到时候咱们再联系”
“余所长,谢谢您冒雨送来情报。只是这么大的雨,别动队会来吗?”强子有点怀疑。
“一定会来的,日本人不会拐弯,定下的事情肯定会不折不扣的执行,绝不会因为天气原因改变主意。夏家营炮楼已经做好了迎接别动队的一切准备,我忙的直到中午才脱开身,谎称去帮助村里相好的糊房顶,骑个自行车就跑来了。”余仁笑道。
“别动队后面没有鬼子吗?”强子又问。
“没有,现在仅仅是训练,鬼子不会跟的。但听局座说,一个中队的日本兵今天早晨也开拔了,说是秘密训练,具体训练什么,在哪里训练暂时还不知道,局座正在千方百计打听。据说连刘世铎和胡镇长也不知道,说明佐佐木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估计局座也打听不到。好了,我得走了,到村里去帮助相好的,再晚就会引起警备队的怀疑。你们也赶紧走吧,别动队马上就来了,最好离他们远点,别让那帮东西嗅到什么气味。”余仁扶起自行车,临走时又回过头来:“诸位好汉,以后见了夏家营的警察请手下留情,都是局座的老人手,没有一个真正替鬼子汉奸卖命的。十里坡和莘庄洼的警察也别往死里整,都是万般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罪不至死!只有倪家堡子的警察各个都是铁杆,怎么着你们看着办!”说完立即消失在雨幕中。
强子三人钻出树林,沿山林拼命往山边跑。山谷间巨声隆隆,滔滔洪水夹带着巨石滚滚而下,真有点雷霆万钧的阵势。他们不敢在最低处跑,生怕被洪水卷跑,只能捡高处跑。好在大雨如注,又发了这么大的洪水,人们都躲在家里,连炮楼顶上的哨兵也不见了,没人发现他们。三人在雨中狂奔,不多时便到达山边,和猴子他们会合。
听了强子的回报,猴子不敢怠慢,立即派三河和小山四虎冒雨回山洞,直接向张司令汇报。倒不是不信任陈大,而是这雨实在太大,山里到处都是洪水,稍不留神就可能酿成大祸,必须让精熟山林的人去送信。陈大倒也没说什么,派张世超带领赵林、王月工、林以乐、秦怀顺等人一路护送,天亮时终于将情报送回山洞。
猴子和王四丁二爬上一座小山,躲进山顶上的小洞继续监视山边。猴子带领其他弟兄后撤二三里地,散开监视其他方向的动静。陈大也后撤几里,冒雨等候进一步的消息。
天黑以后,雨小了许多,但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到处都在隆隆作响,四处都是洪水,没人敢在这时候在山里行走,就连强子这样的老山林也不敢,谁也敌不过威力无比的洪水。
可是山边却出现了一群人,各个披着雨衣,背着包裹,在山顶上靠着树干宿营。这帮人没有帐篷,也不打手电,静悄悄的毫无声息,多少有点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