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重生之蚀骨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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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绝望的颜色

林淑美握着那块救命稻草似的玻璃碎片,满眸冰凉。

她不再纠结解释的问题了,而是干脆的将电话挂掉。比起来怎么低声下气的惹人垂怜,还是思考怎么请律师打官司比较好。

毕竟伊泓天不再像以前那样心软,轻易的因为她一句话就改变主意。现在的伊泓天虽然依然蠢,却不会因为任何外力因素再改变心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淡泊固然是大部分的原因,但是其他的恐怕还离不了那个姓陈的狐狸精。

都是那个女人的中途插足!

她咬着牙给认识的律师事务所打电话,无论如何得争取到够自己生活的财产才行,她为伊泓天生儿育女可不全都是为了爱。笑话,世界上哪有那么单纯的事情。以为感情就是解决一切的捷径吗?如果争取不到钱,那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没有任何意义。别说伊家的财产还没拿到半分钱,伊泓天也别想轻易的像韩家打发江珠秀那样打发她!

门外的杜温明拿着保温壶呆滞了半天,他早起在租的房子里熬个三个小时的粥,本来想着补身体肯定会好。赶来的时候却听见林淑美在打电话。

她准备要离婚。

杜温明心中涌现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然她的生活过得并不如意,丈夫也铁了心要抛弃她。那为什么两个人不重新在一起呢?

燃起这个想法的杜温明很快跃跃欲试,自己一直以来都单身,而且林淑美也并未显示出排斥自己,反而对他的照顾怡然自得。何况那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感情难以抑制的一时冲动,也说明至少林淑美不是太讨厌他。

否则怎么会对他敞开一切呢。

杜温明甚至有点后悔自己那天的落荒而逃,其实如果自己站出来,没有逃走而是给伊泓天一拳头,至少不会像个懦夫那样令人失望。可当时自己满心想着对方是林淑美的正牌老公,在法律上有名言正顺的优势。就算一直以来对她不闻不问,在病院里发霉也是对方的自由。就像盘子里的肉,即使快要腐坏了,肉的主人不同意,擅自去吃的人也是违法的。

可现在不同了,如果林淑美离了婚,那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再结合。他可以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还是可以像原来那样过轻松闲适的生活。就算她依然不出去工作,自己的薪水也将就可以支撑两个人过了。

杜温明摸摸口袋,也许今天该买束花来庆祝一下。自己光顾着趁热送粥,却把这件事给忘了。不,也许还需要一枚戒指。林淑美以前最喜欢那样闪闪发亮的首饰,即使是一枚银戒指也能开心半天。他想起林淑美手上套的那枚铂金戒指,心里有些畏缩。

林淑美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她一边打电话一边直起身,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门关上了。

防盗门喀嚓一下落锁。杜温明焦急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林淑美皱了皱眉,很快就有路过的医生过来阻拦,最后以影响秩序的名义将他劝走了。

那张脸,看久了真是反胃。

即使知道水杯里有残余的催情剂成分,自己和杜温明的意外也只是药片催生的效果,但她还是避不可免的反感,仿佛自己的身体被强上了一样。而且在伊泓天闯进来后扔下她一走了之,任由自己被欺侮。真是个恶心的男人。

很久以前浮现的耻辱感觉再次浮现在心头,让她退无可退。

为什么和伊泓天交往的同时还和杜温明保持有联系,完全是出自一桩意外。

虽然当时在夜总会里女孩子同时钓几条鱼是常有的事,但是林淑美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也知道分心的后果可能就是一无所得。虽然表面上那些来消费的富商大款们一掷千金,但最后并不会把精力放在年轻的女孩身上。新人永远都有,每隔几年就要换一批,只要有钱年年都能享用新的身体。谁会傻到为了一个人放弃满池子鱼呢?所以除了一点钱之外,陪酒女们获得的最多的也就是一点礼物和承诺了。

所以她当时细细考虑后瞄上了伊泓天,当时伊家的富贵不比如今,但正是如此才减小了难度。而且伊泓天看起来相对单纯,和那些泡在夜场的大佬们不一样,如果自己握住了弱点希望还是很大的。

杜温明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当时是某家公司的外聘职员,收入说高不高但也看得过去。初次来喝酒就醉酒失态,在包间里把她摁在了沙发上。那次屈辱的经历让她难以忘怀,倒不是因为对方的粗鲁,而是想到自己本来该拥有的美好生活都被这次意外打碎了。对于傍上伊泓天的时候同事都或多或少有些眼红,万一传出去肯定不堪设想。

此后的事情就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伊泓天的妻子生产了,还是个女孩。虽然不是儿子,但至少两人不会轻易离婚,她想扶正也没有机会。伊泓天来夜总会的次数逐渐减少,以至于让她迟疑起来。

是吊住一个不太稳的伊泓天,等他若干年后和老婆离婚,甚至是终生的小三。还是有把握的杜温明,能过上不算太差的生活。林淑美衡量再三后选择了后者,但错就错在命运无常,她生下伊媛后杜温明公司的效益年年差劲,已经到了难以自持的地步。

而这个时候伊家意外发家也让她看到了希望,女儿是伊泓天的血脉无疑,这时她当初为自己留的后路。伊泓天的妻子也去世了,忍受不了清寒生活的她立刻就决定搏一把。与其在暗无天日的出租屋里发霉,还不如堵上唯一的一点可能,做伊家的女主人。

她虽然赌赢了,却在不久之后立刻落入了这样的境地。甚至比以前还不如。

她握着手机,没来由的感到一股绝望。

能在十几年前说出这种轻狂的话,能力自然也是毋庸置疑。而现在这位天才精算师坐在县城的杂货店里,正在专注的看中央台里重播的某个小品。

“唉呀妈呀毕老师~”

“真是一样一样儿的。”

老人终于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用沙哑的喉咙说,“要点什么?”

“李崇霄...先生?”她酝酿好词汇,同时咽了一下口水。我是...”

那么多年过去了,对方能不能记住也很难说。何况只是巨大浩繁工程中的一项,邵氏每年进行的收购并购浩如烟海,一年之内可能就有十几笔。更何况已经足足过去了十几年,十几年够正常的大脑退化遗忘速度加快三倍了,有谁能想起某个钢铁厂的收购案来还很难说。

“够了,你走吧。”老人打断她的话,又专注地扭头去接着看起小品来。电视里小沈阳的脸因为信号的缘故出现了雪花,看起来模模糊糊,只有声音依旧夸张的涌动着,满屋子都是那种略显诡异的声音。

“我觉得人生吧,可短暂了。眼一闭一睁...”

甚至没有问她的身份,她还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唐允陡然而生一股落败感,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无名的愤怒。

“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人白了她一眼,眼里有种特殊的精明一闪而过。人常说老虎平时都在装呆,因为瞳孔几乎不聚焦,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涣散的状态。但只有某种特定的时候会露出精明来,而那时候就是猎物的死期了。

“你看起来没智商。”李崇霄轻哼了一声,“就这样还想来取经?”

取经二字点醒了她,对方可能是把她当成某个刚出道的精算师,前来拜访这个聒噪一时的前辈的。否则也难以解释为什么在路上颠簸老半天,然后找到这件鸟不拉屎的杂货店来。看来就算李崇霄离开了H市,也依旧没有完全远离那份喧嚣气息。至少每年还有不少后辈慕名前来,说不定还提着礼物和好酒,极大地刺激了这位老人的虚荣心。

当然后半段都是唐允臆想出来的,她稳了稳嗓子,“您曾经在邵氏集团供职,那么十几年前有一起收购的提案....”

“原来是邵氏来的。”老人站了起来,拧上电视机。“那更不能留你了,你走吧。”

她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老人走回里间去了。房子除了杂货店外还分出了一个隔间,应该就是他平常居住的地方。透过门口能看到里面的壁挂式电扇还有旧椅子,油腻腻的桌上放着中午吃剩下的菜,还有一小瓶二锅头。

她试着继续解释,“我和邵氏没有太深的关系,只是想问您能不能想起来2001年的时候,有一起对外的收购。对方应该是一家钢铁厂...”

老人浑然不觉,但听到“钢铁”二字时却浑身仿佛针刺了一下,只是那么一瞬间,然后对方就把门啪叽关上了。

她被隔绝在门板以外,从里面传来了戏曲声音。收音机信号的喀嚓声传来,把里面的低吟声搅碎的若有若无。

就这么走了?也不怕她偷东西?

她环视了四周,无奈的摇摇头。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那台20寸的彩电了,别说能不能搬到车上,就是能搬走在旧货市场上顶多也就能卖8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