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重生之蚀骨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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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时针划到远离终点六分之一的地方,遥遥的指向那个危险的“10”。秒针和分针一起颤抖着,仿佛在为这不安的气氛再增加一点恐惧色彩。就要到了,它说。

就要到了。

白金兰坐在原告席上,此时法官已经从后台走到了审判台,威严肃穆的神色宛如和法庭融为一体。在场的人仿佛齐齐被按下了静音的开关,同时不说话了。

“时间到,开庭。”洪亮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来,观众席,原告席,还有那个和自己遥遥相望的被告席。上面坐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正在对观众席上的某个盛装的女人使眼色。那女人悲伤的和林黛玉有一拼,拿着手帕不停地擦脸,眼里的泪能洗干净衣服。但是也许她并没那么伤心,或者说没有伤心的必要。白启明现在还不是犯人,也没有穿上囚服押上刑场,对方却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而且从对方那层粉底的层次来看,她出门前没少在自己的外形上花心思,这点心思使她不像个怨妇,至少也是个漂亮的怨妇。

白金兰捏着口袋里的钥匙想,其实和电视剧上演的差距很大呢。法官不像TVB里那样带着假发,被告和原告更不会激动的在法庭上打起来。一切都有律师在代劳,也许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好处。

让她免于在体力上落下风的,资本主义的好处。

毫无疑问她打不过白启明,毕竟她才刚刚成年,还只是个跑八百米就会气喘吁吁的高中生而已。但是对方不一样,壮年男子,完全行为能力,还是她的监护人。无论哪一样都在道义上合理合法无法反抗。如果这是在封建社会,她爸完全可以把她嫁给某个傻子,然后独占遗产高枕无忧。这时候就又显示出了文化解放的必要,如果不是破封建除四旧了,她现在可是没资格站在这里的。

哦,也不会有法庭。

“原告方,请阐述你的观点。”

白金兰站起来,毫无波澜的开始叙述道“2012年7月11日,我的母亲金秀秀女士于本市北斗路因车祸去世,想必大家都对那场事故记忆犹新。母亲尸骨无存,后来通过DNA确定了身份。”

在场的人一阵唏嘘声。

怜悯是没有用的。母亲从小就这么教育她。不必抱有多余的同情心,因为需要同情的人必有他的软弱。这种观念使得她每次乘车经过闹市看到那些乞丐时都会心生厌恶,明明有手有脚,却非要用这种失去尊严的方式来谋生。再后来她看到同学给乞丐钱时也会排斥,再后来,她的朋友就少了。

因为我不需要同情的啊。白金兰握紧拳头,垂下的刘海挡住头发。如果安然的去接受同情和眼泪,那和乞丐有什么区别呢?

“在母亲去世以后,我的父亲,白启明先生曾经多次秘密转移母亲的财产。用死亡证明将存折的金额转进自己账户,把股票基金套现,并且抛售了他们名下多套夫妻共有的地产房产,同时对外宣称对母亲的遗产一无所知。但实际上,那些钱都进了他的口袋。”

律师满意地点点头,这些话使他们提前协调过的。确保能将白启明的弱点扒出来,并且极富有说服力。

白金兰安然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对方的脸上满是愤怒。脖子上连青筋都扭曲出来了,可能没想到过自己的女儿真的会反抗自己。多年以来这个家庭里他仍然保持着威严,女儿对他也是敬畏交加,如今一转眼就咬了自己一口。

“而且我偶然中发现,白启明先生似乎存在婚内出轨现象。在我的母亲去世后他开始频繁地联系一位女士,而巧的是这两个人在母亲生前就有多次见面记录,其中几次还是在宾馆。根据前台的描述——”

“够了!”白启明抓着隔离的栏杆晃得咚咚作响,“你这个贱人,真是和你妈一样!”

白金兰没有理他,快速说道“法官大人,抱歉我不能继续进行了。白启明先生的话让我很不舒服。一直以来他作为父亲并没有担负起教养我的责任,而是把时间都用在了情人身上。这种背叛行为如果母亲在世的话,想必也是决不能原谅的。”

“我反对,我反对。”白启明拼命的朝律师使眼色,“原告叙述完全失实,严重失实!”

被告方的律师开始叙述观点,提交证据。法官望着白启明的丑态,失望的摇了摇头。

白金兰把那把连着金属链的钥匙从口袋里拽了出来。妈妈,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如果你能原谅那个懦弱的我。在面对欺凌不敢反抗的我,在这个世界上绝望,却无可奈何的我。

我正逐渐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但是你已经离开我了。

为什么呢。

她闭上眼,大滴的泪珠落了下来。

终于长大了啊。

法官清了清喉咙,“下面我开始宣读二审判决。”

时针荡到了最高点,余音不绝于耳。法庭的大门敞开着,人们从里面走出去,顺便兴奋地议论着今天的判决结果。

“白启明那个人渣,听到判决结果的时候就像一条狗。”白金兰的小姨凑过来,她一早就看这个姐夫不顺眼。如今在两家翻脸的时候更是不遗余力的表现出来,“真搞笑。”

白金兰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舅舅,“咱们今天带了多少人来?”

金家也有自己的保镖护卫,虽然家业不如从前,但是至少还保留着自己的一部分人。小姨愣了一下,“五六个....不,七八个。”

“打电话多叫几个人,我要回一趟家。”白金兰坐上车,“我妈留了些东西给我。”

金雅雅瞪着圆眼,好半天才意识到外甥女说的是那个家,白家。赶紧跟了上去,“那我得和你一起去。”

开玩笑,这个外甥女手里还握着最关键的财产。老爷子吩咐直到这场官司结束前她都得守在白金兰旁边,寸步不离。就算有人开枪也得挡在前面——金家太需要这笔钱了,不但是东山再起的资本。姐姐生前的存款也不是小数啊。

还有那些珍藏的首饰,不少都是从拍卖会上得来的珍品。随便一件都是风光的资产,如果她能分一杯羹,那诱惑就太大了。

金雅雅吞了下口水,“我就打电话把金家的保镖都叫来。”

事实证明金秀秀确实比其他金家人聪明,而且聪明得多。不光未雨绸缪的安排好了财产的归属,让丈夫占到的便宜也只是九牛一毛。她早就在生前把保险箱的钥匙留给了女儿白金兰,放在明面上的只有一些不动产和期货,加起来也没多少钱。白启明卖了那些不过是蝇头小利,刚够他个和情人度个假。但是想必这个女人会让他在法庭上付出惨重的代价——婚内出轨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家的人站满了卧室,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白启明被隔绝在外面,正在忐忑的策划是直接报警还是等他们把东西拿出来再想办法抢夺。金秀秀那个女人太阴险,就连死了都不把东西留给他,白金兰一个小丫头,拿着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金家反过来利用。

白启明的眼里满是怒火。真是不知好歹!

白金兰把钥匙插到锁孔里,白启明当初费了好大劲都打不开这个保险箱,只得扔到一边。殊不知这里面放着最值钱的财产,而且母亲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了。

妈妈,你也早就不爱那个男人了吗?

咔嚓一声,保险箱应声而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几件首饰盒,蓝宝石胸针,鸽血红项链,还有母亲生前的结婚戒指。那是一颗熠熠生辉的钻石,有黄莺的眼睛那么大,漂亮的令人转不开目光。

但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淡定,回家前她专程到了白家一趟,给白金兰送自己生日宴会的请柬。但是白家人的反应意外的激烈,矢口否认自家有白金兰这号人。

她想起前段时间的传闻,又急急忙忙打车到了金家。白金兰和她的亲生父亲完全划清界限了,据说是因为她母亲的遗产。白金两家为此翻脸,而金家义不容辞了充当了白金兰的保护伞,不但把这个外孙女接到家里,甚至还要为她改族谱更名。

她在金家也扑了个空,法院今天开庭,而白金兰作为原告出席,这时候应该在法庭上陈词。伊媛捏着请柬站在金家的大门口,忽然隐隐感觉到这个朋友即将离她远去了。

如果白金兰算是她的朋友的话。

自从暑假开始对方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家里出的那些事情更是无从得知。伊媛能知道白家的事情还是从电视上看来的。白金兰看起来很忙,没空理她。

即使之前还很开心的逛商场,聊天,买辅导书。但是只要一有了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友情”这种东西就会变得格外脆弱,以至于不能接受任何一点捶打,就会默默粉碎了。

伊媛咬了咬牙,忽然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