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距离三百米!两点钟位置!去你大爷的吧!
瞬间计算出致命射手位置的田晓晨猛地一个转身,带着满腔怒火的自动步枪朝早已标注好的位置平行挥去。眼看着距离契合点只差了那么一点点,持枪的手臂突然失去控制脱离了躯干。
再次中弹的田晓晨抬起左手想去抓失去控制的步枪,手指尖刚碰到枪托就感觉头部被什么东西带着朝一边转去。随着凯夫拉头盔被子弹带飞,原地转了一圈的身体前胸后背又中了几枪。
再没力气举枪的田晓晨靠在车尾部喘气,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载着队长离开的吉普车反向而去。明明听到好象是发动机的怒吼声,却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队长!快...快走!
石小川挣扎着从后座坐起来,看到被打碎后窗玻璃的外面是冒烟的两部汽车。原本不熟悉的地理地貌就在此刻全都还原,让他终于明白这就是白天早已确认的袭击地点。
正在凋零的还击枪声还在坚持,那是仅剩的两名队友在拼命掩护。石小川拼命想要看清楚那是谁,发现越想看清楚却越模糊。
“猴子!倒车!我们绝不能丢下任何一个兄弟!”
吼声被爆炸的枪榴弹声彻底淹没,冒烟突火冲出的吉普车仍在朝前疾驶。与此同时,周围山坡上陆续出现武装人员。
石小川伸手想去摸挂在腿部的手枪,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传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从对面山坡上射来的子弹。
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前风挡玻璃顿时出现无数道碎纹。正在驾驶的侯拥军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被倾泻的子弹压向仪表盘。
侯拥军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咬紧牙关从满是碎纹的玻璃缝隙中寻找前行的方向。他知道现在放弃将意味着什么,唯有坚持才是胜利!
轰!
随着一股黄白色的浓烟在车身右侧升起,刚刚偏离道路的吉普车右前轮压上一颗早已埋好的地雷。沉重的车身猛地一抖,随即失去控制翻出公路。
沉重的呼吸声带着极度压抑的气息,被甩出去的石小川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好象被弥漫的沙尘遮挡住了视线。
风声,好象还有风声!狂风卷起一层层细沙铺天盖地!
“没想到这帮家伙真难对付!”
“哼!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感知到危险!了不起!”
“这已经够厉害的了!明明被打得措手不及,还伤了咱们五个人!要是明刀明枪对着干,咱们恐怕...”
“住口!”
沙尘暴里突然传来说话声,逐渐临近的脚步声是一队持枪的武装人员。“头!这里还有个活的!”
石小川模模糊糊看到周围站满了人,使劲闭上眼睛晃晃脑袋。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是一帮身穿迷彩服的武装士兵。
从不会在敌人面前倒下的石小川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撑住地面,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慢慢站了起来。眼前感觉一黑,晃动的身躯仍屹立在原地。
漫天的风沙依旧,画面却正在变得清晰。石小川深吸一口气,看着站在周围的武装士兵。这些人没有军衔,随身装备也没有明显标示。他想看清楚这些人长得什么样,却意识到这些面孔与记忆毫无关联。也就说,记忆无法接受这些毫无特征的信息。
给我答案!给我答案!我要答案!感觉自己站立不稳的石小川内心在呐喊,只为让此次努力没有付诸东流。
就在此时,人群左右一分。
期待答案的石小川已经满头大汗,瞪视着来人想确认对方到底有什么长相特点。毫无特点!依然是人面模糊!与模糊形成明显对比的,是周围清晰的环境。即便是远处的沙丘,都能看清楚一粒粒沙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袭击我们!?”无法看透真相的石小川被迫放弃影像识别,试图选择另外一种办法重新确认。
“你接下来就要死了,就算知道我们是谁又能怎样!?”
听到对面传来没有一点特征的说话语气,石小川心里突然充满无奈感。这种现场还原术是他刚刚从李泽家族里学来的,正因为里面充满太多不的确定因素而且还有危险,这才让他对于使不使用还原术还原现场持怀疑态度。
没想到,还原术果然不负重托进入那一天。更没想到,进来的结果竟然如此尴尬。如果无法寻找到引起记忆感兴趣的特征,这趟正在进行时的杀戮算是白忙活一场!
“反正你们也不会放过我,还怕告诉我真相吗!?”
没人知道这位将死之人还在努力什么,显然是此次捕杀计划的这位指挥官对此好象更不敢兴趣。“不用杀他!连并尸体一起丢进车里烧了!”
“是!”
收到命令的武装士兵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抬着石小川朝被打坏的第三辆吉普车走去。路过的地方是有人在车上到汽油,还有满地的弹壳已经一滩滩血迹。
随风飘散的细沙尘一层层覆盖在血迹上,正在试图掩盖人类留在地面上的痕迹。也许不用多久,这些痕迹就会彻底消失。随着长满野草,也许还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随着一具具尸体被丢进报废吉普车内,火也就燃烧起来。火势越烧越旺,爆裂的车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石小川透过火苗注视着外面持枪站立的众武装人员,无奈地发现记忆仍然无法开启。他感觉不到烈火焚身的热量,却明显感觉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就在这时,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余天勇满脸血污地回过头来,将一支机头大张的手枪抵住石小川的额头。“队长!与其被活活烧死,还不如来个痛快!”
嘭!
猛地翻身坐起的石小川满头大汗,震耳欲聋的枪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直到确认晃动的黑影是还在燃烧的篝火,深吸一口气的石小川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低头看看攥住手心里的那枚汗水浸湿的弹壳,发现上面的血迹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