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江山美人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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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下跪(2)

“瘟疫?”苏将军闻言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望着江色儿,嘴巴张大的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这些日子死的人几乎都是用草席裹了放在一边,而饥民就住在不远处,那些尸体放置的时间长了会病变,长尸斑放尸毒,这些衙门里的仵作就比较清楚,而这些毒气放出来或者是留到饮用水里,让这些饥民吃下去或吸进去,就可能爆发瘟疫了。”江色儿蹙着眉头解释道,尽量用一些古代的语言,这些问题说起来也很复杂,牵扯到防疫卫生她也说不很清楚。

“那可如何是好?”听到这里,苏将军也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只有让他们把那些尸体烧掉,本来,挖坑深埋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们现在没那么多精力,而且,即使是深埋也不见得完全有效果,还要勘测地点,不能靠近水源,而且还要用大量的石灰处理,所以,烧掉是唯一简便的途径。”江色儿斩钉截铁地说着:“不光如此,还要每天给那些饥民喝一些苦蒿水什么的,争强抵抗力,也就是体质,还要注意他们的粪便管理,个人卫生的,一个不小心,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就要酿成大错。”

“萧王,后面说的都比较好办到,只是,焚尸这个他们可能不大好接受,而我们一旦采取过激的行为恐怕会引起他们的反抗。”苏将军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提出自己的疑问。

“再难办也要办啊。”江色儿阖目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眸子中一片清朗之色,她静静说道,声音铿锵,隐隐有金石之音。前方的路也许很难走,不要说在这迷信的古代,死者为尊,遗体是万万动不得的,就是在现代,也有好些人不能接受焚尸,只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担当起责任,就要风雨兼程。

“是。”苏将军情不自禁臣服于她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锋芒之下,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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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王,不好了,苏将军的士兵和城外的饥民纠结在一起了。”

门口有士兵来禀报。

“好,我马上随你去看看。”江色儿丢下手中的折子,匆匆系上披风就出门去。

“凭什么要把我们的亲人拿去焚尸,我们又没有犯罪。”有一个饥民义愤填膺地吼道。

“是啊,誓死也不准你们动他们。”又有人连声附和。那些衣衫褴褛的人们在苏将军等人面前围成一座人墙,脸上气愤坚毅交加,即使面前对着一对士兵,也不肯退后一步。

“萧王来了。”僵持不下的双方都在对峙着,火焰一触即发,有士兵发现了江色儿的影子,兴奋地叫着。

苏将军回头看了江色儿一眼,脸上明显放松了许多,这些天,她不知不觉已经把江色儿当成了主心骨,战场上风云变幻腥风血雨她不怕,可对着这些事却实在是有心无力。

“她就是萧王,那个惩罚恶霸的萧王。”饥民中有人窃窃私语,望着江色儿的目光多了些意味。

“是萧王,那天还帮着我给儿子喂粥呢。萧王会给我们做主的。”有人激动地说。

“苏将军,我都知道了。”江色儿走上前去,摆摆手,示意苏将军不必再开口。

“乡亲们,本王知道这些死者是你们的亲人,你们跋山涉水过来,等着朝廷的救济粮,却不想自己的亲人无力支撑到那一刻而客死他乡,我明白你们的伤心。”江色儿说道这里,望着这些人,眼眶也渐渐红了,声音哽咽地说不下去,那些人也被触动了心底,跟着呜咽成声。

“可是,你们知道吗?死者已逝,活着的人更值得珍惜,如果任由尸体堆积,大家也知道过几天就可能面目全非了。难道你们忍心自己的亲人在眼前化作一滩血水,而且,想想你们的孩子吧,如果真的继续这样泛滥下去,那些尸臭被孩子们吸收了,万一爆发了瘟疫,那可怎么办?”江色儿情真意切地说着,人群开始爆发出嗡嗡的响声。

“那又不是你的亲人,说烧就烧的。”不知是谁小声地说了一句。

“谁说那不是本王的亲人,你们都是天圣的子民,都是女皇的子民,也都是本王的亲人,亲人逝世本王焉有不伤心之理。”江色儿说着对着人群跪下,重重地叩首三下,慌得那些人也跟着下跪。

“本王在这里向死去的亲人们磕头,向活着的你们叩首,本王相信,一切都会好的,粮食会有的,相信本王吧。”江色儿最后一句话说的气壮山河,浑身的磅礴气势让那些人忍不住跟着点头。

有士兵开始去搬运尸体,这些饥民只是在一边看着,默默垂泪,倒也并不去阻挡,刚刚萧王的一跪给了他们太大的冲击,在他们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中,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皇族居然向他们贫民下跪,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可是萧王却做了,而且做的这么理所当然,她站在那高台上,光芒四射,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腮边的泪珠尚未完全干去,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都踱上了一层光芒,那么圣洁,那么美丽,就像是女神下凡一般。

心底,慢慢生出了一种渴望,跟随她吧,她真的有种让人心生向往的魔力。

许多年后,老一辈的人牙齿都掉光了,仍然喜欢说到当年的萧王就那么轻轻对着他们跪下了,完全忘了女儿膝下有黄金,或者,在她心中,百姓已经重逾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