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垃圾人,不值得跟他斗气,自己出来租房也好,工厂宿舍终究不是久居之地。”听了长官的叙述,长根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他努力压制怒火,心平气和地劝官哥。
经历上次冲动砍人的教训,他变得成熟稳重起来,生命只有一次,犯不着跟一些垃圾人种斗气拼命。一个人一旦有了钱途,便开始珍惜生命。
只有烂命一条的人,才会动不动与人玩命!
“嗯,就是,那小子也就自费专科毕业,靠关系弄了一个工程师职位,狗屁不懂的垃圾一个。”长官见长根并没有替自己出头的冲动,感觉有些失落,独饮了一杯。
长根内伤未愈,不敢喝酒,听长官扯这种底层小人物为了一个独立做爱空间而争斗的烂事,感觉很无聊,见官哥喝得差不多,便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长根,我一些东西还落在宿舍,你开了车,帮我搬一下东西。既然决定外面住,我把宿舍的东西全搬走。”官哥喝得满脸通红,见长根有车,便请他帮忙搬一趟东西。
“行,咱这就去。”长根上车之后,方向一打,片刻之间已到了厂区门口,厂门口有护栏当道,他将车停在护栏之外。
长官下车跟门卫交涉半天,两个值班保安很忠于职守,坚持外来车辆一概不许入内。提供了一辆平板小推车给长官,建议他将行李用小推车拖到大门外。
身为本厂职员,必须要遵守本厂制度,长官只能接受了保安建议,招呼长根将车停在一边,下车跟他一起进入厂区。
保安见长根开着“豪车”,也不敢过分为难,准许他的车停在了门口侧边,放他进入了厂区。
进入宿舍楼,长官将推车搁在楼下,领着长根上了三楼。
长官摸出钥匙轻轻地捅开了房门,对面床上的黄文方正穿着短裤背心,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手机玩游戏,山寨手机的游戏音乐又吵又刺耳。
“曾长官,你回来干嘛?”那家伙见长官开门,一副趾高气扬的气势质问。
“趁周末休息,我把我的东西全部搬走。”长官憋着火气,黑着脸解释。
“东西可以搬走,宿舍可不能退。你得占这个床位,你要是退了宿管又会安排别人住进来。我帮你付了一半房租,退宿舍必须经过我的同意。”黄文方跳下床,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掩饰着内心深处害怕失去独立做爱空间的惶恐。
啪!
猝不及防,一记耳光扇在那张恬不知耻的脸上,黄文方一个趔趄,这才发现宿舍多了一个人,一个一脸杀气的人。
“你……你他妈谁?”黄文方捂着脸,狠狠的指着长根,脚下却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X你妈!”长根跟着一脚已将他踹倒床上,没等他反应过来,操起桌上一个铁饭盒朝着脑袋砸过去。
黄文方吓得脸色惨白,双手急忙抱头一缩,饭盒砸到了墙上,一阵刺耳的金属交鸣,饭盒跌落在地面上,一直蹦跳到墙角。
长根见一砸不中,立刻俯身从床下抄起了一个铁皮洗脸盆。
“大哥,饶命!”那家伙果然机灵过人,见形势不对,立刻翻身跪倒在床上。
长官终于从最初的惊愕清醒过来,赶紧上前抓住了长根的胳膊,阻止了他继续出手。长根余怒未消,拼命作势前扑,嘴里厉声谩骂着:“X你妈的,乌市狗,叫你再咬人,爷今天非打出你的胎毒。”
“大哥,你千万别冲动。兄弟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家伙见长官替他挡住了凶手,跌跌撞撞的下来,一脸惶恐的连连道歉,身子一闪溜出了房间。
长根见黄文方已逃走,便放下了举着铁盆的右手,长官一把将脸盆抢过来丢在了地上。
“草泥马,你等着,爷找人弄死你个***。”逃离的黄文方居然推门探头,冲着长根恶狠狠的叫板,仿佛一条受伤的疯狗,撂下狠话便兔子一般沿着走廊狂奔而去。
长根被他再次激怒,操起脸盆飞身追出去,冲着他的背影甩了过去,那家伙身子一闪已转入了楼梯,脸盆一路呼啸落在了走廊深处,爆出一连串刺耳的哐啷之声。
“长根,赶紧走,一会儿被保安堵上就麻烦了。”长官见事情闹大了,一把扯住长根,拖着他跑下楼,拼命的朝厂区门口跑去。
门口两名值班保安见他们跑出来,搞不懂状况,眼睁睁看着他们跑出厂门跳上了车。
上车之后,长根一边启动座驾,一边掏出电话给大头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他压制着喘息开始求救兵:“我在官哥厂门口,被人围攻,赶紧找一些兄弟过来。”
没等大头再问,长根便挂了电话,掉头缓缓驱车而行。身边的长官已吓得脸色惨白,又不好抱怨替自己出头的兄弟,双手捏在一起,不停的相互揉搓。
三名保安在黄文方的带领下追出了厂区,两名值班保安也加入了追击,每人提着一条橡胶狼牙棒朝着长根的车追逐而来,一边追赶,一边叫骂,显然他们明白双腿追不上车轮,渐渐慢下了脚步。
逃离的长根突然一个急转,居然调转车头,朝着追逐的保安加速冲撞过去。
那帮家伙刚刚放缓脚步,见“豪车”去而复返,冲着他们横冲直撞而来,再不转身逃命,就会被横冲直撞的“豪车”撞死街头。
五名保安立刻转身逃命,沿着原路跑了几步,感觉不对,立刻窜上了人行道。曾长根居然扭转方向,飞驰的“豪车”也跟着窜上了人行道,速度凝滞一下,立刻又恢复了狂暴。
几名保安见对方真的跟他们玩命,吓得面如土色,赶紧窜入了人行道与工厂围栏之间的草坪,朝着厂区围栏狂奔过去,伸手攀越上了围栏。
长根紧追他们窜上了草坪,撵着屁股直冲而上,失控的“豪车”硬生生的撞在了围栏上,一声地动山摇的撞击,车头瘪了进去,围栏也扭曲变形。
四名逃在前面的保安跌入了厂区,那名刚刚追在前面,逃跑落后的家伙,居然从栏杆跌落车头,滚到了车轮旁边,手中的狼牙棒也跌落草坪之上。
那家伙摔得鼻青脸肿,挣扎着从草坪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长根狠狠推开车门,车门狠狠撞到他的屁股,再次将他撞倒草坪之上。曾长根飞身跳下车,过去照着他脑袋就是几脚,那家伙挣扎几下,趴在了草坪一动不动。
“长根,他是不是死了?千万别弄出人命。”跟上来的长官几乎要哭出来。
“麻痹,叫你装死,老子一棍子捅烂你菊花。”长根俯身捡起了丢落的狼牙棒,作势要从他们后面捅上去。
那名装死的保安立刻飞窜而起,兔子般狂逃而去。
长根手中狼牙棒闪电飞出,正中腰眼,那家伙脚步一软,再次伏到在地,缩成了一团,杀红眼的长根又要追上去,却被长官硬生生的拖住。
“长根,快走。”长官颤抖着声音提醒长根,自己已先一步上了车。
长根这才发现对方来了救兵,工厂保安几乎全部出动,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杀过来。见对方人多势众,长根也慌了手脚,急忙飞身上车,启动了座驾,朝着后面快速倒退。
车身一个趔趄,倒退的车轮居然被后面的路沿卡住。
就在车轮被卡一刻,十几名保安已将路虎车团团围住,手中的狼牙棒拼命的敲打着四面车窗,招呼他们下车。
面对豪车,这群受过法制培训的保安并没有打砸,他们知道路虎车很贵,砸坏了他们赔不起。
嘭!
长根一侧的车门一阵剧烈震撼,那名被他撞翻的保安,已从装死中缓过劲儿,血红着一双眼,居然挥动狼牙棒砸他这一侧的车玻璃,玻璃上已被砸出一朵冰花,一道裂痕。
上阵亲兄弟,刚刚逃窜的两名铁哥们已加入了砸玻璃行列,几下敲击,一声清脆之声,车门玻璃已碎裂散落,长根不得不抱头闪躲。
突破了玻璃防护,下一步他们的狼牙棒就要朝他身上招呼,看来这一次他已是在劫难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刻,围攻的保安一阵骚动,陷入了一种惶恐气氛。
十几个保安已被从路边停靠的三辆中巴冲下来的几十号拎着砍刀的小青年重重包围,领头一名戴着墨镜,拎着砍刀的小伙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
一眼看出他们都是一些未成年人,可是他们的身材气势已经足以压倒任何一个成年大汉。
“都******放下警棍,谁不放手砍谁的手。”带头小哥一声咋呼,十几名保安面面相觑,纷纷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全部滚到围栏边,一字排开蹲在草坪上。”带头小哥砍刀冲着工厂围栏比划了一下。
十几名保安乖乖的走过去,一字排开蹲在了围栏上。
带头小哥也不理会车里的长根,长官,只顾着自己抖威风,提着砍刀走到了保安队伍前面,砍刀拍了一下蹲在第一位的保安的脸,突然厉声喝道:“给爷学一声狗叫,大声一点。”
“汪汪汪!”冰冷的刀锋触及,那名保安几乎吓尿,忙不迭的大声叫起来。
“滚!”带头小哥一脚踢翻他,那家伙连滚带爬的逃回了厂区。
接下来他开始一个接一个折腾过去,显然他很享受这种凌辱的乐趣。
“这位兄弟,给哥一个面子,别在折腾我这些兄弟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保安大哥出现在现场,挡住了玩的起劲的小哥。
“你他妈谁呀?老子干嘛给你面子?”小哥口气蛮横,却停了手,显然他已经卖了一个面子给保安大哥。
“嘿嘿,我是厂里保安队长,这些兄弟归我领导。”保安大哥陪着笑脸解释。
“操,原来这些狗都是你养的,你他妈以后管好这群狗,咬人也看清点色。今天咬了我兄弟的人,砸了我兄弟的车,老子跟你没完。”
“兄弟,你留个字号,哥一定替他们上门赔罪。”保安大哥显然见过大世面,不卑不亢的顶了一句。
“老子麻村张耗子,我哥麻村张小虎。”砍刀小哥见对方也是道上的,便按规矩报了名号。
“嘿嘿,原来是小虎的兄弟,大家自己人,今天这事到此为止。你带你的兄弟先离开,这里交给我处理,等警察上门就不好处理了。”保安大哥伸手主动拍了一下张耗子的肩膀,放出了和解信号。
“你也跟小虎哥混过?那你是我的前辈?”张耗居然有些紧张起来,眼前的这家伙居然跟他大哥一个辈分。
“小虎在工大派出所当所长时,我跟他是同事,一起办过一个案子,因为那个案子,我们都倒了霉。”追忆往事,保安队长居然有些沧桑。
“原来是小虎哥的铁哥们,以后有啥事到麻村招呼兄弟一声。兄弟们,撤!”张耗子也伸出手,拍了一下保安队长的肩膀,招呼兄弟们上车,闪身退了。
自始自终居然都没有跟车里的长根招呼,显然他只买何大头一个人的面子。
长根见双方都已撤离,急忙打轮退出草坪,沿着街道缓缓驱驰送官哥回家。到了地方,官哥默默下车朝租住的小区走去。
“官哥,别担心,明天正常上班,他们不敢再为难你,有事给我电话。”长根冲着长官背景招呼了一句,启动残破的座驾,一路飞驰而去。
今天他又突然暴怒冲动,引出了一场大规模暴力冲突。
要不是大头救应及时,自己此刻估计已头破血流,被送进了医院。
这个大头果然有一些手段,居然网络了这样一批未成年的愣头青。这样的愣头小子血气方刚,无牵无挂,最容易冲动。而他们又是未成年人,杀人不用偿命,是一个最可怕的群体。
如果当时自己砍了大头的头,他动用这批人,估计自己早被砍死街头了。想起当初的冲动,长根脊背一阵发冷,陷入了深深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