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斧劈面,何小白惊慌失措,已躲闪不及。
突然一股大力牵扯,身子一偏一跌,血光四射。肩膀一阵切肤之痛,飞斧已深深切入他的肩膀。
“老板,你忍一下。”张三一把扶住跌倒的何小白,将他放平地上,伸手抓紧斧柄一扯,斧仞脱离肩膀,鲜血汩汩而出。
张三飞速撕扯了何小白上衣,银针纵横,红线飞舞,快速地缝合了何小白肩膀伤口。小心翼翼的扯了一簇血红果,沿着伤口摩擦而下,小小血果一个个破裂,绽放的血红液体凝聚成一溜小小血珠,伤口快速凝结成疤。张三处理了伤口,将扯碎的衣衫扯成布条,死死地缠紧包裹了伤口。
“谢谢三哥及时出手,差一点就给一斧头劈开脑壳。”何小白忍住伤痛,挣扎坐直,一脸感激的致谢。
“好危险,这不过是一场噩梦,噩梦中劈来的一斧,怎么会伤人?”苏梦惊魂未定,一脸恍惚惊诧。
“我不知道你们梦到了什么,只看到一柄飞斧自空中凭空冒出来,越来越清晰,破空逼近老板的脑门。
好在速度并不是很快,我及时出手拖了一把,避开了要害。”张三旁观者清,讲出了刚刚他目睹的一幕诡异。
“这一柄飞斧,跨越时空,破空而来。梦里梦外都是一瞬间,可是它已在时空划过了七百年。
你们看,它的锋刃已在时空飞跃之际锈蚀钝化,木质斧柄已是一段千年朽木,与斧头固化一体。”何小白捡起血迹斑斑的飞斧,在手里掂了一下。
“老板,梦中飞斧之人,一定是岭南苏门远祖,南宋罪徒苏天山,他一定也是这座朱雀冢的监造者。”张三凝视前方如火荆棘,语气之间似乎已解开了其中玄机。
“正是。”何小白回答简单干脆,等待着张三的进一步推断。
“眼前这一片血红荆棘,就是传说中的血焰噬魂阵。闯入者一旦触破血果,血果汁液便会浸润肌肤血液,让闯入者魂不守舍,迷失阵中。
刚刚你们只是在边缘试探了一下,一粒血果,便让你们二人灵魂迷失,一梦七百年。要不是那劈面一斧,吓醒了你们,恐怕此刻你们早已迷失阵中,一直游离于梦与现实相隔的七百年。
既无法登陆七百年前的彼岸,也无法回归现实中的此岸。”张三立刻展开一段玄而又玄的讲演。
“三哥的意思是,苏前辈的那一记飞斧,是为了渡我们脱离噩梦,回归现实。”何小白一点即透,立刻领悟了张三的玄机。
“你错了,他并非有意渡化,只是无意间发现有人窥探他惊天秘密,惊慌之下,突然出手一劈。他只是想杀人灭口,保守秘密,可是飞斧一出手,你们便凭空消失,而他飞出的斧头也凭空消失。
这件诡异之事,一定让他一生都耿耿于怀。
这一次隔空冲突,只是冥冥中的一种机缘巧合。飞来一斧让你们脱离噩梦,也给了我们一把开启朱雀冢的钥匙。
这把钥匙就是这柄飞来神斧,它既然出自开山监工之手,一定也是朱雀冢的开工第一斧,具有不同凡响的魔力。”张三立刻驳回了何小白的猜测,展开更深入更玄虚的讲解。
“喂,你说的这么玄乎,血果一粒就让我们两个陷入什么血火焰。可是你刚刚在小白伤口破了好几颗血珠,他怎么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一直用心倾听的苏梦,抓住了张三的一点破绽,展开了质疑。
“因为你们已经迷失过一次,这些血珠已无法再次侵蚀你们。按照灵异解释,那一斧见血,经历血光之灾,已破解了血阵。按照科学解释,你们已经感染过一次血毒,血液已产生抗体,血焰之火,再也无法灼伤你们的肌体。
所以,你们两个可以自由穿越这一片血火焰,我没有抗体,只能在外面守候,等待你们凯旋归来。”张三挤出一丝诡异的笑,给了他们一个并肩携手,结伴历险的机缘。
“小白伤得这么重,应该我陪他在这里休养。既然他是老板,你是雇员,这种冒险的事,就应该你去做。”苏梦立刻跳起来,替何小白抱不平,挤兑张三去冒险。
“与美女一起历险,是一件很拉风的事。这种出风头的事一定要让老板亲自出马,我只是一个雇员,怎么能抢老板的风头?
老板,我说的没错吧?”张三嬉皮笑脸的挡回了苏梦的挤兑,轻轻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
何小白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缓缓起身,提着飞来神斧缓缓走到了血红交织的荆棘之前,挥动神斧,开始披荆斩棘。苏梦见小白已出发,顾不得继续与张三纠缠,立刻甩开轻盈的脚步,尾随而上。
神斧飞舞,荆棘断裂,血雾弥漫。
何小白一把神斧,杀出了一条荆棘血路,消失在茫茫血雾深处。
张三目送二人背影遁入血雾深处,目光开始缓缓上移,追溯到了那一座碧绿山峰之巅。透过氤氲的烟雾,巅峰之上浮游出一轮金色光球,仿佛一轮金色的太阳,光芒笼罩了山谷,也沐浴了张三的心。
仰视光球,张三脸上焕发出一片祥和,冰冷的眼神似乎已被金光熔化。
何小白,苏梦一路披荆斩棘,渐渐陷入了荆棘深处。前面的荆棘越来越高,越来越密,渐渐淹没了他们的头顶。而被神斧一路斩落的血珠,已碎裂一地,汇集了一条血红色淤泥小径。
何小白并不滞留,继续挥舞神斧一路砍杀,在淹没他们的荆棘之中,劈开了一条血红色通道,脚下已经积血成泥,泥泞之上又淤积了一层血红液体。何小白一边开辟通道,一边踩踏血水淤泥缓缓而行,苏梦紧张地扯着他衣服,亦步亦趋地跟进。
荆棘渐渐稀疏,脚下流水潺潺,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已穿越了血焰荆棘,进入了一条幽深的血色隧道。
洞壁粗糙幽深,洞内炙热潮湿,汗水涔涔而出,溅满血污的衣服开始粘上肌肤,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压抑,几乎让何小白窒息。
岭南地处炎热,这里又是朱雀藏身之地。朱雀属火,藏身处自然格外炙热。
“哥哥,好热。”身后的苏梦突然从后面一把抱紧了何小白,身体炙热似火,似乎已软弱虚脱。
“小妈,你冷静一下。”何小白伸手掰开苏梦缠绕的双手,抓紧一只小手,用力握了一下。
苏梦痛得一呲牙,立刻恢复了理智,尴尬的低下头,红着脸嘟囔了一句:“对不起,我失态了。”
何小白默然不语,牵着她的手继续踩着流水匆匆深入,迤逦前行几十米,一道血红色的墙壁堵死了洞穴。
何小白松开苏梦,挥舞神斧,对着血红石壁奋力一劈,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撼,神斧砍入石壁,石壁裂出了一个小小裂口,一道血红自裂口缓缓渗透而出。
石壁震撼一刻,苏梦似乎也被震撼,身体颤抖了一下,痛苦的弯下了腰,身体开始佝偻蜷缩。
何小白见一击而破,立刻奋力挥舞神斧,很快就在石壁破出了一个犬牙交错的园洞,一股腥臭扑鼻,一股热流自破洞喷涌而出,将他冲倒洞穴,淹没在热流之中。
“哥哥,你没事吧?”苏梦见何小白栽倒污流之中,立刻忍痛扑上去将他拖起来,深深的抱紧怀中。
何小白挣扎站稳,深吸一口气,立刻挣脱苏梦怀抱,挥出了闪电一斧。
被热流冲刷的圆洞立刻裂出一道裂口,整个洞壁开始从这一道裂口开始垮塌,很快便被热流冲刷干净,通道彻底打通。
积压多年的污水瞬间排放喷涌之后,气势渐渐消退。
“好热,衣服好腻。”苏梦热的不住喘息,拉开了紧身运动装拉链,一把将紧身外套甩了,露出了紧身背心。
何小白尴尬的避开了她的汗水湿透的曲线,朝着洞穴深处继续勘查。
苏梦紧紧跟上他,伸手到紧身背心里面,一把扯掉了衬在里面的贴身护心铠甲,双手一拧,挤出了一道污水。
她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扔掉它的冲动,将拧去了水的护心甲扣在了紧身背心外面,包裹了她作为长辈的尊严。
自从与久别多年的何小白重逢,她总是在女神与小妈的角色之间挣扎。心里压抑着一个萌动的灵魂,总是不停的爆发,又要不停的压抑。
当年上学时,她总觉得他幼稚可笑,与何叔叔对比,没有一点男人魅力。事隔多年,当小白也经历了风雨,成长为小白哥哥,开始散发出了一种特殊的魅力,一种让她怦然心动,无法抗拒的魅力。
可是此刻的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已被一道伦理之墙隔离。永远都无法逾越,只能面对面的煎熬,不断地折磨彼此的心。
她和他已经走得太远太远,永远都回不去了。
望着那一个孤独开拓的背影,她的心一阵绞痛,两行泪水冲干净了她黏糊的脸,也冲干净了她迷失多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