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悟走后,屋内安静了大概几秒的功夫,我听到太岁从沙发上跳下来的声音。
“窸窸窣窣……”
我离沙发还有段距离,这会儿觉得心累不想动。记得方才韩悟让太岁醒来在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想来之前他是被放在沙发上,刚才,他就在沙发上坐着。
脚步声愈来愈近的时候,我先看到了稚嫩白皙的小脚丫。然后是膝盖,然后是一红色的小肚兜。
最后是他故意趴下来看我的脸,和望月少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可爱又稚气的男童音从他红红的小嘴巴里冒出来,“白水,你们都怎么了?本宝宝好怕。”
太岁说时,黑溜溜的丹凤眸里真是怕。
“是因为我的变化吗?”
他说的时候,垂了垂眼皮子,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我觉得自己睡了好长时间,还做了个梦似得,好像伤害了你们……”
太岁说的时候,我记起苏朔说他会丢失当初被石玉利用的记忆,但我想,即便丢失的记忆,那种身体的感觉还是会存在!比如失忆的韩悟对我的百般呵护……
算了,那个人已经一去不复回了。
抿了抿唇,我转移了话题,扯了扯他身上的红肚兜,“这是什么?”
刚才光注意看他的脸了,倒是没注意他的肚兜怎么看怎么像是……女人的?太岁低头瞅瞅,抬起头摇了摇,很无辜的样子,“好像是肚兜吧?”
它说完后,我点了头,然后静谧数秒,它忽然扯掉自己的肚兜,狂躁起来:“为什么本太岁要穿戴这种玩意!这不是女人穿的吗!谁给本太岁穿的!本太岁要咬死他!”
看他男童的脸上满是抓狂,我嘴角咧咧后心说句完美转移话题,走向沙发。沙发上有小毛毯,我打算给他暂时裹着,不然光着屁股也不是事儿啊!
我走过去的时候,太岁就在我身后跟着:“白水!是不是臭药师搞的鬼!”
让它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苏朔,可苏朔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没找到自己的电话,就走到座机边儿打给他,可他电话……关机。
后头,太岁在喊我,喊得可怜兮兮的——
“白水,你怎么不理我了……”
他说的可怜巴巴,我回过神时,看他那张和少年一模一样的脸就不想说话。可不说不行啊,转移了一个话题,还有另一个问题要面对,那就是——
爷爷和孙子的问题。
咽了咽唾沫,我看着裹着精光的小男童,把手里毯子给他裹上后,很认真简单的陈述了一下,有关于“他被坏人害惨了,长了一张和坏人一模一样的脸,而韩悟并不计较”的事儿。
我说完后,太岁只用几秒钟的功夫就明白了,然后他竟然笑了,露出八颗牙的那种!白兮兮的小牙让人一秒钟想到他说要咬死谁谁谁……
也不得不说——笑的真好看!也大概是我从没见过望月少年这么笑,或者说,我周围除了我,几乎没人这么笑过。
“你笑什么?”
我说的时候,太岁无邪可爱的冲我一扬下巴,“放心吧白水,我决定了,以后咱们别掰手指头了,直接吃我的鼻子和眼球儿吧……”
我呆了半秒,在沙发上有几许的凌乱,真真正正感觉到了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顿了一顿又觉得不对,毕竟太岁一千岁的高龄,于是转口竖起大拇指的夸他——
“姜还是老的辣!”
他倒是和以前没什么改变,一扭头,得意洋洋的抱着水壶不撒手了。
我这心里松口气,觉得自己周围总算有一个省心的,直接就躺在沙发上……
韩悟出去了、苏朔不在、修宸修离也没看到我这也不知道自己干啥使,就躺在沙发上打算迷瞪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特别累、还特别冷。
大概因为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我打算去换衣服时却发现太岁也在朝浴室走,他走的时候,我还没从沙发上下来,我忽然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有些头重脚轻,更是眼前一真黑一阵白,眼皮子犹如千金重。
而我这一黑一白间,就看到太岁进了卫生间,然后,再隔了几秒听他道:“白水,本宝宝看这面相不似大凶大恶之人啊……”
在太岁说的时候,我整个人又倒在了沙发上——
这个时候我的头特别晕,身上特别的冷,更是无比的疲乏,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棉花糖又变成了缩紧压扁的棉花,反正怎么着都不舒服,尤其是小腹,特别、特别冷。
“白水,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
在我快昏迷的时候,我听到太岁回来了,他说的时候,我根本说不出话来,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水做成的水人儿,瘫软稀散的不成型,下一秒,嘴巴张了张后……就昏了过去!
“呵呵,呵呵呵呵~”
“咯咯,咯咯咯咯……”
婴儿的笑声不知是从何而来,声音充斥在脑海,更像是在全身。
并且那声音特别大,有些渗人了,叫人浑身发抖、发寒。
而我发寒中,发现自己深处冰天雪地,可雪是黑色的,周围全是黑的,唯有天空是白色,我在这黑色的雪地中行走,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后来我看见一排的人,看背影似乎有韩悟、苏朔,我拼命的喊着、可他们谁也没理我,继续往前走了去!
……
“小白,小白~”
苏朔喊我的时候,我嗅着药香缓缓睁开眼时,率先看到了苏朔温柔的脸,可下一秒,我就打了个寒颤。
“好冷!”我说的时候,下意识的抱住自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浸泡在冰渣里,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冷,叫我十分的难受。
“苏朔,我是不是病了?还是又出什么事了?”
我说的时候,眼睛环顾四周,眼前似乎是个溶洞,却不是望帝城那种水溶洞,是火溶洞,墙面,乃至各处都有火光。
我又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苏朔没说我是否病了,只道:“这是……我的墓。”
他说他的墓时,我微微一怔,然后发现,这里除去我和他,一个人也没有了,“怎么只有我和你?嗯……嘶——”
我说的时候坐起来,又觉得身上好冷。
而苏朔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火盆子道:“你忘了么,今日要见夜渐离。”
在苏朔说时,我一怔,下意识“哦”了声后,又迅速睁大眼——
“夜渐离?那我……我睡了三天了?”
我记得,我们和夜渐离越好了三日后才见!在苏朔点头时,我特别想撞墙,天呐,这是白白浪费了三天!
三天我还想和韩悟那啥呢!
懊恼中,我又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苏朔,我的蛇蛊……”
“蛇蛊我暂也不知,夜渐离只和我说万一没解成他会每周来给你解蛊,也就是今日。”
苏朔这般回答,叫我脑子懵了,懵了一秒后,我整个头都大了。
情况很了然,如果韩悟以为夜渐离死了,以为我的蛇蛊解决了,可事实上没有的话,我接下来,极有可能要每七天要偷情,不,偷血一次?
“不对吧,韩悟给我把脉……”
我没说完,被苏朔打断:“自从你体内有阴气脉象一直和常人不同、脉象……什么也看不出。”
我一骨碌坐起来。
“好,那我我们没了‘头颅之说’,要怎么去‘墓下墓’?”
听苏朔的意思,我决定暂时放弃“蛇蛊”这个问题,等夜渐离来了再问,可问题是没了头颅这一说,我们还怎么去墓下墓?顿了一顿,我自己先想到了答案,摆摆手道,“不用你说了,就说我做了个梦!梦见这下头还有墓!哎,夜渐离什么时候来?”
我说得时候,听苏朔在笑,“小白,你果真是聪明了不少。”
我这拧眉,并不开心被夸,因为我又想到一个事儿——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我为什么昏,冻得、感冒、吓得、病了?”
我一个个说时,苏朔没再打断我,他等我说完了,才眸色温柔的盯着我小腹道,“傻霂霂,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