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武涛却没有和将士们一块庆祝,而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刚那一战,杨武涛由始至终是劳心劳力,要是再拖下去,杨武涛都有可能支持不住了。
看着城外已经退去的敌军,杨武涛心里却是没有半分喜悦,他可不认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相反,敌人如此慎重,竟然和自己打起了消耗战,说明敌将不是那种莽夫,这可就难对付了。
“将军。”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发现杨武涛的狼狈模样,连忙上来几个人把杨武涛给搀扶了起来。杨武涛咬着牙,扶着城墙边慢慢走了两步,突然眼睛一亮,转头望向了城外,嘿嘿一笑,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用力在城墙上一锤。
夜至三更,经过了一整天的厮杀,夏军将士也都早早的休息了,不过作为大军的统帅,杨林却是没有那么早入睡,他必须要为明天的战斗做好谋划。从今天的战斗情况来看,虽然没有攻破光泽的城防,但城内的守军的损耗也是越来越大了,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三天,光泽必定被攻破。
而攻破了光泽却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杨林必须要抢在彭友和刘通之前,攻占更多的福建路领地。所幸,光泽的东南边就福建路都府建州了,攻占建州比攻占福建路任何一个城池都要来的重要。要是能够将高安擒住,那对于将来与彭友、刘通瓜分福建路,可是大有益处了。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不可避免的要遭到夏成、王熊的反击。想到这里,杨林就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夏成、王熊两人的名头不如赵燕手下的那几名武学宗师级别的顶级斩将名声大。
但杨林却是知道,这两人的厉害之处。虽然这次杨林带来了夏家军最厉害的几名武将,但也不见得能够抵挡得住夏成、王熊的疯狂反扑。所以杨林必须想好一个办法,一个能够避免与夏成、王熊正面交锋,而又能够占取最大利益的办法。
“报!”就在杨林伤脑筋的时候,忽然从帐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却是一名士兵站在帐外对杨林抱拳行礼。
杨林一看那士兵,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之前他就已经吩咐过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准来打扰自己,现在被对方这么一打扰,刚刚心里冒出来一点头绪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即杨林一脸不快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快说。”
那士兵显然也是听出杨林的不爽,吓得打了个寒颤,连忙回答道:“回禀将军。营地巡逻的将士抓到一人,口口声声要见将军,说是为了助将军破光泽而来。”
第二天,已经连续攻城数日的夏军,却是突然按兵不动,而面对这一反常举动,在城内的高家军也是没有任何反应。双方就好像是协商一致一般,城内城外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平静。在城墙内,杨武涛正在指挥着高家军将士躲在城门后面不停地挖白,城门后面好端端地一大片空地,竟然被挖得是坑坑洼洼。
可杨武涛对于这个成果显然还是不满足,只是这城门后面已经没有空地了,想了想,杨武涛又让将士们把这些坑给挖深一点。同时,杨武涛又用挖出来的土在周围围成了一圈土堤,让弓箭手全都攀爬上土堤准备射击。
而就在杨武涛刚刚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一名士兵快步跑到了杨武涛身边,对着杨武涛耳语了几句。杨武涛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连忙对那士兵说道:“快。把他带上来,我要亲自问他。”
没过多久,那士兵便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中年男子一副富家翁的打扮,身材有些瘦弱,却是一脸的阴晦。见到杨武涛之后,那中年男子连忙一脸献媚地朝着杨武涛跪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小人见过将军。”
“好了。用不着多礼了,起来吧。”杨武涛也懒得跟他废话,回了一句让他起身,那中年男子也知道杨武涛找自己也不是要见什么礼数,自然也是痛痛快快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杨武涛便问道:“怎么样?我交代你办的事可办妥了?”其实杨武涛不用问,光是看今天城外夏军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成功了,不过一向稳妥的杨武涛还是想要了解一下具体的过程。
那中年男子连忙回答道:“回将军的话,小人按照将军的吩咐,昨夜潜入夏军的军营内,直接找上他们的统帅。小人自称是范汝为的旧部,不满高公执掌福建路,特来向他投降,并且愿意在今夜帮他打开城门。那夏军统帅听了,很是高兴,甚至还连连说要重赏小人呢。”
“好。”杨武涛听完中年男子简要的叙述之后,也是忍不住喝了一声。
当天夜晚,杨武涛率军埋伏在了北城门口,并且准备了陷坑和瓮城,等待杨林军上当。可是,等到了子时,杨林的军队都没有来。
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杨武涛的心中不禁有些不妙的感觉。
突然,在城南,突然大火点燃了一片,而且传来的喊杀声。看到远方的火光,杨武涛顿时大惊失色,由于主力军队都到北城门设埋伏了。而南城门只有二百哨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敌人突然攻击南城门,恐怕南城门凶多吉少了!
不出杨武涛所料,还没等他准备调集兵马回援南城门,喊杀声就已经进入了城内。“啊!我反中计了!”杨武涛懊丧的大吼一声,匆忙带着兵马从东门撤退
“大人!末将无能有负大人重托,请大人降罪!”在建州福建路经略使府的大厅内,高安以及一干部下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而一身污渍的杨武涛则是跪拜在地上,低头向高安请罪。
一天前,杨武涛带着残余的三千多还能动的高家军将士,从光泽城东门逃出。没想到一出城就碰上了杨林亲率大军堵截,杨武涛奋勇杀敌,这才突破了重围。只不过他手下的数千高家军,却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而杨武涛逃到建州之后,便前来向高安汇报战况,同时也是向高安请罪。
高安的脸色自然是很不好,不光是他,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一样。虽然在场大多数人都是代表了福建路官宦世家的势力,并不能算是诚心实意地为高安效命。但如果福建路就这么破了,对他们来说,恐怕也没什么好处。
不过,看着跪在下面的杨武涛,高安的脸色虽然不好,但还是没有把脾气撒在杨武涛的身上。
高安摇头说道:“算了,杨武涛将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况且光泽失利也不能算是你的过错,能够抵挡这么多天,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天意如此,强求不得,你快起来吧。”
“大人!”听得高安这么一说,杨武涛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便冲着高安咚咚咚磕响头,额头都被磕青了。紧接着,杨武涛又是对着高安抱拳喝道:“大人对杨武涛的大恩大德,杨武涛无以为报,唯有为大人征战沙场。大人!末将斗胆向大人再请八千兵马,末将定当击退夏军,为大人重夺光泽。”
“哼!”对于杨武涛的话,高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在旁边却是响起了一声冷哼,却是福建路知事吴军,吴家在福建路的势力可是不小,就连陈修平也不得不对吴军顾忌几分,而沈家就不要说了。
虽然之前高安和吴军之间并不是很愉快,但此后高安掌控福建路,吴军也是出了不少的力,加上吴家在福建路的势力很大,所以高安执掌福建路之后,吴军的权力不但没有缩减,反倒是增大了不少,而吴军也是比原来越发嚣张跋扈了
听得杨武涛的话,吴军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杨武涛,冷说道:“说得到轻巧,张口便要八千兵马!你当福建路的兵马无穷无尽么?整个建州现在也只剩下一万余人了,你一口气就要拿掉八千,那接下来,你让大人拿什么去和夏诚、彭友和刘通打?就凭你,也想重夺光泽?真是自取其辱!”
“你!”从底层出身的杨武涛最恨的,就有人瞧不起自己。见到吴军竟然如此轻蔑自己,杨武涛气得是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吴军。要不是高安就坐在上面,只怕杨武涛早就拔出佩剑,一剑将刘家军给捅死了。
不过,他一想到吴军的势力,以及现在高安还必须依仗此人,杨武涛也只有硬吞下这口恶气,转过头对高安喝道:“末将此去,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为大人夺下光泽,将夏军赶出福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