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许你良辰一世
20427600000080

第80章 抱住自己

最后干脆烦闷地沉入水中,又过了会儿,起身擦干身子,穿上浴袍离开浴室。

找到了寒爵上次给她的药膏后,寒小小有返回浴室,没一会儿便躺在了床上。

幸好有这瓶好东西,不然明天还不晓得要如何解释。

爷爷看到的话,估计会勃然大怒。

想了会儿,困意袭来,寒小小眨了眨眼睛便睡了过去。

半夜,两道大灯扫过前面的景物,黑色悍马驶入寒宅,进了独属于它的A字车库。

一道身影悄然打开了房门,轻轻往床的位置走去,然后停在床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已经睡着的女孩。

她今天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还以为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极度在意和害怕,她倒好,睡得那么香。

亏他特地从废厂地主那边尽快赶回来。去他的特地!

寒小小本来睡得就不沉,她老梦见孔泽朝自己扑过来的那一幕,害怕,恐惧,更多的是抗拒。

她不愿意让寒爵以外的人碰,在那个时候,她深深明白了这一点。

突然,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很累,很疲惫。

当寒小小终于睁开眼睛时,寒爵正好将门关上,不饶她清梦。

“……没有。”

是错觉吗?她坐起身子,往四处看了看,然后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抵在手背上发呆。

已经睡不着了。

她干脆起身下床,拿出画板,将脑海中记忆深刻的那一幕慢慢描绘下来……

回到卧室的寒爵,洗完澡,脸色沉重地站在窗边抽烟。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住在这里,讨厌的回忆太多。

偏偏那个人住这,他只能勉强自己,暂时呆着。想到这里,抑郁地吸了两口烟,然后将烟头重重捻灭。

他有些后悔。

不应该只封杀那个混蛋的,什么时候他仁慈了?

他寒爵竟然变成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呵,这要是在商战残酷的美国,估计他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可光想到寒小小当时狼狈、凄楚可怜的样子,他就是狠不起来。

见鬼……

忍不住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这一夜,男人站在窗边没有睡。

他在想,在思考,在琢磨着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寒小小起得很早。

当她下楼时,发现另外一道身影比自己还要早了些。

“小小起床了?来吃饭,然后我们就出发。”

现在的时间,寒家人还都在睡。

大厅只有她们母女俩和佣人,寒小小点头朝她走过去。

“昨晚没睡好?黑眼圈怎么那么重。”

“嗯。”

“妈妈明白,不要太担心,去了才知道情况。”

寒小小还是点头,坐在餐桌上默默吃着粥。

寒家的食物虽然以寒爵的口味为主,但老爷子试了两天,实在吃不惯法式料理。于是现在厨房每天得准备两种早餐,供他们选择。

见他过分安静,冷灵霜没有再开口,母女俩吃完早餐后,开着白色奥迪离开了寒宅。

当时早晨五点半。

“你说她们五点多就出门了?”

许妈点头:“是的大少爷。”

虽然冷灵霜有提前交代要带寒小小回老家一趟,但寒旗却没有想到她们会那么早出发。他本来还特地请假,想跟她们一起回去,一是当休假,二则给冷灵霜惊喜。结果惊喜没有成功,落了单倒是真的。

“哥,你在说什么。”

听到声音,寒旗转头,便看见高大身影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寒爵比他高半个托,加上气势迫人,俩人看上去不太像兄弟俩。

尽管他们确实不是亲生的。

寒旗伸手扶了扶眼镜,开口解释:“小小和你嫂子回老家了,没什么大事。哥去上班,先走了。”

既然没有跟上,他便决定重新回去工作。

寒旗转身时,后面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说:“哥,工作没有那么重要。”

成熟男子转身,脸上有些惊讶,他这是在关心他吗?

寒旗笑了:“哥有分寸。”

“我对珠宝没有兴趣,不用担心公司会被我抢走,天天加班工作,不累吗?”

“小爵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么想。”

他直接说:“不管你有没有那么想,我话已经放出去就不会后悔,有空多陪嫂子出去散散心,再透支身体工作下去,再过不久,别人会以为你是我爸。”

寒旗:“……”

他并没有对寒爵毫不客气的话感到生气。而是惊讶于,他什么时候会关心他的生活了?

除了小时候有段时间喜欢粘着他,后来都是冷冰冰的态度不是吗?难道去了躺法国回来,发现亲人比较重要?

“好,哥明白。”

话说完,寒爵径自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许妈将羊角面包和鲜榨橙汁放在桌上,却听到:“今天吃粥。”

“额,是二少爷,我马上去换。”

车上很安静。

寒小小一手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头却望着窗外发呆。

奇怪地。

她发现,自己今天的情绪竟然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抑郁茫然,更没有哭。

兴许是昨天孔泽做的事情对她刺激太大,导致她今天有些麻木了吗。又或者,因为寒爵的存在,她的心灵有了寄托?

“小小,想什么呢?”

她转头看向中年女子,细声问:“妈妈,你真的把项链和那个孩子放一起了?”

“当然,妈妈保证。”

寒小小嗯了声,低头不语。

两人大约开了3个小时的车,才到冷灵霜的老家,磁镇。

“小小,肚子饿吗?”

“不饿。”

中年女子点头:“那我们直接去了。”

寒小小轻声应了句,手却紧张地握了起来。她突然害怕知道,那个孩子葬在了哪儿,它好不好,会不会因为这条项链而遭遇挖坟……

光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忍不住地泛红,整个人处于冰冷状态。

二十多分钟后,白色奥迪停了下来。

冷灵霜指着不远处的山丘说:“你外公外婆也葬在那里。”

两人下了车,一路往上走去。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了几座坟墓。

那一刹那,母女俩都哭了。

虽然每年都有回来祭拜,但冷灵霜还是觉得对不起父母,是她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外孙女儿,才会让她未婚先孕。

而现在,她只能极力隐瞒这件事情,希望她还可以嫁个好人家。

不求大富大贵,至少幸福安康。

爸妈,希望你们保佑那个孩子,所有的罪孽都由我来承担……

跪拜了我外公外婆,寒小小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小坟墓,那瞬间几乎失声崩溃。

她颤抖着身子走到墓碑前,手指爱抚地摸着上面刻的字。

感恩……

妈妈取的名字吗?

不,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没有呼吸到一口空气就已经死了,怎么会感恩?

是她的错,是她没有照顾好自己。

冷灵霜蹲下身子抱住她,声音哽咽:“事情会过去的,小小,你要往前看。”

“呜……妈妈,我好痛……”

“我懂,妈妈都懂,五年都熬过来了,相信以后也可以。”

寒小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满脸疑惑:“妈,坟墓没有被盗的痕迹,项链怎么会自己出来呢?”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是把项链放到那孩子身边的,是不是下葬的时候,那些工人意外发现偷走了?”

女孩一愣,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伤心。

被偷走,总比被盗墓好,所以她还开心对吧?

想到这里,寒小小将头靠在墓碑上,说:“妈,我想自己和他待会儿。”

冷灵霜不放心:“妈妈陪你。”

“我不会有事的,你到车上等我吧,十分钟就好。”

见她坚持,中年女子只能点头:“好,妈妈上车等你。”

她走后,寒小小靠着墓碑,泪眼斑斑:“宝贝,下辈子要聪明一点知道吗,别再来当妈妈的孩子了……”

十几分钟后,心情稍微好点的寒小小回到车上。

冷灵霜将保温杯递过去:“喝口热水。”

伸手接过,几口热水入肚后,确实感觉没那么冷了。

寒小小忍不住又将头转向那座小坟墓,说:“妈妈,有外公外婆陪着,他不会孤单、害怕的对吧?”

“是的。”回答完,冷灵霜又说:“你好几年没有来过磁镇了,要不要去外公家看看?”

这时,冷灵霜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号码,她手一紧,突然打开车门说:“妈妈下去接个电话。”

下了车,确定女儿听不到,冷灵霜才接起电话:“喂,怎么样,联系到了吗?什么,失踪!?你们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不管,继续找,必须找到,对,我可以额外给你们钱!”

通话结束后,她的手在抖,整个人七上八下。

怎么会失踪呢……?

看到她上车,神情落寞的寒小小说:“妈,我们回A市吧。”她不敢再多呆,心像要撕裂了一样,不逃走,会窒息。

冷灵霜突然握住她的手说:“是妈妈对不起你。”寒小小看向她,就听她又说:“如果不是因为妈妈,你也不会出车祸,导致……”

“妈,注定的,他和我没有缘分。”

刹那间,冷灵霜哭得厉害,她只能反过来安慰她:“妈妈,你也说了会过去的。”

“等你以后嫁了人,再生一个,妈妈才能放心。”

嫁人,再生……

寒小小沉默不语。